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Chapter 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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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塞西莉亚照例接了一单外快，完成工作之后已经是傍晚。
天色渐沉，塞西莉亚搭上了回家的班车，她今天上午出来时没有带伞，暗暗祈祷着快点赶到夜校，看着是快要下雨了。
R-59几乎全年都是雨季，工业废气混着雨水和雾气，总是让人难受地喘不过气来。
班车停靠在离学校最近的车站，她还需要经过商业区的街道。
夜校的前身是工厂，周围有很多的配套设施，现在都已经败落了。
狭窄的街道只有很少的店铺还开着门，门匾上是半明半暗的坏灯牌。
走到一半的时候，天空中开始淅淅沥沥下雨了。
带有秋意寒凉的雨水渐渐浸湿了她的衣衫，塞西莉亚不得不找个路边的屋檐躲雨。
屋檐很小，那里已经站了一个人，塞西莉亚很有礼貌的站了另一边，但还是与那个男人隔了一米左右的距离。
雨在她站到屋檐下之后越发大了，塞西莉亚忍不住往里站了一点，怕被雨水扫到，也站得离男人更近了些。
看起来这雨一时半会没有停下的意思，她有些发愁，上课要迟到了。
大雨为屋檐隔绝出了一个世界，除了雨声，其他声音都不见了，异常的安静。
雨淋湿水泥地沉沉的尘土味渐渐淡去，是淡淡的水汽味上来了，同时还若隐若现飘来一丝树木的香气。
塞西莉亚忍不住用眼角余光偷偷打量身边的男人。
他正在整理自己的袖口，红宝石袖扣微微在他的动作间微微闪光。
天光微弱，映照着他的面庞。
“不介意的话……我想你需要这个。”
男人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偷偷打量，抬头对上她的目光，不偏不倚。
那是一双暗红色的眼睛，恍若深渊。
他微微笑了笑，递给她一方浅蓝色的手帕。
红色给人危险的感觉，他却有一双含情的桃花眼，笑起来显得温柔又迷人。
男人有一头银色的短发，五官昳丽，鼻梁挺拔，嘴唇红润且薄。身着银灰色的西装和剪裁合体的西裤，脖子上戴着暗红色的领带，华丽而不失优雅。他的右手还拿着一根木制的手杖，手柄光滑圆润，镶嵌着宝石。
塞西莉亚小心翼翼接过，手帕有着她刚刚隐约闻到的气息，气味明显了起来，是森林的绿意与药材的苦涩。
“谢谢。”她有礼貌向他道谢。
女孩银灰色的眼睛像是蕴藏了万千星河，光芒璀璨。
男人怔了一下，眼角漾起笑纹，道：“不客气。”
塞西莉亚拿着男人的帕子轻轻擦干了脸颊上的水珠，焚香与药材的香气覆上她的脸颊，让她忍不住感觉有些发热。
实不相瞒，在她二十余年的生命里，第一次遇见如此优雅帅气而且尊重她的年轻男士。
两个人又没有了交流，只剩下静静的雨声。
塞西莉亚看了一眼时间，忍不住小小叹了口气，今晚她肯定要迟到了，这雨越下越大完全没有停下的迹象。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应该是要去那边夜校上课的学生吧。”男人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低沉而又磁性，一下就吸引了塞西莉亚全部的注意力。
她点点头：“是的。”
男人把手杖夹在臂弯下，向她微微鞠躬：“先认识一下吧，我是未来半年要在R-59的夜校执教的老师，艾利欧格·霍尔。”
塞西莉亚迅速道：“老师好！”
艾利欧格有些哑然，失笑道：“你也不怀疑一下……？”
她眨了眨眼睛：“叫声老师也不吃亏。”
“行吧。”他抬头看天：“以这个雨势，估计我今天只能见到你一个学生了。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小朋友？”
塞西莉亚这回是真的脸红了，她虽然个子比他矮很多，但是根据帝国法律她也是成年人了啊：“塞西莉亚……霍尔先生叫我塞西莉亚就好。”
孤儿院给他们取个名字已经很不错了，至于姓氏，是根本没有的。
“塞西莉亚……”他跟着念了一遍她的名字，大概是她的错觉，他的咬字有些温柔又缱绻的意味，让她感觉自己这个平平无奇的名字也变得动听了起来。
塞西莉亚不知道怎么回应的好，只能站着‘嗯’了一声。
两盏远光灯透过雨水和薄雾投来明亮的光线，看着远方驶来的黑色轿车，艾利欧格笑了笑，对她道。
“雨太大了，我已经跟校长打过招呼，暂时停一天的课，今天就由我送你回家吧。”
塞西莉亚看着车已经停在了她的面前，雨也并没有减小的意思，攥紧了手中的工具包。
“那就麻烦霍尔先生了。”
一个撑着黑伞的男子走下车，为他们打开车门。
艾利欧格为她挡了车顶，让塞西莉亚先上车。
车里开了恒温，很好驱散了她淋雨之后身上的寒意。
车的内顶上的图样是星空顶，美丽梦幻。
脚下的米白色地毯很柔软，真皮座椅靠上去完全贴合人体曲线，座垫上有微微的热意好像有加温，让人感觉非常舒服。
塞西莉亚有些不自然地把工具包放在了脚边地毯上。
在这种她从未经历过的环境里，连气息都是温柔的白花香气，她感觉自己的包放在地毯上都怕弄脏。
当然是弄脏地毯而不是她的小破包。
艾利欧格从车的另一侧上车，在她的左侧坐下，与她隔着中间的手靠。
撑伞的男子也在驾驶位上了车，随手将黑伞收起插进车门里。
他打开了音响，放起柔和舒缓的音乐。
艾利欧格问清塞西莉亚家的地址，车缓缓开动了。
“需要一杯热水吗。”艾利欧格看她自上车就有些局促的样子，便好心提议道。
“啊……不用了。”塞西莉亚开口，声音有点沙哑，她清了清嗓子：“今天的手帕，我会改天洗好了再还给您的。”
“不着急。”艾利欧格道，见她还是不太自在的样子，主动聊起了话题：“我已经很久没有回到R-59了，现在看来，它还是老样子。”
“霍尔先生之前是R-59星人？”塞西莉亚很明显被挑起了兴趣，不可思议，之前完全没有听说过这小破星球出过霍尔先生这样的人物啊。
艾利欧格点点头，目光注视着窗外的废弃街道：“是啊，很多很多年以前了，现在回来主要是想完成自己的科研课题，然后再看看，顺便教教你这样的小朋友。”
“我很好奇……您可以教授我们什么科目？”塞西莉亚听他又戏谑地叫‘小朋友’，忍住了没有反驳。
艾利欧格一看就是科研类型的学者，手指修长匀称，手上干干净净没有任何伤痕或是老茧，他能教夜校里的学生什么呢。
“唔……可能是物理和化学？”他苦恼地思考了一会，“当然如果是你问任何问题，我基本上都能回答了。”
塞西莉亚被他逗笑了：“这是老师的自信吗。”
艾利欧格看着她的笑颜，手托着下巴，手肘撑在手靠上，悠悠道：“这是来自帝国首都大学教授的自信。”
迟疑了一会，塞西莉亚拍掌，真情实感赞叹道：“那您可真厉害。”
艾利欧格显然是没想到她的反应如此实诚，看起来也不像是反向嘲讽。
好一会他才意味不明笑笑道：“也还算不错吧。”
“这么年轻就是教授了，您真的非常厉害。”塞西莉亚继续赞叹。
对方沉默了。
驾驶座传来一声轻笑，塞西莉亚抬头望去，是之前为他们撑伞的男人，好像是霍尔先生的助理。
“他可能不太习惯这么直白的夸奖。”男人的声音清澈温柔，他没有回头，塞西莉亚只能看见他线条柔和的侧脸曲线，男人有一头淡金色的中长发。
“希瑞尔，我的助理。”他介绍道。
塞西莉亚觉得比起助理，他的口吻更像是介绍一位朋友。
车子在她家的二层小楼前停下，希瑞尔下车替她拉开了车门。
“今晚早点休息。”艾利欧格坐在车里，双手交叠放在腿上：“期待明天与你的见面。”
塞西莉亚回头看去，他的脸庞在车内暖黄色灯光的映衬下，有一种朦胧的美感。
“晚安，霍尔先生。”
看着逐渐远去的轿车，塞西莉亚打开自己的包，里面放着扳手和枪。
“目前还算是个正人君子……吧。”她喃喃自语，下了定论：“还需后续观察。”
艾利欧格坐在车里，手中拿着纸质的文件。
“这应该算是你们之间第一次正常见面，感觉如何？”希瑞尔在驾驶位上，问道。
“她和我想的有些差异。”艾利欧格靠在椅背上，放松自己的身体，闭上了眼睛。
“我本来以为，她应该对这个社会失望。”
他淡淡道：“落后，贫富差异，孤儿，流浪，欺凌，生存困难……所有的一切，都更加的困难。”
“但是她的眼睛还是那么明亮。”
希瑞尔沉默着，没有回答。
艾利欧格也不在意，他仅仅只是想找人倾诉罢了，希瑞尔就是一个很好的对象。
“白皇的力量太诱人了，可我只拿到了一半。”
“从二十年前到现在，我等很久了。”
“我想要她，但我杀不了她。”
他喃喃自语，手心冒出白色的火焰，倒映在血色的瞳孔里。
“既然如此……你说，让她心甘情愿把自己的命给我，需要多长时间。”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Chapter 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