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头》猫呦呦

4、齐天扬

　　江祁又迟到了。

　　他一直有个很神奇的本领，遇到在急的事儿，他也能临危不乱。镇定自若的走路。

　　门口的老头门卫拦住他，掏出那本破旧的本子，招呼他写上自己的大名。

　　都是熟人。江祁对他笑笑扭捏道昨天生病了，我妈亲口跟我老班打的电话，为了我的身心健康，让我多睡会儿。”

　　老头显然不信。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两个人一眼万年。
　　掉坑里了。江祁见他没有放过自己的意思，只得无奈用极其逍遥的笔法填上了宋涟的名字。
　　为兄弟付出点儿没啥的。
　　宋涟：这他妈的不淘点出场费？！
　　他刚走进校门，便听到后面一阵急窜的脚步声。
　　是白诗。
　　碎发因为逆着风跑，被刮到头顶。那张淡色的脸蛋因为跑的太快了，而被吹的微微泛红。
　　门卫并没有拦住她，而是让她直接进了校门。
　　他俩视线刚好对上。一秒钟，各自移开视线。
　　江祁走在前面，白诗跟在后面。
　　两个人都没有打招呼的意思。就这么快走几步到教学楼。爬上楼梯到拐角。
　　“报告。”
　　“报告。”
　　两人异口同声。
　　是李宏华的语文课。
　　李宏华慷慨激昂的讲课声被打断，扭头看向他们。
　　他叹了口气道：“江祁啊，你怎么又迟到了。”
　　江祁抓了抓头发，自觉理亏，干脆闭嘴。
　　“进来吧。”他又叹了口气。
　　李宏华干脆不讲了，双手背在后面，语重心长道：“同学们啊，你们都大了，你们现在都17、8了，为什么连最基本的自律都做不了呢。你们都高二了，需要紧张起来了啊，我看着你们心不在焉，不急的样子，我都要被你们气的高血压又犯了。”
　　高二八班全体同学：……好了，我们知道错了。
　　“过两天就要月考了。”余梓佳叹口气。
　　南衡雷打不动的每月必考。
　　白诗心里其实也对这次考试没多大把握，她清楚自己的水平，考的不会差，但考好也没把窝。她走了大半年，对川宁的出题模式和类型难度不熟悉。
　　她不是那种天天熬夜熬到十二点还在努力学习的那种特别努力型选手和整天不听课还能考第一的天赋型选手。
　　她能做好的就是好好听老师讲的课。听好，懂好，理解好。留下的习题和练习册自己做，做完，不理解的再查资料。然后就是抽时间刷题，做试卷。
　　这次，只能是听天由命了。
　　很快下课了。
　　余梓佳扭头，后面连个人影都没了。
　　白诗的试卷还没掏出来，余梓佳朝她眨眨眼：“上厕所去吧。”
　　白诗刚好也有了些许尿意。
　　两个人肩并着肩去厕所。
　　“北京那么好的教育环境，你怎么回来了。”余梓佳问道。
　　“我去了北京之后，老是生病。水土不服吧，享不了福。”白诗自嘲道。亲戚们总是这样说。
　　享不了福这四个字，被白诗淡淡的说出口，余梓佳突然觉得胸口有些闷闷的。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何突然不是滋味起来。
　　余梓佳挎起白诗的胳膊往篮球架的方向走。
　　果然看见了宋涟和江祁。
　　“我跟你说啊，祁哥打篮球的样子超帅。”余梓佳激动道。
　　她话还没说完，江祁就一个大跨步跳起上篮。
　　围观的一群男生女生叫喊起来。
　　“帅吧帅吧。”余梓佳兴奋道。
　　“帅。”白诗认真道。
　　江祁一扭头便看到了白诗和余梓佳在一旁远远的看着。
　　“白诗。”白诗只觉得声音太过熟悉了，叫的她一惊。
　　她回过头去，果然是齐天扬。
　　“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齐天扬有些结巴。
　　齐天扬想过他们再次见面的无数种方式，他预想过无数次，可再见面时，还是有些心神不定。
　　“前两天。”
　　“刚才我听宋涟说的时候，我还不信。”齐天扬笑道。
　　白诗心里突然有些难受。
　　“扬哥。”宋涟带着江祁打断了这场尴尬的对话。
　　“叙旧呢？”宋涟开玩笑道。
　　齐天扬笑了。
　　“走了。”白诗往前走了。没有留下别的字和眼神。
　　余梓佳扭头看到齐天扬时，就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
　　他俩的绯闻可是传的沸沸扬扬。
　　说他俩认识好几年了。也好了好几年了。
　　两个人作为学校的焦点人物，自然被有心人戴滤镜看。
　　之后就传他俩断了。
　　在之后就是白诗转学。
　　对于白诗转学这件事，学校里传的是千奇百怪。
　　传到最后统一的口径就是，因为齐天扬跟她分手，她承受不住，才转学。
　　余梓佳不信的。为什么老是把女生说成恋爱脑呢？没了男的就不能活了。
　　现在更加确定了。
　　她去追她。
　　余梓佳小跑过去道：“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白诗笑道。
　　余梓佳嘴唇一勾：“没事就好。男人这种东西不能想，想多了就容易葬送自己的脑回路。”
　　白诗觉得她可能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刚想解释，上课铃声就响了。
　　两个人狂奔到教学楼。
　　这几天，余梓佳就发现了，八班前门后门窗户口，总聚集一些男男女女。
　　看谁的，不用问。
　　以前可能是看宋涟江祁的。
　　现在是三儿一块看看。
　　前面的人也总是扭头，时不时回头看看。
　　白诗努力忽视掉了这些或友善或不善的目光。
　　但余梓佳却忽视不了，她有包袱的。嘤嘤嘤。
　　万一有啥丑照流漏出去了，比如睡觉流口水张嘴。那她直接尴了个大尬。
　　月考很快就来临了，就在今天。
　　今天是个好日子……现在是考试时间，并不适合唱歌呢。嘿嘿。
　　白诗被分到了最后一个考场最后一号，余梓佳则被分到第19考场。
　　白诗的坐次号是第31考场30号。
　　还是按照之前的规矩分四列，成S型。
　　7——8——8——7
　　7.30准时开考。
　　她抬手看了看自己的表，7.15。
　　她环视了一周，扭头的时候看到了齐天扬的狗友孟超翔。周围也有目光不断大量在她这儿。
　　监考老师已经来了，是数学老师涂闻和一个不认识的老师。
　　涂闻老师的性格白诗随然只来了短短几天，就大有所感。
　　很有学生气的老师，上课从不拖堂。按余梓佳的复述便是，他不想浪费美好时光，下课10分钟，他可以打好几把五子棋。
　　没错，涂闻老师是个深爱五子棋的39岁天才少年。
　　鼓掌鼓掌鼓掌鼓掌鼓掌?。
　　值得赞扬。
　　他每次听见下课铃响的时候总是比他们还兴奋，每次都是笑眯眯的来，笑眯眯的走。
　　“报告。”江祁同学才来。又又又又又又又又又又又又又又又又又又又又又又又又又又又又又又又又又又又又又又又又又又又又又又又又又迟到了。
　　“江祁，干脆以后你高考直接睡到8点半吧，在梦里考试不比在班里考试舒服。”涂闻道。
　　江祁这次真不是故意来晚的，他一开始来的挺早，可还没踏进校门呢，就发现自己学生证没带。
　　南衡的每次考试，无论大小考试，是要检查学生证的。
　　没带就视为无效，不能考。
　　江祁同学是狠狠吃过这亏的。
　　要是搁在从前，他才不在乎考不考，可这回不一样，他答应李宏华要好好考完这次试。
　　至少不能连试都不考了。
　　江祁的坐号是29号。白诗的后面。
　　每次考试的考场考号是按全校排名排的。江祁同学上次荣登全校第一的宝座。倒数第一个的第一。
　　白诗同学则是学籍刚转回来，自然被系统划分成了最后一个。
　　“考试时间到，请监考老师分发试卷。”
　　“都看清出自己的试卷和答题卡有没有缺印漏印的啊，有的上前调换。”
　　白诗把试卷大慨的看了一下，又看了作文的大致提纲。
　　“不要着急做试卷，先把你的名字，班级，考场考号写好。”
　　“请考生开始答题。”
　　白诗的语文成绩不稳定。
　　该睡觉的睡觉，该写卷儿的写卷儿。
　　江祁真的很认真的再做试卷。。。。。至少至少，比之前认真。
　　他写着写着感觉不对劲，怎么越写越浅呢。直到他那只黑色水笔完全写不出来。他才听天由命。
　　他又不想信邪，想扭开笔身看是不是笔芯固住了。却发现这只笔，好像不能扭开。。。。。。不是好像，就是。
　　他又在试卷上乱画，却并没有出现奇迹。
　　他不想反抗了，等到时候李宏华再问他为什么只考了这么点儿分的时候，他就实话实说，笔没墨了啊。
　　他趴在桌子上，还没两分钟，又做起来，想借只笔。
　　他环视了一圈，确定了认识的人和后边的人在睡觉后，只有一个借笔人选后，他轻轻拍了拍白诗的胳膊。
　　白诗在认真的做试卷，冷不防被这儿一拍吓了一大跳。
　　直接从板凳上颤了一下。
　　江祁被她这一颤，逗的想笑。
　　跟小猫受惊跳起来的样子一模一样。
　　白诗半转着头看他。
　　他往后看了眼正在后门望向远方的涂闻，用气声道：“借我只笔吧。”
　　白诗回过身来，给他拿了只笔，递给他。
　　“谢谢。”
　　她摇了摇头。
　　等到第一场考完，第二场的进场铃声响时，江祁才回班。
　　一回班，他就看到，白诗快速往嘴里塞了颗糖。
　　她好像真的很爱吃糖。
　　他之前在学校外面总是遇见她。那时他俩都才高一。
　　见她的时候她的嘴里也总是塞着棒棒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