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一年知更（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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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雪了。知更。”
坐在副驾驶的宋知更听到周淼带着笑意的声音，回过神，似乎被吓到似的，转过头：“你说什么？”
周淼顿了顿，指了指窗边：“下雪了。”
宋知更这才看了看窗外：“啊，是下雪了。”
周淼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却只是找着话题吸引她的注意。
宋知更也察觉到了，便收起心思和周淼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
到了地下停车场，宋知更下了车，撑着车门和周淼道别。
宋知更走到了电梯门口，淡淡的想——真的很不想回去……要不让于璇出来玩？
手机刚一拿出来，才想起于璇今天没有休假，忙了一天自己再去叽叽喳喳的惹她，应该真的会被“绝交”吧？
“啊……”
宋知更长长叹了一口气，却听到周淼叫住了她。
“知更！”
宋知更回过头，看见把头伸出车窗的周淼，与她对视的那一刻，笑了起来：“陪我去老学校转转吧？”
周淼看着没有立即回话的宋知更，正想着这样直白应该会被拒绝吧，可他却听见宋知更问道：“你不是要回去吃晚饭吗？现在都六点了。”
周淼一听，立马道：“没事，我爸妈不会等我的。”
刚说完，周淼就在心里骂了起来——这说的是什么？
正这么悻悻然的时候，他却看见宋知更笑了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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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江都三中紧锁的校门，宋知更愣了愣：“放假了？”
“放寒假了啊。”周淼答了一句，随后过去，不知道和看门的大爷说了什么。
宋知更自顾自的念了一句：“果然家里没个学生，都不知道寒暑假什么时候放了。”
她看了过去，正好对上张望过来的那个大爷。
宋知更看着那大爷对着周淼点点头，周淼笑着对大爷道谢，随后朝着不远处的宋知更招了招手。
宋知更走了过去，对着大爷也道了谢。
大爷打量了她一眼，随后对着周淼叮嘱道：“小伙子，不能太久哦。”
周淼笑成那种很是老一辈喜爱的大小伙子模样：“好。”
宋知更在不解中和周淼走进了母校，走远了些，问道：“你和大爷说了什么？”
周淼闻言，皱眉叹息道：“我说我是个病入膏肓的绝症患者，看了看以前的母校是我的愿望——”
宋知更抬手，打断他的话：“别说了。我鸡皮疙瘩起来了。你这红光满面，衣冠楚楚的，大爷如果不是老花眼，我是无法从正常角度认可你这个说法的。”
周淼挑眉：“我怀疑你在夸我。”
宋知更笑了：“是。是夸你。”
看着两人说说笑笑的走进校园，大爷收回了目光，正笑着摇摇头时，却看到了一个戴帽子的黑衣少年走近了。
大爷问：“做什么的？”
“忘了拿寒假作业，来拿。”
大爷皱起眉：“几班的？班主任谁？叫什么名字。”
“六班。彭禹。亓初。”
大爷一听这三个词，不由看了看：“哦。你就是六班那个亓初哦。”
大爷不由想到有几次冒充三中学生的其他学校女生被他抓住了，一问，说是为了进去看看三中校草。大爷看得紧，那些女生进不去也就待在门口守着，一来二去，他也起了兴趣，觉得挺有意思的，也就留意想看看这个六班校草。可人一直没见到，直到守着校门的女生少了，他和同事说起这事儿，同事才说，那小伙子骑车，是走后门的。
大爷仔细看着比自己高出差不多两个半头的小伙子，点了点头——帅的确实挺扎眼的。也不怪那些小女孩了。
“你打电话给你班主任，让你班主任和我说。”
小伙子抬眼看了刚刚那对男女的背影，指着问道：“他们凭什么进？他们又不是学校老师。”
“啊……那俩是学校以前的学生，那都是退休了的老教师带出来的学生了。想着看看学校那一条银杏树小道在不，在的话想着拍几张婚纱照。而且半个小时就出来了，也不会做啥。”大爷看了看他，“你进去可就不一样了啊，上次进入一个学生，砸了老师的办公室，我这饭碗差点就没了。别看了，叫你班主任给我打电话——”
“不用了。”
冷冷丢下这句话的小伙子，转身就走了。
大爷不由摇摇头：“现在的小孩儿哦，想做啥就做啥，一点都没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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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无一人的学校里，宋知更和周淼走到那道银杏树小道，树上光秃秃的，只堆着一些小雪片，可没一会，雪也就化了。
这雪现在下的不算大，地面上湿漉漉的一片。
“可能下不了多久就停了。”宋知更探出手，看着手里化了的雪花，说道。
周淼却说道：“我看下的起来。”
宋知更看向他。
周淼摇了摇手中的手机，笑道：“天气预报。”
宋知更笑了笑。
周淼这么看着，微微低下头，看着湿漉漉的地面，说道：“德国那边有个工作，前几天联系我了。可我还是喜欢国内，想来想去，也更喜欢江都。”
宋知更这么听着，也只是慢慢的走着，视线微微定在略下的路上。
顿了顿没得回应的周淼问道：“你想去哪儿吗？还是想就留在江都？”
宋知更突然想起了深秋的那个凌晨，自己抱着亓初，亓初低声说的话——你不该留在这儿。
“那我该在哪儿？”宋知更突然问道。
周淼看着直视自己的宋知更，不由被她突然的反问给问住了，愣了愣，没立即回话。
只见她复又低下头：“我哪儿也去不了。”
久久的，周淼发问：“还是因为知了的死？”
宋知更没回话。
周淼微微低下头：“这么多年了——知更。”
宋知更这么听着，也只是点点头：“是很多年了。”
周淼似乎认真的想了许久，抬眼看着宋知更：“知更，和我去国外吧。”
宋知更看着他，笑了笑：“谢谢你，周淼。可是我现在留在这儿，并不只是单单为了当年的事了。”
周淼一愣：“还有……别的？”
宋知更被他的反应给弄笑了：“你以为我又杀了谁？”
周淼无措的否认：“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随后周淼皱着眉，正色道：“知更，我不喜欢你这个玩笑。”
当年宋知了的事，周淼是知道的，在曾经年少的那段时光，他曾经为宋知更“打抱不平”过，和那些辱骂宋知更的人吵了起来——不过就是几句话。谁会因为别人的几句话去死？只有软弱无能的人才会这样！——“偏爱”的让周淼残忍起来。
可是得到这份偏爱的宋知更并没有得到慰藉，甚至在亲耳听到这些话从周淼口中说出的时候，她直冲着他的脸打了一拳，愤怒的红了眼，却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时至今日，周淼才知道，那时候的自己幼稚的冷血的让人可怕。
那个倔犟冷漠的女孩子和眼前带着温和笑意的女人重合在了一起，她拂落了周淼肩上的那些雪花，笑道：“走吧。雪下大了。”
周淼想，这时候的她也不一样了，冷漠变成了疏离的温和，但这也算是一种改变，不是吗？
他拉住了就要错过的宋知更：“知更。”
宋知更回过头，看着他似乎是鼓足了一口气看着自己，缓缓的说道。
“我不是当年那个只知道追着你的小屁孩了，我三十岁了，我有我自己的计划和打算，我无法再将喜欢作为我所有考虑的首选。我想过很多次了，这一次，是我最后一次为了喜欢你而不计得失的对你告白。”
肩头被雪花打湿的周淼，那双眼带着宋知更在最熟悉他的那段时光里从来没有见过的沉寂和隐隐的悲痛，他的语调低沉缓慢，神色认真的问道：“知更，我喜欢你，你能不能和我在一起？”
周淼突然想起，年少时的自己曾在无数次告白被拒和朋友买醉哭诉，朋友开着玩笑说会不会是你阵仗太大把人吓到了，可是自己却很是肯定的说道——告白不就是弄得全世界都知道吗？不让全世界知道的那叫地下情。
曾经那么确定要轰轰烈烈去告白谈恋爱的周淼，选择了最朴实的一种，就像他所说的，周淼不再是少年了，他已经到了而立之年，对比少年时那个勇敢无畏的自己，自己显得懦弱又胆小。
最后一次——周淼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将伤害自己的权力交给她。
他紧紧的看着身前的宋知更，不放过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她皱着眉，漆黑明亮的眼睛里倒映着对方的面容——周淼知道，这是她真正在认真考虑问题的表情。
可最后，她抬眼，与周淼对视：“谢谢你，周淼——”
周淼却抬手止住了她要继续说的话，他苦笑着：“这开场白给我的感觉太熟悉了。”
宋知更笑了笑：“看来我以前还是挺有礼貌的。”
“……”周淼无语的看着她，随后笑道，“来吧，和我说说，你是不是对哪个人有感觉啊？”
宋知更却低头笑了笑：“你想多了。”
周淼若有所思的想了想：“这么听着，那个人好像很优秀？”
宋知更抬了抬头，看着越来越大的雪，笑了笑：“倒也算不上优秀，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人。”
周淼很熟悉她这种笑，淡淡然的，却让人看了只觉得悲伤。
他松开了握着她的手，却在下一秒，伸出手拥抱了宋知更，感受到怀里人的紧绷，周淼苦笑着说道：“好朋友的一个拥抱，不会还要担心被当做揩油的流氓挨一顿吧？”
宋知更笑了笑，回抱了周淼：“好朋友？”
周淼闭上眼，轻声道：“对。好朋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