57、第五十七章 ...
-
在看到林陌披上衣服后，卡洛斯仿佛松了一口气似的放松下来。
随即走上前来，跟林陌一五一十地诉说了自己今晚贸然前来打扰的原因。
“我一直坚信人类和动物本来是应友好共处的，但是根本没有预料到新世界的出现竟然会造成这么多意料之外的混乱……”
“但是今晚我看到您……您的出现让我相信上帝冥冥中自有安排，您绝对是特殊的存在……”
卡洛斯在激动之余无意识向林陌诉说了很多。
然后表达了“现在波尔戈国内非常不太平，从鲁珀特的好战和嗜血将会为国家带来很多麻烦开始，到现在已经有国家开始联合着手对付波尔戈，再到他必须得腾出手来解决国内的事情，因此必须要将圣兽转移到绝对安全的环境。”
最终突出了一个主题就是圣兽能变成人类对他们当下的处境来说十分有优势。
林陌也在第一时间向卡洛斯确认了一头黑色的卷毛狼的下落，得知鲁珀特只带回了一匹狼后，心里堵着的大石头终于稍稍落下了一点。
卡洛斯一再为鲁珀特的粗鲁行径向林陌道歉。
最终两人连夜商量后决定事不宜迟，之前已经耽误了时间，迟则生变，明天一大早林陌就扮作前去拜访卡洛斯后归家的友人，然后光明正大的从城门离开。
而卡洛斯则找好了一只体型皮毛十分相似的大狼狗当作替身。
见到那只大狼狗时，林陌心中小小地惊讶了一下，如果他上一世的生物学知识没有忘完的话，狗很明显是由狼训话而来的物种。
那么明明人类和动物的世界一直以来都是分隔开的，为什么人类世界存在狗这种生物？
压下心中的疑问，林陌快速接过卡洛斯递过来的出城令牌，换好装扮，坐上了出城的车辆。
卡洛斯已经和奥斯交接好了，只要见到挂有特殊纹饰的车辆驶出波尔戈，自会有奥斯的人前来接应。
*
诺亚。
那些动物们的猜测没有错，估计是因为鲁珀特发动战争太过于频繁已经抢占了太多人的蛋糕。
现在人类世界越来越多的国家意识到要想伸长手臂去够那远在天边的新世界，就必须得把人类世界中这个挑事的波尔戈给解决了。
而波尔戈也分为了以鲁珀特和卡洛斯为首的两股势力进行角逐。
估计是越来越多的势力竞相加入战场，给鲁珀特带来了不小的麻烦，他之前那以战养战的做法目前很难继续坚持下去。
人类的主要战场再一次集中在了人类世界，少了很多人前往诺亚，这终于让动物们有机会喘口气并组织反扑了。
“嗷——”在又一次指挥狼群冲破了一波人类设置的边防后，刃带头发出了胜利欢呼。
在前段时间人类和动物战线胶着时，动物们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才勉强维持着了两方的平衡。
现在人类那边的攻势稍有下降，动物们必须要把握住这个机会。
被人类从登陆以来占领、毁坏的土地已经太多了。
经过岩的布置，安排动物们以族群为单位从不同地方进行反击，以发挥群体作战的最高水准。
终于，经过了几天的猛烈交战，动物们终于将人类的驻扎地推回了临近海岸线的位置。
这天夜晚在诺亚上空此起彼伏地响起了无数动物交织在一起的欢呼怒号，经久不散。
有的动物在这场战争中殒命，有的被人类捉走带去了人类世界，生死未卜，有的则在战争中带来了伴随终身的身体缺陷，但这一刻，每一个动物都是激动的。
这么长时间了，他们终于迎来了一次里程碑式的胜利，而绝对性的胜利眼看着已经近在咫尺。
他们激动，他们在对草原神诉说自己的丰功伟绩，他们守护住了自己的家园，他们正在用他们英勇的身躯，用草原神赋予的顽强意志抵御住了外来者的侵犯。
此时此刻，在临时搭建的简陋帐篷中的人类，正无可逃避的忍受着从远处、从近处传来的仿佛来自于地狱般的鬼哭狼嚎，以不容抗拒的姿态强势地穿入耳髓，打入灵魂。
在这场战斗中，人类的损伤也惨重不已。
动物们尚且为了守护家园而战，他们呢？他们不过是被强迫押运而来的奴隶，他们已经感受过了家破人亡的痛苦，而此刻正不得不承受家破人亡后的代价——再次去掠夺他人的家园。
人类颤抖着，那些被押送而来的奴隶弱小绝望地蹲挤在一起，用颤抖的双手疯狂撕破身上本就褴褛的衣裳，迫不及待地用这些碎布料堵住双耳，试图用这单薄的衣料有限地过滤掉一些来自灵魂的恐惧。
有的人眼神麻木的望向海岸线的那一边，四肢僵硬，不知脑海深处在想着什么；有的人紧闭双眼，任凭泪水从脸庞冲刷而下；而那些正端举着枪支负责押送奴隶到士兵们此时正怒吼着将挨在一起的奴隶们四下赶开，只不过那端枪的双手微微颤抖。
……
夜深，同样是昏睡状态，那熟悉的水滴触感一连串地滴落在自己的鼻尖。
一回生二回熟，这一次刃从睁眼到蹲坐在地的一系列动作从容了很多。
刃淡定地看向来人。
“小伙子不错，这次已经能认出我了。”熟悉的古怪声音响起。
“岩一直在派动物寻找你的踪迹，你为什么不去找岩。”
“岩？哦你是说狮子家那个壮硕的傻小伙？”大巫师，時，认真地思索了一下，然后顽皮地笑了笑道：“呵呵呵小伙子，我之所以称之为時，是因为我只存在于时间之中，而且，我只见我愿意见的动物。”
“……您上次说的时机到后会再来寻找我，这一次是指时候到了吗？”
“嗯不错不错小伙子很聪明，”
不知道大巫师对刃有什么高浓度的滤镜，刃能很明显感受到对方语气中对自己的亲近之意。
“现在你的心上人正处于人类形态的稳定时期，他已经能熟练掌握并随心转换两者间的形态了，这正是人类世界带给他的契机。”
時一语道破了林陌的秘密，刃睁大眼睛，一瞬不瞬地认真聆听大巫师的话语。
“时候到了，目前人类和动物的局势短暂的安稳了下来，接下来就要看你和你心上人的努力了。”
“为什么是现在？而不是我们将人类彻底赶出诺亚的时候？”刃不解。
“呵呵，草原神庇护众生，纵使物种生死自有规则，但你真的认为草原神愿意看到在这片土地上无数青翠鲜嫩的草叶是由鲜血灌溉成长起来的吗？”
刃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接下来你认真听我说的话，我这里有一味禁药，自从两方世界分隔开来后，这味禁药再也没有在世人面前出现过。”
“这味禁药的功效，是可以将动物变成人类。”
刃的表情一下子从认真变成惊愕，嘴巴不由自主微张，然后是茫然不解。
“两方世界分隔开来？”捕捉到大巫师话语中的关键信息，刃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遍，问到：“这么人类世界和诺亚曾经是结合在一起的，这个传说竟然是真的？”
“……”意识到自己一不小心说漏嘴的時，慌忙找补道：“这个以后再说，以后你自然就知道了，说回这个禁药。”
“这个禁药服下后就可以生效，但是有一个副作用，就是要忍受无与伦比的剧痛，好比将骨头捏碎重铸的剧痛。”说到这里，時顿了顿，两只面前浮现出一个造型精致的小瓶子，里面浮现着若隐若现的淡紫色液体。
刃没有接话，但他此时的眼睛正定定地看着那个小瓶子，他知道時还有话要说。
“所以，你要是服下了禁药，就可以去人类世界看看，寻找你的心上人，但是代价我前面也说了，就是捏骨重塑的痛苦。”時在提到禁药的副作用时表情很是复杂。
刃的表情很冷静，任谁也看不透在这冷静的外表下埋藏了多么疯狂的念头。
“人类和诺亚的未来，在你的身上……”曾经時说过的话在刃的脑海中不住回响。
“捏骨重塑的副作用……”
……
“哥……我疼……”
兀的，当时林陌从狼变身成人的那一幕浮现在刃的心底，那一副痛不欲生却还哭唧唧撒娇的模样一点不差地被刃还原在眼前。
小狼，还没有完全学会保命的技能；他变成人后，能力会更弱；自己……只有小狼了。
未来、小狼、禁药……
刃咬了咬牙，坚定地立起身子，眼神直盯着那瓶禁药，步伐稳重而决绝地走向時。
趁着那药还浮在空中，侧着头用牙撬开瓶口的瓶塞，那瓶身仿佛自己有了生命一般，稳稳地倾侧过来，瓶中液体一滴不落地流入黑发卷毛狼口中，顺着咽喉一滚，轻巧地落入五脏六腑。
“哎……命数，皆为命数。”低沉喑哑的古怪语气在耳边一声长叹，接着如同那轻飘飘的沙尘一般，随着风一吹便四散消失了。
刃，清醒了过来，淡定地趴卧在地，一边想着小狼，一边等待即将降临的小狼感受过的同款疼痛。
*
痛，太痛了，这种痛苦明明很熟悉却又仿佛隔着一层雾蒙蒙的纱帘。
熟悉到身体的每一寸骨骼、肌肉都伴随着神经中如影随形的痛苦而共鸣颤抖。
隔着纱帘是仿佛这种痛不是降临在自身，而是在旁观却牵引到了神经中熟悉的隐痛。
奇怪，明明自己已经是人类的身体了，并且已经很久没有过变身时的痛苦了，这是为什么？
疼痛和燥热如潮水般一波一波冲击着身体的每一寸经络，疼痛难忍到来回翻滚，不得安稳。
一双古怪的双瞳在脑海深处映照着，无悲无喜地注视着因疼痛蜷缩在一起身躯。
“哎……命数……”伴随着一声清晰长叹，林陌猛地睁开了双眼，翻身坐起。
这个梦……这个梦好熟悉！这个熟悉的语调和那个黑影！这是自己在第二次变身成为人时在迷迷糊糊中做的那个梦！
车马快速地朝前奔驰，而被惊醒的林陌伴随着一身因噩梦盗出的冷汗，惊惧不已。
旁边同行的车马中好像听到了隔壁传来的动静，关切地发声询问。
林陌没有回答，抑或着压根就没有听见，只是怔怔望着床榻前的地板。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