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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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穗足足楞了几秒，心里突然涌上一股很奇怪的感觉。
这好像还是傅远舟回来之后，第一次这么心平气和地跟她说话。
明穗张了张嘴巴，正要说些什么，只是下一秒，视线被大门的两人吸引。
理智瞬间回归。
连带着刚刚心里涌上的异样感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原来。
明穗露出个毫无破绽的笑容，职业素养极高顺着挽住傅远舟的胳膊，唇角弯着跟他笑了下。
傅远舟一顿，低头望着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忽而听到身后熟悉的声音。
“远舟。”
“……”
傅远舟回过头去，眼里几不可察的深沉褪去，神情淡淡地叫了声：“爸，妈。”
傅远舟样貌不俗，父母也是长得极好。
母亲蒋喃年轻时是有名的钢琴家，如今五十岁的年纪，脸上仍然看不出太多岁月的痕迹。五官端正温婉，是江南水乡那边特有的美人胚子。
父亲傅时远更是金融圈内数一数二的大佬，西装革履，领带和头发都一丝不苟，身上有着不输于傅远舟的气势，眉眼深沉，压迫感很重。
明穗将手中的礼物递过来，也跟着喊了句：“爸妈，新年快乐。”
大抵是先前也来过傅家几次，两人并没有太过为难明穗，蒋喃更是拉着她的手安抚了几句。
明穗的心安定了些，只是傅时远严肃的表情总是让她脊背无法放松。
几人一起往客厅里走去。
傅远舟神色松散，身上也是平常的衬衫，袖子随意地卷到手肘处，相比于明穗的紧张，这人浑身上下都是说不出的松弛感。
明穗身旁就是傅时远，距离近到让人紧张又拘谨，她缓缓放慢脚步，在底下轻轻拉了下傅远舟的袖子，想跟他换个位置。
但傅远舟也不知道怎么会错了意，还是什么，掌心极其自然地穿过她指缝，与她十指相扣。
微小的电流顺着指尖瞬间涌入心脏，明穗掌心仿佛被烫到，又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挣扎着低声喊：“傅远舟。”
傅远舟把手扣得更紧，也不知道怎么得出个结论，眼皮垂下，“行了，让你占会便宜。”
“……？”
明穗真服了，但又不敢当着他父母的面把手抽出来，只能伸出另外一只手底下用力掐他腰部。
傅远舟神色不改，借着外套的遮挡，轻轻拉住她手腕卸了力。明穗穿的细高跟，被他拉得有点没刹住车，直直往他怀里栽去。
傅远舟揽住她腰，清淡的嗓音从头顶落下，“怎么，牵手还不够？要投怀送抱？”
“……”
你，他，妈。
明穗气得想砰砰给他来两拳，只是手伸出一半，下一秒，掌心又被傅远舟包裹住，他朝前方扬了扬下巴。
明穗下意识朝前面看，因着刚才的打闹，两人已经落后傅时远两夫妇一段距离，蒋喃唇角微弯，正在笑盈盈地盯着他们看。
察觉到自己和傅远舟姿势暧昧，明穗的耳朵一下就红了，速度站直挽回形象。
晚饭是蒋喃亲手做的，简单的江南小菜，还煲了汤，养生的同时色香味俱全。
但是明穗太紧张了，连夹菜都不敢，半个小时下来菜没吃几口，全程都在扒饭。
她内心正盼望着这顿饭早点结束，倏忽间，眼前突然落下一小碗剥好的虾。
明穗一愣，抬眼望过去。
傅远舟双手都套着塑料手套，跟傅时远聊天的同时，指尖又慢条斯理地又慢条斯理地剥好一只放在她碗里。
明穗有点莫名偏过头，再也不看他，只是小口小口地咬着虾。
两人男人谈起生意来止都止不住似的，从饭桌一直谈到书房，蒋喃怕明穗无聊，又拉着她在客厅唠家常。
她还给明穗准备份新年礼物，是个成分纯粹的翡翠手镯。
明家就是做珠宝起家的，明穗从十六岁开始也算见识过不少，一眼就看出这手镯几乎价值连城。
她推脱着不肯收，蒋喃笑着直接戴到她手腕上：“收着吧，我们老两口的以后迟早都是你们的。”
她拍着明穗的手，声音也是柔柔的：“这几年，辛苦你照顾远舟了。”
明穗摇着头：“没有，妈，都是他在照顾我。”
蒋喃哪里肯信，一副“我的儿子我还不知道”的表情：“他跟他爸爸一个样，臭脾气，不说话的表情又冷，你都不知道他小时候吓跑过多少家教老师。”
说到这里，蒋喃从茶几下抽出本相册，“我给你看，这臭小子从小拍照就没笑过，我看他表情我就觉得小时候还是没打够。”
明穗没忍住笑起来，她跟着蒋喃的动作一张张翻阅过相册。
拽哥的表情从小就酷，照片就没有一张是正经正脸的。
但也正是这样，照片少了点摆拍形式，反而更显鲜活，看着图片就能回想起当时的场景。
明穗看着看着，视线忽然停留在某一张。
小男孩应该还是七八岁左右，旁边摆着架钢琴，还有位瑟瑟发抖的老师入了镜，更显得男孩的表情臭得要死。
蒋喃见明穗盯着这张，脑海里涌入当年的记忆，不由得笑出声：“全遗传他爸了，你说我这么好的天赋，怎么就生出个五音不全的儿子。”
她摇着头笑，“五音不全就算了，这臭小子还异常不服气。”
明穗愣了一下，忽然想起高中有次文艺晚会。
那阵子刚好开学没多久，课程很松弛，而且国际班向来对这种娱乐项目感兴趣，文艺委员还没开始宣传，报名表就已经收了一堆。
连平时不怎么靠谱的陆明航都报个节目，是一首摇滚歌。
他大概是过于高兴，从文艺委员位置过来的时候还哼着歌，把书桌当架子鼓，敲得噼啪作响。
明穗当时还在做数学题，被他这一敲辅助线直接划出界，不过她习惯了课间吵闹的氛围，没多在意，摸摸从笔盒里那出块橡皮擦着。
但是她旁边的傅远舟明显就没有这么好的耐性了，他睡觉被吵醒，声音沉沉，带着倦意，明显压着气性：“陆明航。”
陆明航抖了一下，随即又马上笑嘻嘻起来：“舟啊，睡得好吗？”
傅远舟一副“你他妈问得什么废话”的杀人表情，侧脸线条紧绷着，几乎懒得搭理他。
陆明航却还不知死活凑过来，卖力眨着眼睛：“舟啊，你听到了吗？学校要举办文艺晚会。”
“关我什么事。”
“就问下你去不去嘛。”
“不。”
“为什么啊？”
“不想去。”
这句正中陆明航下怀，他拖长尾音哦了一声，样子十分欠揍，“你是不想去，还是不会哦~~~”
明穗写题的笔顿了顿，也有点被勾起兴趣看过去。
傅远舟神情倒是还异常淡定，他手中转着笔，身体懒洋洋靠着椅背，视线望着陆明航，不明所以地笑了声：“强者不需要证明自己，懂？”
……
本来这件事也只是课间的一个小插曲，明穗也没多放在心上，毕竟傅远舟一向自诩天才和各种天赋极高，明穗就没看到有什么事情是他做得不好的。
一直到今天，明穗的脑子缓慢地转了转。
傅远舟五音不全？
那当年——
想到一半，书房的门口突然被推开，明穗抬眼望过去，傅远舟微微偏着头，还在听傅时远讲话。
明穗指尖抠了抠掌心，有些心不在焉收回心思。
傅家没有守岁的习惯，蒋喃看天色晚了，也没有多聊，催着明穗和傅远舟回房休息。
毕竟是在傅家，两人自然不可能像是别墅那边一样分房睡。
本来明穗还没多在意，但直到她洗完澡，坐在床上，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水声里，她突然就开始不自在起来。
房间里连沙发都没有，她连睡沙发都不行。
正想到这儿，浴室的水声忽然停了。明穗连忙躺在床上，背对着浴室用被子将自己包裹起来。
没过一会，浴室门传来些许的声响，明穗闭上眼睛装睡，视觉被屏蔽的同时，男人的脚步声却越发清晰。
他似乎离她越来越近。
床头的灯被关掉，视觉又暗了一度，明穗的呼吸屏住，心跳也越来越快。
但旁边的床迟迟没有人睡下的塌陷感。
耳朵边又传来他脚步离去的声音，明穗一愣，等了半天在黑暗里悄悄睁开眼。
傅远舟背对着她，正往书桌的方向走，他头发还没干，一手拿着毛巾随意地擦着，一手从抽屉里拿出笔记本电脑。
明穗看见他坐在位置上，戴起旁边放着的金丝眼镜，暗蓝的灯光印在他脸上，他手指微动，看着像还要熬夜处理工作。
明穗有点懵。
除夕夜还要干活啊？
不开灯眼睛不会瞎吗？
她记得傅远舟高中的时候是不近视的，现在也不知道多少度了。
明穗抿了抿唇，也不再装睡，干脆坐起来把床头灯重新打开。
房间一瞬间又明亮了起来。
傅远舟抬眼望了过来。
明穗拿出手机，语气硬邦邦：“睡不着，年后就要拍戏了，我起来内卷一下。”
傅远舟倒是难得没问什么，只是说：“经纪人的信息发你手机了，年后他会联系你。”
明穗哦了声。
两人之后再没说什么话。
夜色渐深，窗外有风吹过，窗帘幽幽浮动，时不时传来烟花燃放的声音。
明穗翻了个身，点开傅远舟的微信。
上面果然有经纪人的消息。
跟上次的策划书一样，列得清清楚楚。
明穗抿了下唇，摁灭手机，把自己卷进被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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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宁：【所以因为风娱？】
季宁：【你才想送礼物给傅总？】
《以她为名》定妆照现场，放在梳妆镜上的手机突然响了两声。
明穗正在做发型，她低着头，指尖顿了一下，而后才发：【不全是吧。】
她一字一顿敲：【不送点东西我总感觉我欠他什么。】
季宁：【可是他作为你老公——】
明穗正想说一句塑料婚姻，季宁很快又发来一句。
季宁：【别给我扯名义上的！】
“……”
季宁：【反正呢，我觉得给你花钱那就是天经地义的好吧。】
季宁：【我不建议送。】
季宁：【而且他什么都不缺。】
这倒也是。
傅远舟什么都有，能送过他的东西好像真的不多。
明穗叹了口气。刚好化妆师Lily刚卷完最后一缕发型，没忍住眨了眨眼，惊叹一声：“宝宝，你这也太漂亮了。”
“化好了？”
明穗这才抬起头，镜子里倒影出她的模样。
镜子里的少女皮肤白皙，微卷长发半扎成蓬松温柔的丸子头，耳边的碎发轻轻落下来，侧脸线条干净又漂亮。
身上一套淡蓝色的抹胸纺纱长裙，栩栩如生的碎花的点缀在上面，设计感很足，那些花就跟充满了灵气般，随风晃动。
确实是很完美的妆造。
落落大方，又尽显少女的闪闪发光，像极了《以她为名》大结局时，张淼淼光芒万丈的模样。
明穗笑了笑：“是您化得好。”
“不不不，换成别人可没这种效果。”Lily连忙否认，“您皮肤太好了，都不怎么卡粉，平时一定打理得很好吧。”
明穗还没说话，旁边突然传来一声嗤笑。
染着黄色高马尾的女生吊着眼梢，声音尖利：“可不嘛，靠脸进来的，不得好好护着自己这张脸。”
她话里透着股阴阳怪气。
Lily心一惊：“杨青青！你说什么呢！”
杨青青，这个名字明穗之前了解过，好像是今年中戏四年级的毕业生，专业第一出来的，性格难免有些心高气傲。
她看着自己的红指甲，直接挑明：“我说错什么了吗？有的人，没名气，没实力，连大学都没毕业，也不知道靠的什么下作手段拿下的女主——”
她说的话越来越过分，Lily没忍住大喊：“杨青青！”
杨青青这才闭了嘴，冷哼一声转过头去。
Lily连忙对着明穗找补：“对不起啊，青青她就是年纪小——”
话音未落，被明穗温声打断：“没关系。”
她提起裙子，朝两人一笑：“我先去拍照了。”
Lily连忙应了好，等人走后，焦急道：“杨青青，你怎么回事啊？当着别人的面说这种话。”
“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杨青青冷笑，“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这么想的，你看看剧组里现在有多少人是服的。”
她白眼都快翻上天：“我们连配角都是正儿八经通过试镜进来的，凭什么她就能走后门，还一来就当女主。”
杨青青声音越来越大，Lily更加着急捂着她嘴巴：“你小点声，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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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一个摄影棚就这么大，杨青青的话明穗相当没听见都不可能。
她也知道杨青青对她不服气，毕竟她没决定参演前，《以她为名》女主呼声最高的就是杨青青。
虽然一直没有定下来，但杨青青早已默认这个角色是她的囊中之物。
现在角色突然被抢，她脸色自然不可能好到哪里去。
这种事情以前参演第一部网络剧的时候也不是没有遇见过，所以明穗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比起浪费时间跟杨青青争吵，还不如想想送什么给傅远舟。
定妆照陆陆续续换了几套衣服，明穗打了个哈欠，疲惫感渐渐涌了上来。
等待下一套妆造的间隙，她揉着发酸的肩膀，拿出手机开始搜索礼物。
网络上的都大差不差，不是篮球就是各种手办。
明穗兴致缺缺地滑过，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嚣声。
她往窗外一看，LED大屏幕的广告映入她眼帘。
男爱豆长着张娃娃脸，穿着白衬衫笑容灿烂，高挺的鼻梁上架着副眼镜。
明穗视线顿了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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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就到这。”
会议室里，灯光明堂，傅远舟盖上笔帽，拿出手机，长腿松散地搭着地，漫不经心地开口。
对面坐着的是主app开发、行业内小有名气的新晋大学生团队总带头人郭临。他年龄与傅远舟相仿，但在他面前，总感觉畏缩不敢讲话。
他本来就觉得今天没发挥好，一听这话立马急忙站起来，压制的紧张一览无余：“傅先生，您再考虑——”
“第一，终端程序繁琐，不够人性化。”
“第二，cpu过载，页面运行过慢。”
“第三，想清楚你app的受众是谁，不要总想着满足所有人。”
傅远舟连头都没抬，修长指尖滑开手机屏幕，声音里带着一贯的冷淡，一针见血得指出三个问题，才抬起眼盯着郭临的眼睛，语速放慢，“L.M只需要有能力的团队，明白吗？”
郭临脸色都白了：“对不起，傅先生，我们会好好努力的。”
傅远舟嗯了声，垂着眼睫，没说什么。
这态度就是还有机会的意思。
郭临松了口气。
紧张感消退之后，他终于有点胆子直视傅远舟。
男人一身西装，笔直挺拔，坐姿却有点漫不经心，手肘搭在座沿，修长指尖松散地握着手机，微低着头，神情专注又认真。
郭临跟他其实算是校友，低了两届。当初听到能与L.M合作一样，整个团队创兴奋得整晚没睡着。
原因无他，就是这位实在是宜大天花板级别的人物了，大二不靠家里，带着人创业，大三就连专利都拿到手了，更别提其他辉煌的简历。
宜大学子就没有一个不崇拜他的。
而且他连看手机这么都看认真，想必又是在谈一个上亿的生意吧。
大佬就是大佬。
休息时间都在认真工作。
郭临实在愧疚难当，下一秒，就看见他敬佩的大佬三两下滑过商业软件，轻车熟路地点进了一个微博美女路透。
郭临：“……”
郭临：“？”
傅远舟一抬头就看见郭临见了鬼的表情，皱着眉：“还有事？”
“没没没。”郭临紧张得话都说不利索了，“傅傅傅总，要是没什么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傅远舟下巴一点，算是同意，视线却没离开过手机。
大概是《以她为名》剧组粉丝比较少，微博上只有零零散散几张图，他眼皮垂下，兴致缺缺地将微博软件退到后台，重新打开微信。
手机正好响一声。
爱演戏的幼稚鬼：【你多少度？】
傅远舟甩了个“？”过去。
对方言简意赅地回了两个字：【眼镜。】
z：【干嘛？】
爱演戏的幼稚鬼：【不许废话！】
傅远舟：“……”
他面无表情发了个数字过去，对方就没有再回复了，他眼皮冷淡地垂着，彻底退出微博，将手机倒扣在桌面上。
两个小时以后，孟词推开了门。
他手里拿着个小盒子。
傅远舟用笔勾划出文件上内容，眼皮都没抬，只是问：“下个季度的报表拿来了吗？”
话音未落，眼前突然落下个小盒子。
傅远舟皱着眉抬起头，撞见孟词一张笑意盈盈的脸。
“这是太太让我转交给您的。”
傅远舟黑漆漆的眼神无波无澜，半晌才淡淡说道：“什么来的？”
“听说是送给您的礼物。”
孟词一脸笑意，“老金说是特意跑了很远的地方去买的，还转了几趟车，太太对您可真有心思。”
傅远舟脸上仍然没什么情绪，他等了一会，才散漫把笔放下，冷冷淡淡地说：“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她作为妻子，对我有心思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孟词：“……”
“行了。”傅远舟神色毫不在意，“放下。”
孟词默默把小盒子放在桌面上，半弯着腰出了门。
会议室安静下来。
小盒子安安静静地待着，外围的金丝边在灯光下折射出着光芒。
傅远舟漫不经心地转着笔，而后，把手抬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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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L.M科技内部员工八卦群炸了。
【？？？什么情况，为什么我卡里突然多了笔收入。】
【楼上+1】
【楼上+10086】
【大家都有吗？？？靠错付了我还以为今年得到了傅总的赏识，特地给我发红包呢。】
【开工红包吧？】
【刚刚碰到了孟特助，他意味深长跟我说，是因为傅总收到了副眼镜。】
【？？？】
【？？？】
【？？！！！】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10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