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大圣娶亲》寒山忆雪

17、第十七章

　　忘忧阁八公主寝室里，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长方形的大屏风，上面绣着一幅富贵牡丹。绕过屏风，就是八公主的闺房了。闺房里帘垂四面，透过淡黄色纱帘，可以看见一张宽大的锦床，床上罩有床帐。床帐有两层，里层是浅蓝色薄纱，外层是粉红色绸绫。锦床对面有一个书案，书案后面有一把椅子，书案上摆着文房四宝。书案右侧有一个小方桌，桌上摆着一个玉盘，盘里有一把茶壶，一圈茶盏环绕着它。茶壶和茶盏呈玉绿色，材质应该是玉或者翡翠的……

　　此时，八公主和玉莲正坐在锦床上促膝谈心，讨论着白天发生的事情。
　　“公主，说实话，我还真羡慕你。”
　　“羡慕我什么？”
　　“玉皇陛下对你可真好，看得出来，她是真的疼你。”
　　“他是我父皇啊，当然对我好了。父亲疼女儿，天经地义嘛。”八公主满脸幸福。

　　“可是，你毕竟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啊。”
　　“那又怎样，只要他对我好就行了。别的，我不在乎。”
　　“其实，你当时完全可以拒绝王母娘娘，不用做她的干女儿的。”
　　“我倒不这么觉得，我是王母娘娘的干女儿，可我也是父皇的干女儿啊，父皇待我极好的。”

　　“就是因为这个，王母娘娘才收你做干女儿的。”
　　“你说的什么啊？我不明白。”八公主听得一头雾水。

　　“公主，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玉莲惊呼道。
　　“我只记得，我以前是天廷的宫女。后来王母娘娘召见了我，她说很喜欢我，就问我愿不愿意做她的干女儿，我就答应了。没想到玉皇陛下，也就是我父皇，他也很喜欢我，还册封我做了八公主。”
　　“天啊，她失忆了……”玉莲心里暗想道。

　　“现在时间还早，不如我们到外面去坐一会儿，这里太闷了。”八公主说着，起身下了床，径朝室外而去。
　　“等等我。”玉莲忙起身下床，跟了出去。

　　八公主和玉莲来到外室，她们在桌旁坐下。桌面上有一些吃食。玉莲随手拿起一块糕点，放到嘴里嚼着。

　　“嗯，真的很好吃唉，不信，你尝尝。”玉莲说着，拿起一块糕点递给八公主。
　　“我还不饿，你自己吃吧。”八公主摇摇头，并没有接玉莲递给她的糕点。

　　“有玉莲陪着我就好，你们也累了一天了，早点回去歇着吧。”八公主环顾屋内，柔声道。
　　“是。”除玉莲外，其余人都走了。

　　“公主，恕我直言，我觉得你最近有点不对劲儿……”
　　“我挺好啊，我每天吃得好，睡得好，还有你们这么多人陪着我，最重要的是父皇很宠爱我……”
　　“以前的事，你真的不记得了？
　　“我刚才不跟你说过了吗？ ”
　　“不是那些，”玉莲摇头。
　　“除了那些，别的我还真的想不起来了。”

　　“你总该记得你叫什么名字吧。”玉莲探问道。
　　“瑛凤啊。”八公主脱口而出。
　　“那你可记得你这名字是谁给你取的 ？”玉莲接着问。
　　“我也不清楚，听以前的宫女说，这个名字是玉皇陛下给我取的。我想她们口中的‘玉皇陛下’，就是说的我父皇吧。”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玉莲疑惑不解。

　　“公主，我跟你说件事儿，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玉莲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
　　“嗯。”八公主点点头。
　　“我听说，玉皇陛下曾经喜欢过一个女子。”
　　“我父皇？”八公主指着自己。
　　“是。”玉莲点点头。

　　“喔，我明白了，那个人就是我母后 。”八公主断然道。
　　“唉呀，不是。”玉莲摇摇头。
　　“那会是谁啊？”八公主提高了声音问道。
　　“……”玉莲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所以干脆不说话。

　　“那你总该告诉我，父皇喜欢的那个女子，后来怎么样了？”八公主追问道。
　　“死了？”玉莲没好气地道。
　　“死了。”八公主喃喃道。
　　“她到底是怎么死的？难道是母后……”八公主欲言又止。
　　“不，她是自杀的。”玉莲语有悲声。

　　“你知道你的父皇为什么这么宠爱你吗？”
　　“难道是因为她？”
　　“是。”玉莲点头道。
　　“你见过她？”
　　“见过两次。”
　　“她长得肯定很美。”
　　“不是很美，是特别美，是非常美。”玉莲强调道。
　　“她长得和你很像。”玉莲瞅着八公主。
　　“啊？”八公主猛然一惊。
　　“她，她总不会是我娘吧？”
　　“哎呀，不是。真是越说越离谱。”

　　忘忧阁外，玉皇大帝一身常服，由卷帘陪侍着，信步而来。守门宫女见了，正欲上前施礼，被玉帝用手势制止了。玉帝轻轻行至正堂门外，并未推门而入。他很好奇，就想在门外听听她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听说下界，每个国家都有皇帝或国王。他们都有很多嫔妃，可是真的？”八公主问道。
　　“是。听说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实际上比这个还要多。”玉莲点头。
　　“由此可见，我父皇还挺专情的。”八公主喃喃道。
　　门外的玉帝听了，脸上挂着微笑。

　　“什么专情啊？天下乌鸦一般黑。所有皇帝都一样。”
　　门外的玉帝听了，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可我并没有见过我父皇有其他嫔妃啊？”
　　“明的是没有，说不定就有暗的。天下没有不偷腥的猫。再美的女人，天天看着，守着，他也烦了，腻了。”玉莲信口开河道。
　　“净胡说。”八公主嗔道。
　　“哼，真是胡说。”门外的玉帝怒道。

　　“何以见得？”
　　“我父皇是皇帝，皇帝龙颜大怒，举国噤若寒蝉。他若是真的想册立嫔妃，恐怕没人拦得住他。”八公主笑道。
　　“谁说的。你母后就能拦得住。”
　　“又胡说了不是。自古都是皇帝最大，皇后越不过皇帝。”

　　“再说了，天条也不准。若是没有天条管着，这天廷恐怕也得三宫六院七十二妃，说不定还会更多。他会一道圣旨，把什么梅兰竹菊啦，琴棋书画啦，黄莺啦，凤凰啦全都收入后宫，给他做妃子。”
　　“我父皇可不是那种人。他只对我母后情有独钟。如果他真像你说的那样，他想改天条，也很容易，不过是一道圣旨的事。”

　　“这天规可是玉皇陛下自己定的，为了维护天条，他不惜将自己的妹妹一家人灭门 。如今他却为了私欲去改天条，下界的二郎神会第一个不答应。他会揭竿起义，二次反上天廷。”
　　“灭门，你是说他们都死了？”八公主闻言，目瞪口呆，喃喃道。

　　“这倒没有，当时你父皇派天兵下界捉拿他那思凡下界，犯了天规的妹子，天兵杀死了他的妹夫，还有他的一个外甥。他的妹子被天兵天将抓回天廷，就和他吵了几句嘴。你父皇盛怒之下，抓起一个桃子，念动咒语，那桃子立刻化成一座大山，把她的妹子压到山底下了。”
　　门外的玉帝听了这些话，眼睛也有些湿润了。毕竟那是他亲妹子，这件事是他心里永远的痛。

　　“后来呢？”八公主闻言，心情很是沉重。
　　“后来，你父皇的外甥寻师访道，勤修苦练，学得一身好本领。好不容易把自己的母亲救出来了，可是你那父皇，却派出十个金乌，把他妹子给活活晒死了。”

　　“唉……”八公主叹口气道:“今日听你一席话，瑛凤才知苦人生，只是我有一事不明。既然我父皇的妹子是天上的神仙，受天规约束父皇派天兵天将把她抓回天廷，也就是了。但她的相公和孩子是无辜的，父皇又何必对他们痛下杀手，穷追猛打，赶尽杀绝呢？”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就叫‘斩草除根，以绝后患’。公主，你试想，如果是你，你愿意丢下自己的相公和孩子，重返天廷吗？”玉莲说罢，瞅向八公主。

　　“如果是我，我会返回天廷的。我知道，如果我走了，我父皇会一定会很伤心，很难过的。”八公主语有哽咽。
　　“没想到朕这个父皇，在瑛凤的心里有这么重的地位。”听了八公主的话，玉帝很欣慰。
　　“如果朕那妹子当年也和瑛凤这么懂事，能多体谅体谅朕，那该多好。”玉帝又在想念自己妹子了。“

　　“我的公主啊，你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将来有一天，你也有了自己喜欢的人，你就不会这么说，不会这么想了。”玉莲对八公主的话嗤之以鼻。
　　“哎呀，不会的。”

　　“我的公主啊，我还不知道你。那次我们去东海龙宫游玩，我们看到东海的镇海之宝——定海神针。是谁说的，什么‘将来哪个能拿动它，把它带到天上来，我就嫁给他。’不羞，不羞。”玉莲取笑道。
　　“讨厌。”八公主脸一红，娇嗔道。

　　门外的玉帝闻听此言，心里猛然一惊。他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身离开了。卷帘见状，赶紧跟上去，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