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黏人精 ...
-
自那晚训练室惊心动魄的坦白后，路泽像是彻底解开了某种封印。
如果说之前的“靠近”还带着点试探和迂回，那么现在，他的行为准则就只剩下两个字——粘着。
江野感觉自己身后多了条甩不掉的小尾巴。
他去分析室看录像，路泽就抱着笔记本“恰好”坐他旁边，美其名曰“同步学习战术思路”；他去茶水间倒水，路泽总能“刚好”出现在门口，手里拿着空杯子；就连他去洗手间，出来时都能看见路泽靠在走廊墙上，一脸无辜地表示“阳哥找你”（虽然十次有八次是假的）。
“路泽！你他妈是属502的吗？！”江野终于在某次训练间隙，被亦步亦趋跟在身后的路泽惹毛了，忍无可忍地低吼。
路泽眨眨眼，那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上露出一点恰到好处的委屈，声音却理直气壮：“训练室空调足，你这边凉快。” 说完，还极其自然地拿起江野喝了一半的水瓶，仰头灌了一口。
江野：“……” 他看着路泽滚动的喉结，再看看自己那惨遭“玷污”的水瓶，一股邪火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躁意直冲脑门，偏偏对着那张无辜又理直气壮的脸，所有的狠话都像是打在了棉花上。他只能狠狠剜了路泽一眼，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开，试图用速度甩掉这条烦人的尾巴。
结果当然是徒劳的。路泽腿长步阔，轻松跟上，嘴角噙着一抹得逞的、小狼狗般的笑意。
这种“粘人”战术很快蔓延到了江野的直播领域。
这天晚上，江野照例打开直播。屏幕亮起，他叼着戒烟糖，懒洋洋地预告：“今晚搞点刺激的，《假面轮回》走起，带你们重温一下经典噩梦。”
弹幕瞬间沸腾：
[啊啊啊！爷青回！野哥的《假面轮回》！]
[芜湖！坐等野哥花式调戏女鬼！]
[还记得当年那个被野哥用板砖拍懵的BOSS吗？笑死！]
[野哥不怕，我害怕啊！求高能预警！]
《假面轮回》是款以心理恐怖和Jump Scare（突然惊吓）闻名的经典恐怖游戏，场景阴森诡谲，音效瘆人。
但江野玩这游戏，向来是“恐怖片变喜剧片”的节奏，他不仅不怕，还总能用各种骚操作和犀利吐槽把恐怖氛围破坏得一干二净，粉丝们看得又怕又笑。
江野熟练地进入游戏，操控着角色“路边的野花不要采”——一个穿着花衬衫、戴着草帽、画风极其不正经的侦探，在阴森的古宅里探索。他一边精准地避开机关，一边对着屏幕里突然闪现的鬼脸评头论足：
“啧，这建模，眼角开得跟大裂谷似的，差评。”
“这音效，隔壁装修队钻墙呢？能不能走点心？”
“哎哟，这女鬼飘得，跟喝多了似的，下盘不稳啊兄弟。”
弹幕一片“哈哈哈”，礼物刷得飞起。
就在江野操控着“野花”侦探，准备用一根捡来的撬棍去“问候”一个躲在柜子里的鬼婴时，训练室的门被推开了。
路泽端着一杯热牛奶，极其自然地走了进来，直接拉过旁边一把椅子，紧挨着江野坐下，把牛奶放在江野手边：“阳哥让厨房热的，说助眠。”
江野手一抖，屏幕上“野花”侦探的撬棍差点敲到自己脑袋。他眼皮都没抬，没好气：“放那儿，别吵。”
路泽“哦”了一声，却没走。他调整了下椅子，身体微微前倾，目光专注地投向江野的屏幕，那张棱角分明的侧脸在屏幕光线下格外清晰。
[？？？野哥旁边是谁？]
[卧槽！这侧脸！这轮廓！是路神吗？！]
[AE的路泽？！他怎么在野哥直播间？！]
[啊啊啊！同框了同框了！妈妈我嗑的CP同框了！]
弹幕瞬间爆炸，比刚才女鬼出现时还热闹十倍。
江野被满屏的“路神”、“L.U”、“CP”刷得脑仁疼，偏偏旁边这位正主还毫无自觉，看得那叫一个认真投入。
屏幕上，“野花”侦探正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扇吱呀作响、布满血手印的木门。
“小心门后。”路泽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几乎是同时，门后一张腐烂扭曲的鬼脸伴随着凄厉的尖叫猛地弹出！标准的Jump Scare！
“卧槽！”江野虽然不怕，但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和路泽的提醒几乎是同步，还是让他手一抖，鼠标差点甩出去，屏幕里的“野花”侦探也极其配合地发出一声搞怪的惨叫。
而旁边的路泽，身体下意识地绷紧了一下，放在膝盖上的手也瞬间握成了拳，虽然脸上表情还算镇定，但眼神里的那丝紧绷还是被高清摄像头捕捉到了。
弹幕彻底疯了：
[哈哈哈哈哈哈野哥被路神吓到了！]
[路神提醒得好及时！他是不是也在玩？]
[路神握拳了！他紧张了！他担心野哥！]
[L.U提醒野花小心门后！这什么神仙剧情！我嗑死！]
[“野花”和“L.U”锁死！钥匙我吞了！]
江野操控角色一个翻滚躲开鬼脸的攻击，顺手抄起门边的花瓶砸了过去，嘴里还不忘吐槽：“路泽！你闭嘴！再剧透我让你今晚睡训练室！”
路泽看着江野炸毛的样子，反而笑了，那笑容带着点纵容和……愉悦？他放松下来，靠在椅背上，悠悠道：“没剧透，直觉。这游戏我玩过一点。” 说完，他极其自然地拿起江野放在旁边、喝了一半的牛奶，喝了一口。
[啊啊啊！路神喝了野哥的牛奶！]
[间接接吻！四舍五入就是洞房了！]
[“玩过一点”？路神你暴露了！你就是想和野哥一起玩！]
[小尾巴实锤了！野哥走到哪跟到哪！]
江野看着路泽的动作，额角青筋跳了跳，最终还是把“你他妈有完没完”咽了回去，对着麦克风咬牙切齿：“房管！把刷‘CP’、‘洞房’的都给我封了！封十分钟冷静冷静！”
可惜，房管还没来得及动手，更劲爆的来了。
游戏进行到一个需要双人配合的解谜环节。玩家需要操控角色“野花”和他在古宅里找到的一个神秘人偶（一个穿着破烂裙子、画着诡异笑脸的玩偶）进行互动。系统提示：请玩家为您的搭档命名。
江野想都没想，直接输入：“烦人精”。
弹幕：[哈哈哈哈神TM烦人精！野哥你够了！]
结果他刚输完，旁边的路泽突然倾身过来，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了几下，直接把“烦人精”删掉，然后极其流畅地输入了两个字母：L.U
“你搭档名字不错。”路泽坐回去，一脸云淡风轻，仿佛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屏幕上，那个诡异的人偶头顶，赫然顶着两个闪亮的大字：L.U
江野：“……”
弹幕：[！！！！！！]
[我！的！天！]
[路神亲自下场盖章！L.U就是野花的搭档！]
[这还不嗑？！这还不嗑等什么？！]
[野哥脸红了！我截图了！野哥脸红了！]
[正主按头嗑糖！这谁顶得住啊！]
江野感觉自己耳朵根有点发烫，他强作镇定，对着麦克风吼道：“路泽！你手欠是吧？！” 手上却操控着“野花”侦探，极其“不小心”地一脚把顶着“L.U”名字的人偶踢进了旁边的污水坑。
“噗通！” 人偶在臭水里沉浮。
弹幕：[家暴现场！]
[野哥恼羞成怒！]
[L.U：我脏了，但我是野哥弄脏的（狗头）]
路泽看着屏幕上在污水里扑腾的“自己”，非但没生气，反而低低地笑了起来，肩膀微微耸动。那笑声透过江野的麦克风，清晰地传到了所有观众的耳朵里。
[啊啊啊路神笑了！声音苏断腿！]
[他好宠！被踢下水还笑！]
[这绝对是真爱！我宣布‘野路子’CP今天正式成立！]
[前面的姐妹，‘野路子’CP名好评！野花x L.U！]
接下来的游戏过程，彻底变成了江野的个人秀（吐槽）+ 路泽的“场外指导”（捣乱）+ 粉丝的CP狂欢节。
江野在前面探路，路泽就在旁边适时提醒（偶尔是真提醒，偶尔是故意吓唬）：
“左边柜子有声音。”
“天花板上好像有东西。”
“这个NPC眼神不太对劲。”
每当江野被路泽的“提醒”搞得手忙脚乱，或者被游戏里的Jump Scare惊到（主要是被路泽同步的声音干扰），路泽就会露出那种小狼狗得逞般的、带着点狡黠又温柔的笑意。
而江野，从一开始的暴躁炸毛，到后来的无奈翻白眼，再到最后……似乎有点习惯了。他甚至会下意识地跟路泽讨论路线：
“走这边？”
“嗯，安全。右边有陷阱。”
“这谜题怎么解？这破钟…”
“调成你生日试试？”
“……滚！”
两人之间那种熟稔的、带着火药味却又莫名和谐的互动，被直播间几百万观众看得一清二楚。弹幕已经彻底被“野路子”CP粉占领，各种同人段子、表情包、甚至CP名投票都刷了起来。人气值更是节节攀升，直接冲上了平台首页热门第一。
一场恐怖游戏直播，硬生生被两人玩成了大型暧昧互动秀和CP粉团建现场。
下播时，江野感觉比打了一天训练赛还累，心累。他揉着发胀的太阳穴，看着旁边依旧精神奕奕、嘴角含笑的路泽，没好气：“满意了？”
路泽拿起那杯早已凉透的牛奶，晃了晃，看着江野，眼神亮晶晶的：“嗯。下次玩什么？我帮你练练配合？”
“配合你个头！”江野抓起桌上的戒烟糖盒子，倒出一颗狠狠塞进嘴里，起身就走，背影都透着股烦躁。只是那微微发红的耳根，在屏幕熄灭后的昏暗光线里，似乎没那么容易隐藏了。
路泽看着他气冲冲离开的背影，慢悠悠地喝掉最后一口凉牛奶，舌尖仿佛还残留着一点属于江野的、淡淡的薄荷烟草味（错觉）。他点开手机，屏幕上赫然是直播间粉丝疯狂刷屏的“野路子”CP超话入口，以及一张被粉丝疯狂转发的截图——昏暗的训练室里，江野专注地盯着屏幕，而他侧着头，目光温柔地落在江野的侧脸上，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路泽修长的手指在“关注超话”的按钮上轻轻一点，然后满意地锁屏，起身去追他的“野花”了。
嗯，当个小尾巴，感觉真不赖。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黏人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