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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重孙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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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影子打在她脸上,也打在她身上,李余整个人都笼罩在他的影子下面。身高一米七五向来俯视别人的她,此刻也变得娇小了。
容貌清举却无阴柔之气,又不失阳刚,气势十足,目如虎豹,这是个很强势也很有魅力的男人。
单以这一面之缘相论,在她见过的人物中能排在前十。
她承认,这一瞬间有被男色诱惑到。
“嗯?”这人鼻尖冒出一个音,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刹那间,李余的感觉就变了。
这男人身上多处一种危险的感觉。如一只狮子看着猎物,等待时机铺过去,咬碎猎物的喉咙。
李余手忙脚乱的站起来,让出过道。
她收回那句话,美色算个屁,这个男人比她还暴躁,还是把他放了吧。
李余感觉敏锐,她知道再不让开,可能真的会被打。
他动不动手是一回事,但是依靠感觉二十年的李余,选择让开。
真的很吓人的说。
这个男人一步就走到了座位上,坐到李余座位旁边,“谢谢。”
李余摆了摆手。
这么好听的嗓子怎么就长在这么一个人身上?
太可惜了。
李余开始纠结要不要继续听下去。
凌老很久没有开讲座了。她提前看过这次讲座有关的论文资料,是很有趣的内容。
李余磨磨蹭蹭地走回去,慢慢吞吞地坐下来。努力去忽视身边的人。可事情往往不那么简单。越是不想在意,身边人的存在感就越发明显。
李余烦躁不安地动了动手臂,自然地抬起往扶手上放去。那里却已经有了一只结实的手臂,猝不及防之下,两人手肘相碰,李余被烫了一下。
“抱歉。”嘴巴比脑子反应快得多了。
这个人体温好高。
“没关系。只有一个扶手,这也难免的。”
他的声音带着十足的敷衍与随意,压抑着心中的不耐,像极了初来蓉城的李余。
李余不再关注身边的人。前面凌老已经走到了讲台上,“谢谢各位同学、各位老师给我这么个老家伙来捧场……”
凌老一开口,下面迅速就安静下来,李余也投入讲座之中。
然而这场讲座李余注定不能专心听讲了。
她自来感觉敏锐,何况身边这人半点不收敛的眼神,她每一次都感觉到了。
笔记做得断断续续,思维逻辑也联系不起来。凌老这次讲座具体讲了什么,她只含糊听了个大概,好些地方没弄明白。
讲座的最后凌老开始问答,李余被凌老扫视过去,放下心来。她挺怕凌老这回抽问的,都挂他,今天这趟讲座差点白来了。
“只有明天去找凌老问问了。”李余嘟囔道。
问答开始后,报告厅后面的同学嘻嘻索索就有说小话的,李余的声音混在里面,几不可闻。
拍拍。
李余转过头,她身边的人给了她一张小纸条。
宽大的手掌伸到李余面前,离着她很近。
这只手手指修长,肤色微黄,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红润又有光泽,是很健康的颜色。食指和中指并拢,夹着一张纸,上面是个电话号码:132××××0000。
他说:“这是外公的私人号码,你有什么要问的直接问外公就好了。”他还指了指讲台上的凌老。
外公?
难怪和凌老长得这么像。
“谢谢。”她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个电话是私人号码,和凌老留给学生和外界的电话不一样。
“不用谢。外公要走了,麻烦让我出去下。”这人站起来后是真的很高,身上若有若无的气势也明显起来。
李余东西已经收好,站起来后,也就直接从安全出口离去。
这场讲座本来就结束了。
这场讲座听得虎头蛇尾,回去寝室后,李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
上完课后,就溜达着去了系图书馆那边。
系图书馆离着办公室很近,随便也就溜达去了凌老的办公室把昨天的的疑惑问一问。
至于那张小纸条?
电话她是不会打。
打电话?
打什么电话?
直接当面问不香吗?
小纸条?
她要什么小纸条?
她不仅有凌老的私人电话,她还有凌老的微讯和企鹅呢。
凌老的外孙子一看就是个大麻烦,一身气息锋锐无比,不改的话早晚伤人害己。
然而,她就是知道了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看那个男人也不是不知道,甚至凌老也未必不知道。
凌老坐回车上,高阳自动充当司机拴好安全带。
“你跟那个小姑娘说什么呢?”凌老声音洪亮,中气十足,略带笑意地看向外孙。
高阳在驾驶位上一脚踩下油门,“电话。”
凌老眉毛一挑,起了玩笑之心,故意问:“你是说李余吧?”
“那可是我们系的年级第一。性子有些安静孤僻,也不算太坏。听别的同学说过她有些阴郁,但最近看起来好多了。脸色红润,精神饱满,身子有些偏瘦弱了,但在女生里面也不算矮了。”
“喜欢读书,在她们院里都是出了名的。为人沉稳大方,挺聪明一孩子。家境也不错,挺好一孩子。怎么?有兴趣?”
高阳听了一耳朵的评语,打断道:“你的。”
凌老:“我还以为你对她有意思,要把她的电话给你呢。”
高阳有些不耐烦,回过头去故意问:“好啊,那你给我啊。”
凌老笑了笑:“不给。身为一名老师,不泄露学生个人信息给不明人士是我应该做的。”
高阳猛然发现自己语气有些冲,“抱歉,外公。我……”
凌老:“没事。难得看你显露几分少年心性。你呀你,我该早点把狂狮刀传给你的。”
“明年我不会再输给他了。”高阳说得很认真。
“明年输了怎么办?”
“那就后年接着比。再输,再比,我早晚会赢他。”
高阳意志坚决,语气中是绝不容辩驳的肯定与坚持。
“好。外公相信你,早晚能赢他。”凌老眼睛一闭,开始温养精神。
车子行到红绿灯路口,高阳突然说起今天的事,“外公,那个李余她有没有习武啊?”
“小鱼摆摆?”凌老睁开眼睛,回忆了一下,“没有吧。去年体侧跑了个八百,她那难受劲儿,我看着都心疼。”
高阳把今天的事情说了,他还反复试验了好多次,那个李余的感觉也太敏锐了。
他虽然突破宗师后,气息无法完全收敛,但让人无法察觉自己的目光这是他宗师前就能做到的,突破后更是驾轻就熟。
“我视线稍微分过去一点,那个李余立马就察觉了,这样敏锐的感觉几颗可堪比宗师了。”
“后面又试了试,视线稍微扫过去一点点,她就跟惊弓之鸟一样做笔记的手都呆住了。我有那么可怕吗?我又不会咬她两口。”
“哈哈哈!你做的什么比喻?”凌老爽朗笑起来,“你自己不是说了吗?她灵觉敏锐几可堪比宗师。偶尔察觉一点你没有收敛完全的气势与狂狮刀煞气残留,不也很正常?”
“外公,她这么敏锐的灵觉,不习武不是可惜了?但是外公,我已经收敛气势、努力去做普通人了。”高阳辩解,显得十分无力。
“噗嗤!”这一次凌老半点掩饰都没有,“哈哈哈哈!我治学几十年,才勉强迈入半步大宗师。混入普通人里?你想什么呢?”
“哈哈哈哈哈!那叫返璞归真。你要是做到了,你就是我国又一位大宗师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就你,你前不久可还差点吓哭小朋友。”
道理他都懂,可输人不输阵。
说他能吓哭小朋友?高阳是不认的,他还举例,“小明就没哭。”
凌老不理他。
这就是嘴硬。
高阳:“周围人也没谁像她那样,说白了就是生物本能、胆小吧?”
凌老点了点头,给孙子说了一件事。
“别看不起她胆小。那是灵觉敏锐。”
“在道门某些流派里是修行某些秘法的上佳根器。放在千年前,是要被争抢着收徒的。可惜这么个世道,各家都在练武,真传、假传的修行法不知道漏出去多少,网上一搜到处都是。坚持走那条古法修行路的不知道还有几个。”
这是高阳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说法。
他五岁开始习武,与各家传人都接触过,国内外的宗师、大宗师也见过不少。
幼时他觉得最厉害的是武当山上的赵真人。踏水渡河,五楼高的地方跳下来毫发无损、一剑劈开了十厘米厚的水泥板,一拳头打穿了一面墙。
打那后,他开始跟着外公习武。曾经的种种不可思议,现在他轻而易举地也能做到了。
可那些神通术法,一个也没见过。就连赵真人也告诉他要相信科学,好好读书,练武没钱途。
现在外公和他说别人“灵觉敏锐”、“修行的上佳根器”?
“外公,世上真的有仙吗?”
“信则有,不信则无。但我从未见过。这些事情太过缥缈,有没有都留待未来。高阳呀,你也奔三了,该交个女朋友了吧?我和你爷爷、你爸这么大的时候,孩子都满街跑了。”
高阳思考人生的思绪咋然断裂,要不是车已经开到马路中间,他一定弃车而跑,“外公能不能不说这个?”
凌老语气幽怨,“别人家八十岁的老头都能喝抱上重孙孙了,而我连个孙媳妇都没有。你以前说不突破宗师不考虑终身大事,现在已经宗师了,还不肯成全我这个行将朽木、半截子身子都入了土的老头子吗?”
“咱们家练的可不是童子功。”
高阳最受不了外公这么一副怨妇口气说话,“您都半步大宗师了,活过一百岁轻轻松松!”
而且行将朽木?
“您年初打架的时候怎么不这么说?!”
3分钟撂倒了几十个壮汉,这是正常老头子的水平吗?!
凌老掏出眼药水滴了好几滴,“孙孙不疼外公公了!老人家好可怜!”
“您能好好说话吗?!”
可见,再怎么厉害的人也挡不住家长的催婚。
再厉害的家长也会想要抱孙孙,抱了孙孙抱重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