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潭月》刀马娴熟

11、大梦一场

　　他拍着她的后背细声安慰：“不要妄想离开我，这一辈子，本王都不会放过你。”
　　沈清尘感觉很累，很无力，这么久了，她一直都在做无用功，她的挣扎和抵抗都是徒劳的，就好像，这辈子真的要和华辰衍纠缠不休。
　　可她不愿，不甘愿这样沉沦，不甘愿如同蝼蚁一般被他掌控，她要逃离，不论到何时，她一定要逃离。
　　华辰衍抱着她回了卧房，他现在不可能再动手伤害她，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将她留在身边，是生是死，与她同在。
　　华辰衍给她盖上被子同她和衣而眠，沈清尘没有反抗，身体被他抱着，依旧小声抽泣着。
　　过了一会她把眼泪擦在他的衣襟上，颤抖着声音问他，“华辰衍，你放过我，好不好。”
　　华辰衍闭着眼，抬手抚了抚她的后背，轻柔道：“我放过你，谁来放过我。”
　　沈清尘绝望的闭上眼，原以为他对她的好感会让她全身而退，没想到是一个泥潭，让她深陷他给的泥潭无法脱身。
　　夜已过半，沈清尘无甚睡意，听到男人均匀的呼吸声，她悄悄挪了出去，依偎在另一侧。
　　要怎么才能回去，这里的一切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华辰衍看着她的背影幽深的眸子发冷，她不会对他温柔，如若有，一定是为了某件事，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所以当沈清尘今日对她百般依顺乖巧的时候他就觉得事情不对，再加上裴赐刻意打掩护，心里便明了了几分。
　　只是不知他的心竟会这般难受。
　　翌日，沈清尘很早就醒了，她不知道怎么到华辰衍的怀里的，整个人被他紧紧的搂着，她轻轻的动了一下，男人立刻睁开了眼睛。
　　双眼相对的瞬间，她有一瞬的心脏漏跳，这个男人生的过分好看，眉眼如画宛若谪仙，望着她的眸子迷离中带着丝丝情欲，沈清尘加重力道脱离他的怀抱，她的身体很诚实，总能第一时间替她作出反应。
　　华辰衍捏了捏眉心，向窗外望了一眼，沙哑着声音说道：“还早，你可接着休憩。”
　　听着他魅惑人心的声音沈清尘没有反应，躺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她越来越觉得这个人可怕，她更希望他能虐待她，身体上的痛苦总比精神上的折磨好，她怕有一天她会真的陪他沉沦。
　　如果真有那一天，她一定会选择了结此生。
　　“嗯？”见她盯着自己，华辰衍伸出手抚摸上她的脸。
　　沈清尘顺着他白皙的手腕能看到他衣袖下若隐若现的青色血管，她不自觉地按上血管，如果有一把刀，她一定能一刀割破，然后鲜血喷涌而出。
　　华辰衍再次把她捞进怀里，手伸进衣服顺着她光滑的后背抚摸起来，低头轻轻吻了吻沈清尘的额发。
　　沈清尘抵抗了半天却没什么用，嘲讽他道：“看来王爷也不过如此，这么容易就爱上我了？”
　　华辰衍将手拿出来，大手拖着他的脸，有些不满的看着她，“本王也未曾发觉，竟会对你如此痴迷。”
　　“下月本王就要大婚了。”
　　“恭喜王爷，不过您放心，让您夫妻和睦我是做不到的，毕竟您舒心了，我就不痛快。”
　　其实沈清尘才懒得理会他是不是夫妻和睦，只要不理她，一切都好商量。
　　“你要清楚，你我只能这样，本王无法给你一个名分。”
　　沈清尘听着他的话大笑起来，这对她来说是多么可笑的一句话，‘你我只能这样’，‘无法给你一个名分’，可笑至极！
　　他若真的给她一个名分那才真的是让她生不如死，她巴不得早早离开他好找到回去的方法，这辈子和他再无瓜葛！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华辰衍，你真叫我觉得可笑！”
　　华辰衍拖着她下巴的手用力，强迫她仰头看着他，“你不要以为与我同榻而眠就能为所欲为，你还没有那个资格。”
　　“是吗？那你就杀了我啊，继续折磨我啊，你以为我愿意和你同榻吗？我告诉你，我一刻，都不愿意！”
　　沈清尘眼里透着凛冽，更多的是对他深深的厌恶，他一次又一次让她陷入深渊，到现在还有什么好怕的，横竖都是一死，何惧当下。
　　华辰衍表情极为愤怒，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似是在极力抑制愤怒，忽然他翻身而起，掐住沈清尘的脖子将她抵在床头，快速凑近她的脸，“你真当本王不会杀了你吗？”
　　“杀了我，杀了我啊。”沈清尘眼角滑下一滴眼泪，脸上没有一丝动容。
　　华辰衍伸手抽出木架上的佩剑，将锋利的剑架在沈清尘的脖子上，看着她到底是没能狠心杀了她。
　　他丢掉佩剑，手再次掐在沈清尘的脖子上，“你知道本王现在不会杀了你，好自为之！”
　　华辰衍推开她愤愤离开，沈清尘瘫软在床上，差一点就死了，差一点就能彻底逃离他了，真可惜。
　　……
　　沈清尘披散着头发坐在回廊栏台上，向下望着府中各自忙碌的下人们，大家对她的这种行为已经见怪不怪了，权当她是因为失宠才会这样。
　　只有沈清尘自己清楚，坐在这里能看到外面，只有看到王府外面，她才感觉自己好像还有希望。
　　可是希望，是那样渺茫。
　　远处华辰衍翻身下马，看着二楼回廊处的少女心里紧绷起来，她只要稍不注意就会摔落下来。
　　裴赐双手抱在胸前，啧啧两声：“怎得几日不见成这副模样了？”
　　华辰衍一记冷眼给他，“若不是你那日的馊主意，她怎会心怀希望又破灭？”
　　裴赐窘迫的摸摸鼻子，那日他觉得做的天衣无缝了，可还是叫华辰衍识破了，要怪就怪他聪慧过人。
　　华辰衍同裴赐一起长大，习惯了他种种作为，虽然气愤，但也只是说说罢了，毕竟裴赐是真的没那个胆子把人放跑了。就算真的放跑了，他也一定会悠哉游哉地走到他面前，恭恭敬敬的叫一声三哥，尔后吊儿郎的的告诉他：三哥我把人放跑了。
　　他的行为他再熟悉不过，只是这却给沈清尘带来莫大的打击。
　　有些打击也好，省得她日日想着逃跑，他的王府怎能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更何况，以她的身份，又能逃到那里去。
　　华辰衍进了院子直直走向二楼，裴赐快速爬上一棵大树，摘了片叶子叼在嘴里，冲沈清尘抛去一记媚眼，“姑娘好久不见。”
　　沈清尘微微抬头，没好气道：“你还来做什么？难道华辰衍没有扒了你的皮？”
　　裴赐笑了笑，道：“差点就见不到姑娘了。”
　　“真可惜还是见到了。”
　　裴赐不可置否，吐掉嘴里的叶子躺在树枝上，“三哥要上来了，你想逃走还有最后一个方法。”
　　沈清尘无力叹气，事到如今再相信他她就是一个十足的傻子。
　　“玩命玩真的就可以逃走，比如来场大火，亦或者投个湖，啊，真真有趣的紧呢。”
　　沈清尘下意识看向他，他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她要是玩命玩真的逃出去还有什么意义。
　　愣神间裴赐露出招牌微笑，“三哥你可真慢。”
　　沈清尘又看向华辰衍，眼里尽是懵懂和迷茫，两个男人看她的眼神都不相同，她一时有些困惑，到底怎么做才是对的选择，她才能彻底摆脱华辰衍，裴赐这样明显是话里有话。
　　裴赐走了，沈清尘盯着他的背影没有回过神，忽然之间她好像明白了裴赐的话。
　　“天凉了，随我下去吧。”华辰衍站在离她一步之远的地方向她伸手。
　　沈清尘回过头看着他，微风吹乱她的秀发，不安分的飞舞起来，她忽然站起来，在栏台上轻盈的转了一圈，对着他悲戚的笑了笑，“我死了，你会放过我吗？”
　　华辰衍心猛地揪在一起，但他依旧风轻云淡道：“你觉得呢？”
　　沈清尘伸手扶住廊柱，悲凉的摇摇头，“你不会的。”
　　她笑着松开扶着廊柱的手，顺着栏台退了两步跳入湖中，华辰衍迟了一步，紧接着毫不犹豫跳入湖中。
　　沈清尘放空自己，让自己慢慢沉下去，她睁不开眼睛，但她知道华辰衍一定会来救她的，只要救她上去了她就能彻底逃离他了。
　　她张开嘴吐出最后一口气，向水面而来的他伸出手，之后便失去意识。
　　华辰衍拖着沈清尘上岸，下人们赶忙拿来干衣服和手帕，华辰衍将沈清尘翻过去搭在自己的大腿上，不断地拍打她的后背，让废水从她嘴里吐出来。
　　沈清尘咳嗽几声呼吸渐渐平缓，连忙抱着人回了偏殿，命人生起火盆，亲自给她擦身子换衣服，又强行给她喂下去一碗姜汤，裹了两层被子这才停下来。
　　府中医师带着药箱恭恭敬敬的候在一旁，得到华辰衍的指示，其中一位医师上前给沈清尘诊脉，仔仔细细珍了半天才退出来回复华辰衍。
　　“启禀王爷，身体无甚大碍，但……”老医生抬头看了一眼华辰衍，见他脸色不好又赶忙低头。
　　“说下去。”
　　“落水一事不可小觑，加上现已入秋，只怕会留下病根，日后身体会极其虚弱。”
　　华辰衍浅浅呼出一口气，极力压制愤怒，“配补药，送过来。”
　　几个医师面面相觑，行礼后便离开了。
　　华辰衍还没来得及换衣服，额头残存着大颗大颗的水珠，丫鬟上来为他更衣，他挥手阻止，自己拿了衣服留在房内换。
　　丫鬟备好热水，关上门离开，华辰衍换了一身中衣，来到床前伸手摸了摸沈清尘的额头，还在发烫，便将她从床上捞起抱进内间，放进浴桶。
　　沈清尘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看着正要进入浴桶的华辰衍哼出一声，像是反抗，又像是难受的嘤咛。
　　华辰衍跨进浴桶，将她从水里捞起来放在他的大腿上，刚好留出头在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