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不全》抬头见神明

15、我想去江南

　　“那你……什么时候走？”姬清墨率先开口打破僵局。
　　戚苍穹愣了一下，她想让自己走？那她会跟自己一起吗？思考片刻开口：“还不知，可能一月也可能明天。”
　　姬清墨强压下内心的失望，嘴角扯起一个苦涩的笑：“嗨，先不说这个了，要不今天去阳春三碗喝两杯？他家的小炒味道也很不错的。”
　　戚苍穹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二人就朝着阳春三碗走去，要了个有窗的雅间。
　　“最后一道松鼠桂鱼，二位的菜齐喽。”小二上完菜就退出雅间顺手还带上了门。
　　姬清墨给戚苍穹和自己斟酒，戚苍穹则很熟练的夹起一大块鱼肚子上的肉放在干净的白瓷盘里开始挑刺。
　　“说到底是我招待不周，你来这这么久还没带你去城外转转，光是陪我闷在这城中了。”姬清墨端起酒杯示意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压邪途中见了不少，山清水秀人杰地灵一点不为过。”戚苍穹没有停下手中的活，头也不抬的回复。
　　“是啊，你看到了。”姬清墨听了这话不禁小声嘀咕。
　　“什么？”戚苍穹把挑好刺的鱼如数拨到姬清墨盘子里。
　　“啊，没……没说什么。”姬清墨又端起酒杯示意感谢然后一饮而尽。
　　“喝慢些，容易醉。”戚苍穹看着她这个喝法，不禁开口提醒。
　　这话出口后并没有什么用，姬清墨还是一杯接着一杯的往下喝，戚苍穹也没有阻拦，她想喝便喝，我存在的意义就是保护她。喝着了半个时辰后，姬清墨的眼睛不知怎的沁出泪来。
　　“你可有想好，去哪里吗。”姬清墨红着眼眶笑着说。
　　“未曾。”戚苍穹这话倒是没有骗人，他从来没想过要离开她，从来没想过要离开这座城。
　　“可有想好以后还是要压邪吗。”姬清墨又开口。
　　“天平地成，千里同风，乃吾辈职责，压邪是一定继续的。”戚苍穹答道。
　　“可有想好什么时候娶妻生子。”姬清墨又抬手喝了杯酒，把头扭向窗外
　　“……年岁还小，并无考虑。”戚苍穹说这话时内心一阵慌乱，眼睛盯着姬清墨娟秀的脸。姬清墨微哼了一声，然后低头苦笑。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如康桥一般的沉默。
　　“你收的那些学费，要教多久。”戚苍穹在姬清墨已经喝的飘飘然时问道。
　　“教……不到半月。”姬清墨左手撑着带着醉意的脸，右手攥着筷子想要夹菜 。
　　“可有想去的地方？”戚苍穹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把她带走！
　　“唔~江南吧，阿娘以前常说梦醒人间看微雨，江山还似旧温柔”姬清墨说到她阿娘时笑了笑，明眸皓齿，顾盼生姿，在这烟火气里独树一帜又不显突兀，看惊了坐在矮几对面的戚苍穹。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好久了。”姬清墨突然正襟危坐，语气肯定的让人分不清是清醒还是醉着。
　　“你问。”戚苍穹心里又期待又害怕她问出那个问题。
　　“你……”姬清墨微微眯眼看着戚苍穹，戚苍穹也用力握紧了手里的杯子。
　　“你这头发是天生的？”姬清墨隔着矮几，俯身过去挑起戚苍穹一缕头发，她身上的风信子香充斥了戚苍穹整个鼻腔。
　　戚苍穹深吸一口气回答：“是。”心里又庆幸又失落，还好不是那个问题。
　　姬清墨闻言放下他的头发，走到窗边，定睛看着夜市上熙熙攘攘的景象。现下已经入秋，戚苍穹本想开口提醒夜风太凉，喝了酒不宜见风，可动了动嘴还是没说。他起身走向衣架，拿下姬清墨的斗篷从她身后给她披上，不知道她在看什么但也陪着她在窗口站着。
　　好一会后姬清墨转身，揉揉眼睛对戚苍穹说：“走吧，我想回家。”
　　戚苍穹什么也没说，只是把她的斗篷系好，又把帽子立起来，然后随意一披自己的斗篷打开雅间的门对姬清墨说道：“我去结账，你慢慢下来别摔着。”
　　姬清墨看着戚苍穹下楼的身影一滴泪悄然落下，“这酒淡的和水一样，我怎么会醉呢，你问我想去哪里可是想要带我一起？但我从来没修过道，就不当你的累赘了，你再陪陪我好不好。”喃喃低语道。
　　回去的当天晚上姬清墨就病了，梦里烧的糊涂只知道喊着阿爹阿娘，戚苍穹头一回照顾病人还挺像模像样，一盆一盆的热水变凉被倒掉，姬清墨的脸一遍又一遍的被热帕子擦着，终于在天快大亮时温度降了下来，戚苍穹也从未如此疲累的坐在地下靠着姬清墨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