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华如锦》月泠

18、第 13 章

　　“侑士，你怎么在这个时候来了？”迹部有些疑惑，忍足一般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找他的。
　　“怎么，你好像很不欢迎。这几天爸妈他们出差，家里就我和侑希，所以就跑来你这里蹭饭咯。”忍足一副完全是在自己家里的样子。
　　“就算你爸妈不在，难道你家连一顿饭都烧不出来？”迹部才不理会这种理由，忍足侑士会饿肚子吗？笑话！
　　“啊呀，这不是上次在你家吃了一回加勒比海的料理，特别想念嘛。”
　　“你自己不会上餐馆去吃？”迹部一皱眉头，这家伙，真把他家当什么了。
　　“哪有你家的做的好，对吧，侑希。”
　　“哥啊。”侑希实在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的大哥隔三差五的就往迹部家跑，“不好意思啊，学长，今天恐怕要打扰了。我也说过可以去外面吃，但哥哥他说顺便也想和你讨论一下网球部的事情。不是说下次的对手是青学吗？”
　　“侑士，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网球部了，恩？”这完全是借口，什么网球部什么比赛，从来没见忍足有多少上心过。他关心的只有女人而已。
　　“喂，迹部，不就是一顿饭吗，你什么时候这么小气了？”
　　“本大爷今天有客人，不方便留你们吃饭。”迹部想起刚才在花园里锦铮的神情和语气，似乎一副很不待见他的感觉。真是的，怎么倒像是他欠了她很多似的。
　　“客人？既然这样的话，哥，我们就不要打扰了。我们回家去吃法国料理吧，让中村师傅做啊。”侑希一向乖巧，她也不愿意让迹部为难。
　　“我倒是想知道是什么客人能让你对我们下逐客令的。”忍足似乎看出了有些端倪。
　　迹部倒还真有几分犹豫，不知道有要不要跟他们讲锦铮的事。迹部家和西园寺家有婚约是这个圈子里都知道的事。毕竟两家都是显赫的世家大族，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但是以西园寺家目前的情况，很多人都觉得迹部家有可能是不会履行这个婚约了。
　　但是迹部有迹部的考虑。如果单从利益上来讲，自然是没有必要来履行，但是就这么做实在是太背信弃义了，对迹部家的声誉会有很大损害。
　　这也是他为什么要见见锦铮的原因，他想知道西园寺家的那位大小姐，如今是到了什么样的地步。不过，她的态度似乎反而是想解除婚约，甚至对他还似乎有很深的责怪。这倒让他始料未及。
　　切，现在大爷他还愿意见见她，甚至也愿意履行婚约，她不应该偷着乐外加感激涕零吗？怎么还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拜托，他又没欠她什么。
　　“迹部，你在想什么，很可疑。”忍足和迹部相处多时，自然对他一些细微的地方也都能察觉，就他刚才一瞬间的迟疑和犹豫，就足以证明这其中有什么。
　　“没有的事。”迹部看了一眼忍足，想了想，决定还是说了，这本来就是都知道的事，“不过是西园寺家的那位小姐在。”
　　“西园寺家……你的未婚妻？！”忍足倒真没想到迹部的客人会是她，“她怎么会在你这里的？以前都没听你提起过她，她难道人在东京吗？”
　　“她一直在东京，都好几年了。我也是前些日子看到她才知道原来她一直在东京。”想到这里迹部就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头，锦铮刚才那质问和嘲讽的语气浮上心头。真是让人有些不爽。
　　“学长的未婚妻啊，以前是听说过学长和西园寺家的小姐有婚约。可是西园寺家现在这样，学长你还打算履行这个婚约吗？”侑希虽然不是像仓贺野绫这样的人，但她的想法其实就是上流社会里大多数的想法。这个婚约，已经没有任何的价值了，尤其是对迹部家。
　　“我也没有想好。爸妈他们一直都没有提起过这件事，我只是想至少该先见上一面再说。”
　　“哦，那那位大小姐如何？我记得但凡是西园寺家的人，都是高贵优雅的代名词。毕竟西园寺家的家风是有口皆碑的，连天皇都曾经赞赏过。想来就算家世衰微，那位大小姐总不至于太差吧。”忍足倒是真来了兴趣，西园寺家的大小姐，可一直是个传说呢。
　　“怎么说呢，漂亮倒是足够的漂亮，但是似乎也只是这样罢了。完全没有传说中的风范，也不像我当年见到的那样，完美的就像是皇室的公主。看来是一个人在东京呆久了。”迹部也很疑惑，按理就像忍足说的，西园寺家一直是诗礼之家，书香门第，家中的子女皆有很高的修养和不凡的见识，气质谈吐都彰显出无与伦比的优越与传统。但是这位锦铮小姐似乎除了容貌之外就很平凡，平凡的就像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
　　迹部家一直比较喜欢搜集印象派的画作，墙上多是莫奈和雷诺阿的作品，可她居然说成了是威尼斯画派。还有她的一举一动，在外人看来似乎还有模有样，可是终究不是那么回事，难道西园寺家已经衰败至此？
　　“你看起来很失望，怎么，是要解除这桩婚约了吗？”
　　“目前还不确定。不过她倒是一副很想解除婚约的样子，也不看看是什么状况，我是无所谓。”迹部用懒散的口吻说道。
　　“唉？西园寺小姐居然想解除婚约？不会吧？”侑希十分惊讶，不管怎么想，锦铮都是应该要想尽办法牢牢抓住这个婚约才对的吧。
　　“是啊，就在你们来之前，她那句话都到嘴边了，然后你们就来了，她就没说成。”
　　“看来是我们扰了你即将重获自由的好事咯？”
　　“说实话，她自己要解除婚约，倒是好事一桩，至少不用担心我们家的名誉受什么损伤。”迹部语气，似乎在谈论的不是他的人生大事，而只是明天的天气一样。只不过，这话由她说出来，于迹部多少觉得有些难堪。

　　不要让迹部家的声誉受损是吗？原来迹部考虑的只有这些。是啊，如果是他首先提出要解除婚约，就会有人指责他们家背信弃义，嫌贫爱富。可是如果是我提出来，就不一样了吧。果然，从来都没有人来关心锦铮是不是愿意，从来都没有人想过她的感受。
　　不过也好，是吗？至少看出来迹部他是并不怎么愿意来履行婚约的，这不是符合我的心愿吗？我也不愿意来背负这个婚约，这样，我们不是都可以自由吗？
　　只是，我好难过，好为锦铮难过。她是那么拼命的说服自己留在东京，她甚至也努力做好要当迹部未婚妻的准备。她从来都不敢忘记自己是西园寺家的女儿，也从来没有忘记那些礼仪和风范，因为将来，她还是迹部家的人，她不能让迹部家丢脸。
　　到头来，锦铮的牺牲算什么？家族要她和迹部结婚，她没有说不的权利，迹部家要和她解除婚约，她也没有说不的权利。还要顾着家族的利益，顾着迹部家的声誉，这些都算是什么？！
　　不知道何时那只牧羊犬又出现在我身边。我蹲下身子搂住它：“好像我这个人，真的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重要的意义，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还有你的主人，也真是个很过分的家伙。是啊，他马上就可以恢复他钻石王老五的身份了。”
　　我从客厅回到花园，院子里尽是些精致典雅，美轮美奂的雕塑喷泉，不管是我还是锦铮，终究都已经不属于这个金碧辉煌的世界了。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那只狗狗好像是有灵性，知道它的主人今天惹我生气了，所以一直乖乖的趟在我脚边，任由我的手一遍又一遍的蹂躏它那顺滑的毛。
　　“锦铮小姐久等了。”不知什么时候，迹部就出现在我面前，身边还有忍足和一个不认识的少女。
　　“什么？”我居然一点都没反应过来，“迹部君，怎么了？”
　　“没什么，介绍一下，忍足侑士，我在冰帝的同学兼网球部的队友，这是他妹妹侑希。”迹部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我迟疑的样子。
　　“初次见面，忍足君，侑希小姐。”我起身礼貌的微笑，鞠躬。
　　“初次见面，西园寺小姐。”忍足一副十足的绅士样子，要不是对他早有耳闻，还真会被他给骗过去，“能够认识像西园寺小姐这么美丽的女孩，是我的荣幸。”
　　我忍不住笑了，他让我不自觉的想起了一个人，千石清纯，虽然两个人不怎么相同，但本质上来说，都是遇到漂亮女孩子就想搭讪的那一类。
　　“谢谢，不知道忍足君是不是经常对女孩子这么说。”
　　“当然不是，还没有哪个女孩子能够像西园寺小姐这般美丽动人的。”
　　美丽动人？我失笑。是啊，除了美丽的容貌之外，别人所看到的我还有什么呢？再好的教养，再出众的才能，在失去家世的衬托之后，都会黯然失色。上天拿走了锦铮的一切，却又独独留给她世间少有的容貌。真的是应了那句话吗？美丽的女子，生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是为了遭遇苦难的吗？
　　我是不是除了锦铮的容貌之外，也真的就一无是处了？
　　“那个，西园寺小姐，你不要介意，我哥他就是这样子的。”忍足侑希忙出来打圆场，刚才的氛围也真够冷的。
　　“没什么，我不介意。忍足君早就名声在外，我知道的。”我笑眯眯的看了忍足一眼，他的脸色在瞬间变了变。
　　“名声在外？侑士没想到你……”迹部拍了拍忍足的肩膀，很不给队友面子的笑了起来。
　　“迹部！”忍足看了他一眼，“难道说西园寺小姐听说过我的名字。”
　　“是啊，听说过。无论是在网球还是在其他方面都听说过。”冰帝的天才，不仅是在网球上，在对付女人方面也很有天赋。
　　我当做是没看到忍足的表情，俯下身去摸了摸那只牧羊犬，从刚才开始它就一直在蹭我。看来它好像还是挺喜欢我的。
　　“你们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熟的，恩？”迹部疑惑的看着我们，“弗朗西斯它从来不亲近陌生人的。”
　　“没有啊，我们已经打过招呼握过手了，不算是陌生人了，对吧？”我蹲下身子，摸摸它的头，“原来你叫弗朗西斯，喂，弗朗西斯，我们就是刚才认识的对吧？”
　　“哇，西园寺小姐你好厉害。弗朗西斯它啊，一直是生人勿近的。我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它才肯让我摸摸它，到现在它还有时会不搭理我。你居然这么快就跟它混熟了。”侑希看上去十二万分的惊讶。这只狗原来这么难对付的，难怪是迹部家的狗。
　　“原来是这样子。不知道是不是物似主人形呢？”我抬头看了眼迹部，“不过，弗朗西斯，虽然你是只狗，却一点都不会狗眼看人低，对吧。”
　　迹部的目光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盯着我，我可不是在拐着弯骂他哟，绝对没有。
　　“那个，我们要这么一直站着吗？坐下说话不是更好吗？”忍足侑希不知道是不是觉察到气氛有点不对，连忙把我们都拉到椅子上去。

作者有话说

　　终于通网了……真是磨难重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