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时拥抱》流浪西雅图

5、第 5 章

　　晚上吃过饭，汪凝婳本意想帮阿姨一起收拾碗筷，方卓珩说要和他过一下文件细节，他们便又去到书房讨论，一个小时后才驾车离开。

　　9点方卓珩开始洗漱，一般10点-10点半之间会上床睡觉，母亲帮方卓珩安排好泡脚桶，便也去洗漱，方卓珩受伤位置C8，轮椅上可以自理，自行脱袜穿袜换鞋，把脚放在泡脚桶里，手机突然响了。

　　“哥，下周一我先到香港，2天后会来深圳看你。”电话那头是方卓妍，方卓珩同父异母的妹妹。

　　“爸爸和阿姨同你一起吗？”方卓珩问着。

　　“爸爸有事，走不开，我和妈妈一起。”

　　“好的，哥哥给你准备了开学大礼。”方卓珩笑着说。

　　泡脚桶是自带按摩和加热功能，设定了30分钟的时间，母亲这时也洗漱完毕，过来帮方卓珩擦脚和按摩，母亲把擦干净的脚放在自己腿上，拉扯、转动、揉捏他的脚趾，并按摩足下穴位。

　　“妈妈，盈盈和阿姨下周三要来深圳，盈盈高考完了，马上要报学校，去香港中文踩点看看。”

　　“这么有自信，知道自己一定能上？”

　　“她之前过了单招考试，已经有加分项了，再说她本来就是港籍身份。”

　　“爸爸很忙走不开，妈妈你会大方接待他们的吧？这次阿姨一起来的”

　　“妈妈只希望你好，其他人都不在意。”

　　“uncle呢？你不关心他吗？”

　　“他最近经常问你，他下半年要回国，他女儿要结婚了，你应该知道的。”

　　“妈妈也许没有资格去怪你张阿姨，因为妈妈也有和她相似的经历，妈妈也会犯错，妈妈是迫不得已，但是妈妈始终给了对方孩子和妻子一个看似完整的家庭，二十多年以来妈妈从来没有要求过什么。好了，说说你吧，我觉得今天这个同事挺好。”

　　“妈，你在瞎想什么了，她只是我的同事。”

　　“她单身？”

　　“妈，你到底想说什么啊？她有没有男朋友我不知道，但是你儿子我现在不会想这些。”

　　“但我看得出你挺喜欢她的，对吗？不要拒绝任何一个可能，好吗？积极地生活。”

　　“妈，我现在不想这些，我过得很好。”方卓珩说着。

　　“你如果成家了，妈妈会更放心。妈妈明白你的。”吴书娴说。

　　第二天下班时，方卓珩和汪凝婳约着一起乘电梯下楼取车，虽说已经是7点了，但是写字楼电梯间里还塞了不少人，方卓珩的轮椅不方便挤进去，在电梯口等了3班才坐上。

　　“Fiona，你周六下午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帮忙。”方卓珩试探地问。

　　“我明天没事，你说。”汪凝婳笑着说。

　　“我妹妹高考结束，我答应送她一份大礼，她下周会来深圳，我想你帮我选份礼物给她，她想要一个包，但是之前订的那款一直缺货，我想请你帮我再挑一个，你的审美一直很在线。我和简言两个人对这个都不在行。”方卓珩说。

　　“谢谢，没问题，有指定的名牌吗？”

　　“其实她没有那么挑，小女孩嘛，好看就行。”

　　“那我们可以先去万象城逛逛，下午15:00好吗？”汪凝婳问道。

　　“OK，非常感谢。明天电话联系。”方卓珩说。

　　第二天下午，方卓珩提前30分钟到了，停车位十分紧张，找了2层好不容易找到位置，但是残疾人专用停车位就别想了，出门在外，几乎没有空闲过。刘叔停好车，把方卓珩从车上抱下，放上轮椅，送他去约定的地点，由于对路线不熟悉所以又找了一小会。

　　汪凝婳在Gucci门口等他，汪凝婳今天穿了一条黑色的连衣裙，颈上系了一条蓝色的小丝巾，脚蹬一双灰色的小方跟高跟鞋，方卓珩的心紧张起来，他内心早已认识到对汪凝婳的好感，如果不是受了伤，他一定会猛烈追求汪凝婳，可是他现在却只能不停克制再克制。

　　“你今天很nice！”方卓珩说。

　　“你也是。”汪凝婳夸赞了方卓珩今天的打扮。

　　方卓珩和刘叔约定了来接他的时间，刘叔下午可以在附近自由活动。

　　Sales主动帮他们开门迎宾，试了5个包后，最终选定了一个包，sales笑脸相迎地为他们结账。

　　“刷卡还是现金？”

　　“刷卡”，收银台的台面对比坐着轮椅的方卓珩略高了一点。

　　Sales结过卡，变刷边说“您女朋友的眼光很好，刚才试的那些包都挺适合她的，可以再帮他选一个啊，提前预定七夕的礼物。”

　　方卓珩望了一眼汪凝婳，汪凝婳的脸红了，但是她没有当场否定sales的说法，只说暂时不要了。

　　拿好礼物出了门，方卓珩划着轮椅走在汪凝婳的旁边

　　“谢谢你刚才的解围。没有直接否认。”方卓珩说。

　　汪凝婳没有正面回应，只是笑了笑，“如果还有时间，那陪我再去逛逛衣服吧，其实我也好久没有逛街了。”

　　汪凝婳和方卓珩一间一间店铺的逛，汪凝婳很少试衣服，单凭眼睛和经验决定是否适合，可是这家店铺的一条裙子，汪凝婳决定试试，很挑战她的风格，方卓珩在外面等她试衣。

　　很快汪凝婳试好了出来，站在落地镜前，方卓珩在稍远的地方一眼看见了穿着新裙子的汪凝婳，划着轮椅来到她身边，他的腿又开始不受控制的自主抬起，腿僵直地悬在空中，但是此时他已经被汪凝婳所吸引，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腿的形态，多次的不有自主的抬落腿，他的腿最后落下时，脚没有放在踏板的中间位置，扭捏地几乎快从踏板上掉到地上，汪凝婳细心地从镜子中间发现了这一点，蹲下来帮他把脚放好。

　　汪凝婳返回试衣间去换衣服，导购走过来寒暄着：

　　“你们很恩爱呢，你女朋友穿这件衣服很漂亮，买下来吧？”sales上前推销。

　　“等下，我需要问问她的意见。”方卓珩礼貌地笑笑。

　　汪凝婳出来想了想还是不要了，导购又一次游说方卓珩，方卓珩望向汪凝婳，汪凝婳还是坚持不要。

　　“咱们去吃饭吧，这里有家很不错的餐厅”

　　快3个小时了，方卓珩常规该去导尿了，虽然今天喝的水不多，但是定期排尿的习惯已成条件反射。方卓珩让汪凝婳先找个地方坐着等他，他可能需要比较久的时间，汪凝婳没有多问，只说需要帮忙的话，可以叫她。

　　大小便问题是方卓珩每天亟需面对却最不愿面对的事情，无论在工作中多么有成就感，自尊在此时都会受到伤害，第一年长期使用留置导尿管，他最开始需进行排尿意识的训练，需幻想自己在宽大的卫生间，听着流水声，让护工缓缓□□。到后面逐渐拆除留置导尿管，间接引用间隙导尿管，开始进行反射性排尿训练，每次导尿前如果是卧床排尿，护工或轻扣其耻骨上侧，扯拉他的敏感部位毛发并挤压敏感部位，或者用手摩梭大腿三分之一内侧位置，诱发膀胱反射性收缩进行排尿，他现在基本就是靠这种方式进行排尿。如果不是大便，方卓珩坐在轮椅上是可以自行导尿的，他进入残疾人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听着水流声，插入一次性导尿管，他拿手挤压着敏感部位，20分钟后尿液缓缓流出。8分钟后他划着轮椅来到汪凝婳等他的位置。

　　现在是吃饭高峰期，很多位置都要等位，好不容易找到一家，但是里面有台阶错落，哪怕只有两阶，也是方卓珩无法跨越的障碍，汪凝婳怕有难堪想走，但是方卓珩说服汪凝婳留下，请两个侍应生帮忙抬起自己的轮椅，把他送到指定位置，并请侍应生把他抱到沙发上入座，汪凝婳收起折叠轮椅后入座，餐厅里避免不了他人的目光，方卓珩早已习惯，汪凝婳有些不自然。

　　“和我一起外出吃饭会不会压力很大？”方卓珩问。

　　“怎么会，只是觉得他们很不礼貌。”

　　“不会，看热闹应该是人的本能。这么久了，我早已习惯”

　　“你受伤位置很高吗？”

　　“通俗点说，第4根肋骨以下都没有知觉，虽然现在很多事可以自理，但还是离不开他人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