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小鱼探出海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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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铃声不停振动，埋在被窝中的我，烦躁地坐起来。将闹钟关闭，我又静静地躺在床上。
窗帘缝里微微探出一束光印在墙壁上，墙纸上的花纹深邃地蔓延。我就盯着纹饰，一动不动。
冰凉的床铺上只有我一个人，习惯了。
宁静之处，只有我的呼吸声，我似乎很久没有出门了，我很久没有出去了。我可以出去吗？
洗漱时看见镜子里的我，有些呆住了，我都有点认不出里面的人是我了。皮肤白皙的青年透着一股淡淡的冷然。
随意的翻了一件衣服套上，穿了一双合脚又陌生的外出鞋。手搭在门把门把上还有一丝犹豫和不安。
久违的门外的空气刺激的我皮肤起了圪塔。
我很害怕电梯，就走了楼梯。
明明就是我的住处，可我对这个小区，一点也不熟悉。短暂的回忆了一下门牌号。掠过一个个陌生的面孔，在保安冰冷的目光下，走了出去。
大街，车辆，人。在我的视线里，十分的模糊。上一次和海炀出门，已经从我的记忆中褪去了。这一次是我一个人出门，他会担心吗？我有些怕了。可我一点都不想回去，回到那个只有我一个人的家。
前方路渺茫，我背后也彷徨。
不知走了多久，走到一个我陌生的街道。一个热热闹闹的透着人生气的地方。食物的香味，勾的我胃都难受。
掏了掏口袋，居然有一张人民币，百元大钞。笑死了，随便翻的一件衣服，居然有钱。看来可以买点东西，让我的胃不要再那么折腾了。
很久没吃外面的食物了。和海炀在一起的前几年，一直是他做给我吃的，后来他工作忙了，每次就是阿姨做好了送过来。一送就一直送到了现在，不过，我吃不了两人份，阿姨送的分量也少了。今天我偷跑出来，阿姨来的时候会惊讶吗？
进了一家看上去最冷清的店，要了一碗清汤寡水的面。味道却出乎意料的，符合我的味蕾，甚至有一丝，熟悉？
温柔的汤汁顺着喉咙进到胃里，安抚了躁动不安的胃。
于是我把汤也喝干净了，很久都没有这么做过了。
“结账。”
我走到收银台前，突然发现一开始接待我的那个小青年不见了，探头探脑的找着有没有人。
“这。”
浑厚的男声从我的背后响起，我回过头。一个高大的男人，从挂着“厨房勿进”牌子的门里走出来。男人靠的越近，我心中的怪异感越来越浓厚。或许不只是我，对方也有这种感觉，因为他看我的表情越来越难以琢磨。
他停在我面前，用一种试探性的语气说：“何瑜？”
何瑜是谁？我一下没反应过来，何瑜是我。
他又是谁？我仔细的打量对方，那深邃的眉眼，格外的眼熟，一个名字在我脑海中浮起，但我却没有说出来。
他说：“好久不见。”
我回：“好久不见。”
不等他再说些什么，我直接说：“结账。”
他的话被堵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看着我，吐出四个字：“不收你钱。”
“结账。”
我盯着他，他也盯着我，过了一小会儿，他像是妥协了，叹了口气：“好吧”
我掏钱给他，伸出手，意识到什么，积极的把钱塞到他的手心，快速把手抽回来，将手藏藏到身后。付完钱我就要走，一点都不想回头，多看一眼，这个老熟人。他却拉住了我的胳膊，我的手微微一颤。
他对我说：“我就在这开店，有什么事来找我。”
等他松开了我，我也没回应，直接走了。
沿着原路回去，还是那条街，还是那样的车辆，还是那样的人。感觉更糟了。
小区门口的保安不抬头的刷着抖音，花园里的人们聚在一起唠唠嗑，闲话家常。
我回到家，家还是那个家。阿姨来过了，桌子上有一份早饭，我随意的看了一眼，应该是韭菜盒子，我不喜欢韭菜，我不习惯那种味道，从来就没有习惯过。
推开卧室的门，席梦思上躺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可能真的累了，甚至没有发现我进来。
我注视着他，到在门把上的手微微颤抖。用力扭动门把，轻轻地把门合上，一点都不想把他吵醒，吵醒他的美梦，唤醒我的噩梦。
我于是躲进了画室，用寂寞治愈我，舔舐我的伤口。
空白的画板，干枯的颜料，我死死捏住色刷，恨不得把指甲切入它木制的柄。思绪如同乱麻拧成死结，搅动着不安的脑。
我什么也画不出！
为什么！
心脏像是被人死死攥在手里，我痛不欲生，愤恨的把颜料泼在白纸上，颓败跌坐在地上，牙齿抵着舌尖，撕咬出血，我抱住头，眼角拧出泪水，我不敢大声哭泣，喉咙中呜呜的。
吱吖的一声，门被推开，钻进一分的光，让这个漆黑的画室多了一分明亮，那份光不偏不倚的将角落中那个阴郁的我曝晒在罪孽的光束下，如同阳光下的吸血鬼，我不安惶恐，又疼痛难忍。
“小鱼，你在这啊？”海炀的声音是那样的温柔，那样的揪着我的灵魂。
我一颤，出于本能。
他堂而皇之的走了进来，粗鲁地将我的手从头上扒下来，一只手箍着我的手腕，他温柔的笑着，用另一只手捏住我的下巴。
他将我的手摁在地上，我用指甲抠住地板，他满意的松开手，用一种温柔的腻着水的眼神注视着我，然后看似心疼地抹去我眼角的泪。
我的睫毛恐惧着发颤，海炀用指腹磨蹭着我的眼角，被他磨到发红发疼。
他轻柔的低语：“不要怕，画不出画也没事的，我的小鱼。”
海炀在我的眼角，我的鼻尖，我的嘴角，落下他细腻的吻，那样的深情。
他的话语敲开了我的保护层，我的眼睛失焦了，愣怔道：“画不出来，我什么也画不出。”
“没关系的，别害怕，没关系的。”
无论他说什么，我都听不进去。我抬起手攥住他胸前的衣服，将自己埋进他的怀中，依赖着，闭着眼睛，像是在寻找着慰籍。
“小鱼，你今天有没有乖乖吃药？”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小鱼探出海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