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挖坑不填的后果》雾玖

7、霍锦衍

　　苏糖又过上了米虫般的日子。
　　熬过了最开始喝粥的日子之后就开启了快乐。季清歌每天三顿花着心思投喂，苏糖吃的那叫一个称心如意，每天躺在床上就眼巴巴的等着饭。
　　季清歌的投喂非常见效，苏糖很快就能下地逛来逛去，来这屋拿个橘子，又溜达到那屋讨个苹果。
　　这么过了两周，苏糖病房里来了个不速之客。
　　霍家的二公子，霍锦衍。
　　苏糖刚从隔壁大爷手里讨了块儿瓜，捏在手里吧咂吧砸的啃，籽沾到了唇边没来得及擦，就见一个有点眼熟的人站在门口，正盯着他看。
　　苏糖：“……”这人怎么不敲门啊！
　　苏糖放下瓜，胡乱擦了擦籽，弓下去的腰也挺了起来，眨巴着眼睛试图用眼神询问来人的目的。
　　霍锦衍接收到了苏糖的眼神示意，走了进来。
　　“你就是季清欢？”
　　“我是，你是？”
　　“霍锦衍。就是你救了我哥？也是为了我哥哥的钱来的吗？你要多少？”
　　和霍锦行一看就让人很有压力的总裁气质不同，霍锦衍更像是一个，被捧得太高的二世祖，抬着头，眼皮子耷拉下来，遮住半个眼珠子看人。
　　苏糖觉得这人有病，并不是很想理他。
　　“喂，我跟你说话呢。”
　　“哦。”苏糖扯了张纸擦手指缝里黏腻的汁液，有点后悔刚刚为什么要为了表示尊重放下手里的瓜。
　　“你这是什么态度？”霍锦衍耷拉下去的眼皮撑了回去，眼珠子瞪得溜圆。“我来看你你不欢迎就算了，我跟你说话你就哦？”
　　苏糖看了看霍锦衍小公鸡一样的姿态，有点想不明白。
　　“我表现的不明显吗？我不是很想理你。”
　　“你知道我是谁吗就这样跟我讲话？”
　　苏糖往后退了一步，霍锦衍一看，立刻进了一步。
　　“不知道。”
　　“我是霍家二公子，迪美集团那个霍家。”霍锦衍扬眉吐气般抬起了下巴，像只斗胜的公鸡。
　　苏糖看着霍锦衍那副等着人去巴结的样子皱起了眉。
　　这哪儿来的傻……二世祖？
　　苏糖沉默的时间久到霍锦衍都等不下去了，屈尊降贵般睨了苏糖一眼。满脸都写着“这个人怎么还没跪倒在我脚边”的不耐。
　　苏糖实在不想理他，哦了一声自顾自拿起瓜继续啃。
　　小香瓜多好吃啊。
　　“季清欢！”霍锦衍感到一种被忽视的愤怒从心底窜了上来。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来一把掀掉了苏糖手里的瓜。“你凭什么无视我！你以为你是谁！”
　　苏糖愣愣的看着眼前突然发怒的人，有点没反应过来。
　　“不是……你干什么掀我的瓜？”
　　霍锦衍脸色臭的要命，瞪着苏糖，一副恨不得撕了他的样子。
　　“我就掀！谁叫你不理我！”
　　“不是，还不许人不理你吗？你是世界中心，没你地球就不转了吗？我就吃个瓜怎么你了？”
　　苏糖一下子也被霍锦衍挑起了火气，不甘示弱的回瞪。
　　“霍锦衍！”
　　两人对峙时，门口传来了霍锦行低沉的声音。
　　霍锦衍突然就收起了公鸡似的气势，乖乖往后去扶霍锦行的手臂。
　　“哥，你怎么来了？医生不是说最好再躺一阵吗？”
　　“我不来，你不得翻了天去？”
　　“才不会呢。”
　　霍锦行叹了口气，这才看向苏糖，道：“对不起，我这个弟弟脾气不好，我代他向你赔罪。”
　　“哥！”霍锦衍不满的拽了拽霍锦行的袖子。
　　“没关系。”苏糖又抽了张纸擦擦手，虚扶了霍锦行一把。“霍先生来是……？”
　　“刚刚保镖说阿衍不见了，我就猜到他来找你，我来带他回去，顺道亲自跟你道个谢。”
　　“啊……不用客气。”苏糖笑了笑，“正常人都会帮忙的不是吗？”
　　霍锦行也笑了笑，“多的话我就不说了，谢礼等我好些就亲自给你送来，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帮忙。我就先带阿衍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苏糖点点头：“好，慢走。”
　　霍家兄弟俩走后，苏糖收拾了掉在地上的瓜。
　　“真可惜，这瓜怪好吃的，让他给我掀地上了。”
　　“什么瓜？掉地上了就不要了，哥哥再给你买。”
　　季清歌来了。
　　“哥！”
　　苏糖一下子就看到了季清歌手里提着的保温桶。
　　“今天是什么好吃的呀！”
　　“就等着吃呢是吧？”季清歌笑着点了点苏糖的鼻尖儿。“给你做了炖猪脚，海带汤和一些你喜欢的腌菜。别着急，猪脚刚从锅里盛出来，小心烫。”
　　等菜上齐，苏糖早就香迷糊了，眼巴巴的盯着那肥嘟嘟的猪脚流口水。
　　“小馋猫，怎么看起来像我短你吃食了一样？”
　　“是哥哥做的太好吃了嘛，斯哈斯哈，好烫好烫！”
　　“说了让你小心烫了。”
　　美食当前，苏糖才不管烫不烫，烫也要顶着烫吃上一口再说。季清歌就坐在一边看他吃。
　　“今儿一个人在这儿有没有无聊？”
　　“唔……没有，嘶……好吃！”
　　“我猜猜，是不是又去隔壁葛大爷哪儿跟人聊天了？”
　　“嗯，去了，葛大爷的孙女今天放假过来看他，没聊多久就回来了，这个汤好好喝！”
　　“你慢点儿喝，别撒了。喜欢哥哥下次再给你做。”
　　季清歌有些头疼的为自家不省心的弟弟扶了扶汤碗，生怕他手上有油，一下连汤带碗的撒了。
　　“你肯定不是自己一个人走的，上次拿了人家三个橘子，上上次拿了人家两串葡萄，这次拿了什么？”
　　“一个香瓜，非常甜。”
　　季清歌叹口气。
　　“对了，那个……霍锦衍来过了。”
　　“嗯？”
　　“听霍锦行那个意思，霍锦衍是偷偷跑过来的，说什么我是为了霍锦行的钱才救得他哥哥。”苏糖舔掉了手指上沾到的一小片儿猪皮，皱了皱眉。“我没理他，他就突然生气，把我香瓜都打掉了，还是霍锦行来了才把他带走。”
　　“这样啊。”季清歌盯着苏糖皱起的眉头，问道：“你不喜欢他？”
　　苏糖摇摇头。“他有点……中二吧？反正我不是很喜欢，莫名其妙的一个人。”
　　季清歌摸了摸苏糖的头，笑着拍了拍：“不喜欢就算了，我们跟他也不会有什么接触。”
　　“也是。”苏糖点点头。“不想他了，还不如多吃两碗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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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糖吃得好，又没烦恼，身体自然恢复得快，不到一个月就从医院回了自己家。
　　高考结束之后的假期，爽的就是没有作业，可以肆无忌惮的玩。
　　苏糖身体无恙，季清歌又宠他，一放纵，苏糖就天天熬夜追剧打游戏，白天中午起，过着不知日月的神仙日子。
　　直到，录取通知书寄到了。
　　接到电话的时候苏糖还以为是季父季母买了什么新鲜玩意儿寄回来了，小姐姐说是通知书让他去签字认领的时候苏糖还没反应过来。
　　“啊，好的，我这就去。”
　　“什么啊？怎么这个表情？”季清歌没去店里，正在厨房鼓捣小饮品，闻言探出头来询问。
　　“录取通知书。”苏糖回过头去看季清歌。“哥。”
　　季清歌擦了手，摘了围巾走过来：“是吗？这么快就到了？”
　　“对。”
　　“那去拿呀，是哪个学校啊？”
　　兄弟俩面面相觑。
　　苏糖从六月初考完，直到这七月中旬，除了填志愿的时候想过高考，其他时候早就乐不思蜀，玩嗨了。志愿填的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更别说去查录取结果了。
　　季清歌也忘了这茬。
　　兄弟俩默契的没说话，苏糖站起来换鞋去领通知书，季清歌坐在沙发上默默反思。
　　通知书是个普通一本，对于季清欢，对于苏糖来说，都算得上是个不错的结果。
　　苏糖当即给季父季母打了电话去报喜。
　　挂了电话，苏糖的眼睛都还是亮晶晶的。
　　“哥，我真的没想到我能上一本。我就是最后那一百天，才努力学习了一波，我居然真的上一本了！”
　　“欢欢真棒。”
　　苏糖嘿嘿嘿的笑起来。
　　他早就已经毕业多年，那些数学英语，是真的都忘完了，百日誓师决心要好好学习的那天，苏糖就已经做好了考不上的准备，但事实还是给了他一颗甜枣。
　　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
　　“我真的没想到，我本来还觉得考不上就去找个网文网站写网文，我也就这点拿得出来了，没想到我居然考上了，呜，我考上了。”
　　季清歌被苏糖吓了一跳，赶忙抽了纸给他擦眼泪。
　　“怎么还哭了呢？欢欢努力了，自然是有收获的，别哭了，这是你应得的。”
　　“呜，我也不知道，我不想哭的，哥。”
　　季清歌抱着苏糖的小脑瓜，耐心的哄他：“嗯，我们欢欢最坚强了，喜极而泣什么的，是不可能出现的。”
　　“哥！”
　　苏糖趴在季清歌怀里流了会儿泪，慢慢平复了心情。
　　一爬起来又觉得自己刚刚的行为丢人的很，扭头就冲回自己的卧室躲起来了。
　　季清歌失笑，摇了摇头，替他收好了散落在桌上的通知书。
　　通知书的封壳是红色的，季清歌摩挲着磨砂质感的外壳，若有所思的回忆着刚刚“季清欢”的话。
　　“……我本来还觉得考不上就去找个网文网站写网文，我也就这点拿得出来了……”
　　写网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