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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将军我的损友(一) ...


  •   “况且谁稀罕偷听这种东西,大早上的那么大声想不听都难,扰人清梦。”
      来人抱怨的打了个哈欠,懒懒散散的拍了拍落在身上的雪,挥了一下扎起的头发,单手捂着脖子,转悠的向萧辰走去,十分没个正经,“陛下要是出事了,算谁的?”
      “算你的。”
      “……”
      “萧安野,那可是你表哥,如假包换血浓于水的亲表哥,你就那么狠心?”
      “狠不狠心是另一回事,但陛下要真的出事了,你说第一个怪在谁头上?是我这个每天忙于战事,一年也回不来几次的将军,还是你这个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都在宫中的贴身侍卫?”萧辰嘴角上扬,冷笑了一声,松开了花枝,保持着‘职业型’微笑,扭头看向自己身后的浅衣带刀青年,“谢大人,您说呢?”
      “……”
      你忙?你这成天给京中瞎逛游,没事听听曲儿逗逗鸟的,你忙?当我瞎?
      谢衍嘴角抽搐,看着萧辰那特别欠的微笑后特别想一拳揍上去,但人毕竟是一国将军,又是皇亲国戚只能忍。
      萧辰,狗你是真狗。
      “哈哈哈!”看着谢衍强忍的表情后萧辰大笑,只是才刚笑几声,迎面就来了一腿。
      这一腿带动了四周空气,被雪打落的花瓣徜徉飞舞。
      萧辰微微欠身便轻轻松松的躲了过去,他转到谢衍身后,正准备再说一通,一把细刀便向他刺去,刀锋所及之地皆形成一股无形的气流,斩断了阻拦的一切。
      “大早上脾气就那么大,起床气该治治了,小心扰民被投诉。”刀锋逼近之时,却被萧辰用两根手指硬生生的强停下来。
      萧辰夹着刀,轻轻的推向谢衍,对方见状把刀从他手上收了回来,冷哼了一声,用手指了指萧辰身后那门上的牌匾,硬气十足的向他反问,“扰民?你不想想在此处你除了能扰到小爷我还能扰到谁?”
      萧辰顺着谢衍手指方向看去,叹了一下,只见那牌匾上黑底金字的写着‘邂缘居’三个大字,写的龙飞凤舞,好生潇洒。
      “怪不得觉得这地方眼熟,原来是你的居处。”萧辰鄙弃了一声,“还好!还好!”
      “……”
      还好是什么意思?打扰别人不行,打扰到小爷我就行了?小爷我不是民?别以为你是皇亲国戚外加一国将军就可以差别对待他人,你信不信小爷我去找楚大人评评理?!
      “还好什么,你要是没事就别杵在这,挡小爷我房子的风水了,一边去。”谢衍边说边把萧辰往其他方向推,到哪都无所谓,反正就不能让他给这呆着,谁能保证这位大将军会干出什么。
      “挡什么风水,你什么时候开始信这邪乎的东西了?且这院子的建成将军我也出了份力,怎么说也是半个主人,你这可不能直接赶我走。”
      “……”
      见谢衍听到自己的话后停止不动,萧辰借此机会大步向院中走去,在脚即将踏入门中时,便被一把飞来横刀挡住了去路,谢衍黑着脸站在萧辰面前,握刀的手青筋暴起,目光凶煞,带着怒气一字一顿的开了口,“你说你也出了力?”
      “嗯。”萧辰退了几步,抬头欣赏着那牌匾,“你看这字,真是所谓的飘若浮云,矫若惊龙,能写出这种字的人绝非凡人。”
      “……”要点脸行不行,见过自恋的没见过那么自恋的。
      谢衍长呼一口气,忍着动手的冲动,指了指那所谓出自‘非人’之手的牌匾。“萧安野,你知道小爷我这二十几年了最后悔的是什么吗?”
      不待萧辰回答,谢衍又说:“我最后悔的是当年你题字的时候没直接把酒壶砸你脸上,但凡有颗花生米你也不会醉成那样,住在你题的牌匾下面是小爷我这辈子最大的耻辱。”
      “那我倒是挺荣幸,能让一个人记我一辈子也是不容易。”萧辰笑道,还特别的天真无邪。
      他到底在期待什么?萧辰知耻了?果然当年就应该拔刀动手,真不行也应该把酒砸过去。
      在朱言枭登基前,众人皆在为新皇上位做准备,整规皇宫,庙堂祈祷,拟新令等皆要筹备,而其中有一项便是谢衍的住处,这本是件特别容易的事,但因为谢衍本人挑,说什么选房子要看天时地利人和,要通五行八卦什么的,于是乎这事就这么的往后退了许久,待他终于选好后,又有一大难题拦住了众人——牌匾。
      题字这种事说来简单,但放谢衍身上就是做来难,挑挑剔剔的样子让萧辰众人表示,这人谁?
      终于,经过漫长的筛选,他终于定下了,几人甚是欢喜,只待让楚浅或诗尧把字写上就可以收工的时候,在屋外喝酒的萧辰冲进来,刷刷刷的给上面写了‘邂缘居’三字,晕着头,红着脸的向众人解释,“正所谓,缘分这种东西由天定,特别是那桃花缘,只不过,谢衍,你有吗?”
      他说完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又喝了起来,完全没注意自己身旁的人。谢衍当时的刀已出鞘,只是被周念和沈季源给拦住了,不然他真能下的去手。
      至于那场闹剧是怎么结束的,萧辰不记的,只知道自己是被人抬回去的,而谢衍是好几天都不想再见到他,更重要的是,那门上的牌匾上真写着‘邂缘居’三字。
      萧辰当时只是开个玩笑,是真没想到会真安上,听诗尧说做牌匾的木材已经用完,再做一个已经来不及了,为了应急便用上了,待一切事都忙完后再换新的。
      只是在那之后又发生了一些事,众人也无暇顾及到这种事,也就耽搁了,久而久之便忘了,时间一长,那牌匾也就成了几人调侃谢衍的东西。
      其实谢衍并不是反感萧辰题的字,他只是反感萧辰那欠揍的嘴脸。他挑主要是那群文人墨客题的过于繁琐,与他这种习武世家来讲真是格格不入,萧辰所写直白,且他说的没错,他谢衍虽然长的不错,但从小到大却没多少桃花,连烂的都不屑于他,他倒真希望能来一段桃花缘。
      但这与他看那牌匾不顺眼,想一把火烧了一刀砍了有关系吗?
      叹气
      “诶,你干嘛去!”欲怼回去的谢衍刚抬头就看见他往自家院子里走,突有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萧辰指了指他的房子说:“你既那么喜欢,我怎会辜负了你对我的执念,我再给你写几幅挂屋里,让它成为你拼搏的动力。”
      这不就来了。
      看着萧辰真有此打算,谢衍先行一步进屋弄断了可以写字的笔,撕烂了平坦在桌面上的纸,还是不放心,把砚台给打翻了,再顺个便把墨块给扔了,最后确认萧辰没什么可写的时候才长呼一口气,笑着转身看着萧辰。
      刚进门的萧辰看见此景时摇头哀叹了声可惜,在谢衍以为他要放弃的时候,就看见萧辰转身走到屋外,盯着几根这柱子发呆,最后眯着眼,不怀好意的挑起了嘴角。
      好奇萧辰想干什么的谢衍跟着走出了房门,刚探出个头就被一只爪子抓住了刀柄。
      “你干什么?”谢衍抓住萧辰不老实的手问。
      “借刀。”萧辰答。
      “借刀干什么?”谢衍问。
      “你傻呀,当然是用。”萧辰翻了个白眼。
      “用刀干什么?”谢衍忍着打人的冲动又问。
      “割血。”萧辰又答。
      “割血干什么?”谢衍再问。
      “写字。”萧辰再答。
      “写字干什么?”谢衍顺口问了出来,但下一秒他好像明白了什么,说了句脏话。
      而萧辰并没有回应他,之后两人便大眼瞪小眼,直到引起出景的人开了口,打破了这微妙的气氛。
      “你干嘛骂人。”
      “……”
      再一次,再一次进入了无尽的瞪眼环节,最终谢衍终于受不了了,松开了萧辰的手,与他拉开了距离,哼笑了一声,“你……其实不用那么拼。”
      “那怎么行。”萧辰转了转被谢衍抓住的手腕笑着说:“既然纸写不了我就不写了,我给你来一份特别的,你一定喜欢。”
      不,我不喜欢,也永远都不喜欢,你要想要血书我也不建议给你写几封。
      但他终究是忽视了这位的无下限。
      只见萧辰撸起袖子准备开工,谢衍想阻止可还是被萧辰打断了,“要不来个对联,上联:谢刀出鞘狄奴斩,下联:衍君风流满城闻,横批:刹不妄为。怎么样,是不是特别能展现你谢大人的光荣事迹还有那国士无双的实力。”
      “……”虽然听起来不错,但为什么总有种你在骂我的感觉,谢衍思考。
      见谢衍思考也没思考个所以然来,萧辰大笑,他这一笑谢衍倒是反应过来了。
      “好你个萧安野,敢骂小爷。”谢衍怒发,已经准备好拔刀了,但手刚放刀上突然想到他要是真弄出个血书来,自己不就亏大了,于是就默默的把手放下,压着心中怒火,心平气和的对萧辰说:“你为什么那么执着?”
      “因为你对我执着我也没办法。”
      “……”
      拔刀吧!谢衍!正义是属于你这边的。
      看着萧辰笑嘻嘻的脸,是真想揍上一拳,但打不过也是事实,这谢衍倒是比谁都明白,气的没过脑子说了一通话,“你伤才刚好还是悠着点,别再整些有的没的了。”
      “……”
      安静……
      见萧辰没反应还以为他转性的谢衍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立马捂住了嘴,感受到对方气愤到寒冰般的眼神后,他指了指天,颤颤说道:“今天……天气不错,真特别适合睡觉。”
      不巧,刚雪过天晴的天又笼上了一层黑幕。
      “哈啊,这天儿真有趣……哈……哈……”谢衍转身对萧辰来了个特别歉意的干笑,又潇洒的转身,撒腿就准备跑,只还未动,一把透亮如镜的细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萧辰拿着谢衍的刀,十分和善的笑了笑,“咱聊聊?”
      “好好……”谢衍被他的举动吓的直冒冷汗,紧张感布满全身,用特别低的声音回应了萧辰这一反问型的陈述句,“聊聊,聊聊……”
      屋内
      “此事也不能怪我,小爷我知道这也就是个意外。”谢衍弯腰拾起自己刚扔了的东西,把它们重新摆放到桌子上后又换了一层纸,看了看被他自己弄折的一把笔,叹了口气,顺手往后扔了出去,准备换把新的。
      “意外?怎么个意外法?”萧辰倚着门框,稍稍欠了下身,躲过了正背对着自己四处整理书桌之人的笔之攻击。
      因为刚才来之过急,没细看,现在细看了他屋内的结构后萧辰皱了下眉,“你就不能把你这房子收拾一下,这跟猪窝有什么区别,不,应该说是没区别”
      “不要在意那么多细节,成大事者是不拘小节的,而且不都说怎么舒服怎么来嘛。”谢衍继续收拾自己的桌子,完全没有回头,不然他一定能看到萧辰那嫌弃的表情。
      “……”
      你管这叫舒服?萧辰看了眼那都快有老鼠出没的房间,严重怀疑他对舒服有什么误解。
      “其实我是收拾过的,刚住进去的那段时间,不过之后东西越来越多也就懒得收拾了。”
      萧辰叹了口气,说:“就算是懒,你也好歹让人来收拾一下,不然你这房子怕是……”
      萧辰话还未说完就见一黑色的小东西从房间里跑了出来,他定眼一看,哼了一声,小强!又抬头瞅了瞅那满是杂物的房间,摇头啧了几声。
      完全没注意自己屋子里有什么非人类的东西的谢衍蹲在地上说:“不是不让,主要是这屋子里全是小爷的宝贝,他人碰了我怕出意外。”
      宝贝?萧辰在他屋子里扫视了几遍也没发现一个像宝贝的东西,应该说这个房间除了一堆破铜烂铁没一个像样的东西。
      谢衍收拾好东西后站了起来,却一不小心碰到了被自己堆在墙角的‘宝贝’,而那一碰还顺带了个生命复苏。
      刹那间,经年久生的尘土终于可以肆意的飞翔了。
      “咳咳咳!!”谢衍扇着灰捂着口鼻灰头苦脸的冲里面跑了出来,趴在院内的石桌上深呼了一口新鲜空气后跌坐在凳子上。
      萧辰站在石桌旁看着谢衍这狼狈的样子笑了出来,“要不是我知道你还未住上几年,还真会以为这是个千年古宅,你好歹也是个世家公子这么邋遢像什么样?”
      “咳!你也别冷嘲热讽了,说小爷我之前不应该反思一下你自己吗?”谢衍又咳了几声,倚在桌边,瞥了他一眼嫌弃的摆了摆手,“要不是我在路上遇到了帆仔,你这从马上摔断胳膊的光荣事迹兄弟我还真不知道。”
      “初帆?”萧辰疑惑了下,但想到朱言枭能在那么短时间内来到将军府也就不足为奇了。
      “嗯。”谢衍弯腰从石桌内的暗格里拿出了个写着‘九竹’字样的黑红色罐子,扫了扫上面的灰说:“我出宫的时候遇到了他,说你骑马的时候摔断了胳膊,不过他走的过急也没说清楚原由,但……想来也不会是什么特别正经的,外加小爷我不想伤害你在这种情况下莫名诞生的自尊加知耻心,所以兄弟我也没去看望你,但我想就算隔着几条街你也一定能感受到小爷我对你深沉的爱。”
      “……”
      谢谢,并无,也不需要。
      萧辰黑了脸,嘴角抽搐,暗骂了声脏话,“所以,你为了保护我那‘莫名诞生的自尊加知耻心’就把这件事告诉了楚浅?”
      萧辰反问,但这更像是特别标准的陈述。
      “怎么会呢,你觉得我是那种出卖兄弟的人吗?”
      回想谢衍之前的种种忠心事,萧辰可以肯定。
      像!
      见萧辰那不信任的点头,谢衍表示无聊,向他招了招手,拍了拍那壶酒说:“城东梅有玖家的九竹,要不要尝尝。”
      萧辰看了眼那坛酒后在石桌旁坐下,看在酒的面子上也不再追问什么了。
      谢衍把酒给萧辰倒上说:“你也莫气,虽然我不知道楚大人为什么知道,但他知道了也没什么,最多也就嘲讽你几句,前提是你先招惹了他。”
      “……”萧辰喝酒的大好心情就这么的来的快去的也快。
      谢衍哼笑了一声,继续说,“你受伤的时候兄弟我没去看望,这酒也算是给您的赔礼了,顺带祝贺萧小王爷终于解禁了,这你可千万别和周念说,不然他又要闹我不仗义了。”
      萧辰还未拿起酒浓浓的香味就扑面而来,喝上一口清幽恬淡好如身临于竹林间,身体倍感轻松。
      九竹九竹,顾名思义便是拿九月的竹子,折断九段酿制后再埋在竹林里,封上九个月待来年六月挖出,再用九种香料九种药材封上个九九八十一天,因为制作过程过于繁琐,成本又过于高,这才有了千金难买万金难求的“九竹”,而且用香料和药材封上后若再埋进土里色香味便更是俱全,时间越久就越浓,但同时也越是难得。
      “这酒……埋的时间倒是挺久的。”萧辰细品,按之前自己记忆中的感觉来讲,时间绝不短。
      “久不久这我倒是不知道,但为了求上这几坛我可是放下了颜面,你可莫要卖队友。”谢衍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感叹了下。
      萧辰默默笑了几声,看着那酒有些出神,其实刚谢衍拿出来的时候他就意识到,梅有玖家的酒一旦开封,便是香飘十里,更不提这“九竹”,就算未开封,那股特有的味道是一闻便知,这一点是没错的,但他总觉得有些奇怪,却又说不上哪里,直到谢衍说的那句话他才意识到怎么回事。
      萧辰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意味深长的勾了勾嘴角,酒面映出了他那深邃的双眼,眼角微微上挑,正带着笑意看着那坛酒,抬了抬下巴说:“就算有钱想在这个季节拿到这酒也算是痴人说梦,所以……你,从哪搞来的?黑市?不会下毒了吧?那你这可就是残害忠良。”
      “……” 谢衍是突然后悔把酒给了萧辰,他起身想夺会萧辰手上的酒杯,却被对方躲过去了,“是,下了毒,爱喝不喝,不喝还我,毒死了也是为民除害。”
      “那怎么行,天若不爱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爱酒,地若无酒泉。佳肴美酒,人生一大志趣!”说便把杯中酒一饮而尽,“畅快!”
      “喝不死你。”小爷看着萧辰,倒真希望这酒中有毒,反正这不是人的东西死了也没啥可留恋的,“真不怕有毒。”
      “有毒你不也喝了,要死一起死,黄泉路上也有个伴。”萧辰指了指谢衍面前的酒萧道满上!”
      “……”
      “所以……你这酒到底哪搞的?我记得你禁酒期还未结束,谁还敢卖你酒,莫不是……”萧辰抬了抬眉问道。
      “你不都猜到了还跟我打什么哑语。”谢衍不满的给萧辰倒上,看着那张欠人的嘴脸,多少有点可惜。
      “……”萧辰沉思了一段时间,后才拉长声音表示自己懂了,然后又特别神秘兮兮的单手撑脸说:“那你是卖身卖艺还是卖的情报?”
      “那当然是卖的情报!”谢衍想都没想就说了出来,然后当他发现自己说了什么后为时已晚,他现在是真的觉得自己有必要去姜准那看看嘴了,“俺不是内个意思啦。”
      “……”萧辰他又笑了,而且比之前让人更感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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