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第七十四章 鱼龙混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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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所有的复杂情绪掩在心底，我恭敬的笑着，微一拱手：“原来席下就是任青天任大人，学生在民间学习游历的时候，已多处听闻任大人的乐善好施清正严明。如今一见，果然名副其实，不同凡响。以后同朝为官，还望丞相大人多多指点教导，学生荣幸感激不尽。”冠冕的话被我搜肠刮肚的编出，累得慌人。
任酼却是平静的堪堪一眼：“凌大人一步登天，可喜可贺。”与其他人的奉承不一样，任酼的话语不带褒贬。他与我说话只是给皇帝一个面子，跟我本身没有任何关系。
我笑，果然是与传闻中的差上不多。一朝之上，有如此人物，也是我朝幸事。
皇帝哥哥又领我见过在场的各位张三李四大人，各个臣子维不诚惶诚恐，生怕怠慢了皇帝圣驾。
回到座位之上，案上的酒菜已被全部撤掉，焕然一新的各色菜肴，色香味俱全，光看着就满液生津拇指大动。瞧了眼太后那桌上，却是空无一物，只是自顾的翘首望我，满目和善。哎……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我还是真是有点被感动了。
“凌儿，别看着，快吃吧。这都是珂玥刚做好的，且是她最拿手的菜色。”和和气气的太后娘娘分外美丽。
我执起玉筷，夹了一块放入嘴里。嚼的是心花怒放，当然不忘接太后她老人家的话：“珂玥？”这么亲昵的称呼，不是女儿，就是儿媳。
老人家笑的是慈眉善目：“嗯，珂玥可是块珍宝呢，还好当年巫许国把她送过来和亲时，她宁死不从，宁愿做个宫女，也不做妃子。不然，真是太过委屈她了，哀家和皇帝从哪去找一个这么好的御厨。”
呃？等等，我扒了一块鹿肉塞进嘴里，边吃边回味。“那她的全名是？”
“巫许珂玥。”
呃……，我抚额，太后她老人家的意思是，巫许国的国君把他家的小公主送来和亲，结果他的小公主不愿意。情愿做一个服侍别人的宫女，后来因为阴差阳错，成了御厨。结论就是，太后娘娘认为这位公主做皇妃是屈才，做御厨是适得其所？！
好吧，皇帝哥哥。你娘亲的思路逻辑真是强悍的令人无语啊。
……
从案上堆得满满的菜色中，挑出了一份药膳汤，放到太后娘娘的桌上：“太后您也喝口，这汤大补，味道也不错。”
太后娘娘笑的眼睛都没了：“呵呵，好，哀家喝。凌儿真孝顺。”
乘她高兴的当儿，我忍不住的开口提出久有的疑惑：“娘娘您为什么对微臣这么好？”
太后放下汤匙，含笑抚了我颊边的青丝：“什么微臣不微臣的，你是哀家的流落在外的女儿，是哀家日思夜想的心肝宝贝……。”
“噗……！”没来得及听她老人家接下去的话，我嘴里的菜瞬间就喷了。
女儿？！！！流落在外？！！！心肝宝贝？！！！！
太后娘娘您是不是在宫里没事做，听戏听多了？我万分不解的盯着，因我刚才异常举止而全部静止不动的大臣中，好奇的看着我的亦钦。于是，被我感染，亦钦挥手令群臣继续，自个过来给我解围。
“太后娘娘，您一定认错了。微臣不是……。”
没等我说话，太后娘娘已经泪眼驳索的看着走过来的亦钦：“钦儿，凌儿不认哀家。哀家好生心痛……。”
呃？我万分莫名的看着刚才还笑靥如花的太后娘娘的变妆术，一脸挫败。
“……凌儿？”亦钦仿佛在回忆这个名字般，稍稍一顿后，随即带了些苦笑：“母后您恐怕……。”
太后娘娘闻得这话立即站起，一甩凤袖：“哀家还没有老糊涂，凌儿是我女儿，哀家是绝对不会认错的。皇帝要是不认得也罢，你当时还小。哀家有些乏了，凌儿你多食些，下次哀家再唤你一起游园。”
不大的声音，只有亦钦和我听到，不怒而威。太后在宫人的搀扶下，从侧门离去。只留下半天才从惊异中醒来的我百般不知的看向皇帝哥哥。
“……呵，”皇帝哥哥笑的有些苦涩。“没事的，那是母后的心病。等这宴会散了，我在慢慢告诉你。”
“……。”我发现我又不小心卷入什么了。
简单的应负前来敬酒的各色人物，我埋首于满案的美食中，心里勾画着把巫许珂玥打包带走游荡江湖的美好前景。待到肚子已经连一滴水都塞不进去了，这才想到，刚才好像说有什么正事要干的。
对了，任酼！！！
其实，一开始，对他，我是有些怜悯的。经历了任旻和南韶那件事，对于任旻这位驸马的人品教养，我都有些了解。如此一个在百姓心目中一直作为百官楷模的青天老爷，连唯一一个儿子就这么去了。而他，年已不惑，为国为民，却历经丧子之痛，白发人送黑发人。满天下的百姓都为他不甘。
而他，却依稀精神矍铄，目箭如光。办事说话铿锵有力，好似没有受到半丝干扰。唯有鬓间的雪发，才能揭示出这位丞相在某一天里心痛如绞悲痛欲绝。
只是，人已去，连皇帝都为这事亲自莅临。一切，真相已出。
徒留白发人，空悲切。
“任大人。”我举杯走近他，“学生有一事，向大人禀告。”
任酼目色淡淡，捋着胡须：“凌大人客气，请讲。”
“……当日泸阳一样，是圣上和学生一起办查的，待一切尘埃落定，学生将一些驸马遗物整理，欲有一天呈给大人。”我低眉轻言，其实自己也不忍重新揭开这位老臣的伤痕，但是，不从这着手，凭现在任酼对我的态度，不知哪一日我才可以知晓我需要的东西。
“……。”举着杯的手一颤，片刻后任酼便故作安然：“……劳烦大人了。只是小儿已去，那些东西，也随他去吧，不必劳大人费心看管了。”
“大人客气了，学生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令大人悲戚，学生少虑了。大人说的对，那些身外之物是该随驸马而去了。只是，有一块珏，学生在整理遗物时发现，是驸马生前藏在枕下的，一直用丝绢覆着，觉得应该对驸马来说，是极其珍贵的东西。不得不报。”
“……珏？”任酼目色一暗，“上面刻字了么？”
“上书八字：清廉虚怀，忧国忧民。”我心下也丝丝痛楚，这八字是任旻一生的写照，从头到尾，短短二十多年，他只为己自私了一次。就是任着心，爱上了南韶。这一次自私，亦是他俩生命的劫数。
“呵，清廉虚怀，忧国忧民……。那是老夫在旻儿十岁生日时送他的礼物。这么多礼物中，他只收了这一件。”任酼的声音带着颤抖，第一次，我觉得他只是个苍苍白发的老头。呵，再伟大再强悍的人物，在命运的捉弄下，也只是一个心痛着的老人，而已。“如此，谢过凌大人。不日，老夫派人去贵府奉回此物。”
“不必劳动贵府家丁了。学生是闲职，明天呈至大人府上，亦可希望能够拜访大人，得您指点一二。”我恭敬的答话。
“……有劳凌大人了。”任酼原本是想拒绝，但或许是想到我为他保留这么多时日，自是得有些目的，他从不欠任何人情的性格令他不得已应下了这门约。
微微一笑，这第一步算是成功了。
作者有话说
第80章 第七十四章 鱼龙混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