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种爱，第四种情。》夕楼

6、德妃

　　到德妃门口，碧落碧妩正等着，见到我，不禁松了口气。小喜子也欢喜道：“奴才给瑞华格格请安，格格吉祥。给谙达请安，谙达吉祥。”
　　“起噶。”我淡淡道，然后止住了自己两个侍女请安的动作，略福了福：“谢谙达相送。”
　　碧落和碧妩也是机灵的人儿，忙规规矩矩的请安道：“劳烦谙达。”
　　李德全受了俩人的礼，微微抬高了声音：“折煞奴才了，格格请吧。”
　　我往里走，不断有奴婢道“格格吉祥”。我心里微冷，有一丝害怕。德妃，据传她和四四关系不怎么样，甚至连四四得了皇位之后还怀疑过四四是杀了父亲夺了弟弟十四大将军王的位。现在，她知道四四的嫡福晋竟然是康熙看上的女人，她会怎么办呢？
　　思索间，已到了殿门口，一身穿玉兰色旗装的女子俏生生的一笑，一福：“奴婢慕喜，给格格请安。娘娘在偏殿，四阿哥到了可一会儿了。”
　　我见她约摸二十七八，相貌标致，衣着比其他丫头要精细，已明白她必定是德妃屋里的人，不敢怠慢：“劳烦慕喜姑姑了。”碧落碧妩也低眉顺目的道：“姑姑好。”
　　慕喜边走边说：“格格仔细着些，方儿四阿哥摔了只杯子，奴婢们收拾得不精细，当心崴着。”
　　我心里一紧，面上不露丝毫，微微作惊讶状：“谁惹四阿哥不快了？”
　　慕喜只笑，进了偏殿，径直走到德妃身边，福道：“娘娘，格格到了。”
　　我用余光一扫，哟，可真热闹，但我不认识。依规矩全了大礼，跪着伏到地上：“奴婢乌拉那拉氏舞越，给娘娘请安，娘娘万福。”碧落碧妩依着跪了，重复一遍。
　　主位上抱了个三岁左右男孩儿的女人就是德妃吧，她仿若未闻，只逗弄怀中孩儿。；另一主位上的女人解围道：“你就是瑞华？抬起头来。”
　　我慢慢抬起头，不敢直视，只能用余光偷偷打量。
　　那女人体态秀雅，眉目高远，很是清新爽利，旗头并不繁复，发簪只得两支，细看之下竟然是九凤攒珠绿蕊簪和金羽衔玉流苏簪，这可不是一般嫔妃能用的东西啊……耳朵边忽然传来碧妩细细的声音：“左首抱着十四阿哥的是德妃，说话的是贵妃。”我心下惊讶，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传音？碧妩这个侍女，竟是个高手！
　　贵妃细细审视，赞道：“真是个精美的可人儿，衣裳倒也穿得别致。”偏过头去对德妃道：“妹妹，你说是吧。”
　　德妃眼神往我脸上一扫，不冷不热道：“姐姐说得极是。”
　　贵妃温和的一笑，回过头来见我脸上温顺的表情，温和的赞赏道：“好孩子，地上凉，起来说话吧。”
　　“谢贵妃娘娘，德妃娘娘。”我心里忐忑，这样的排序没错吧，啊？贵妃是在德妃前面吧……
　　“莼嫣，看座。”德妃总算把十四交到嬷嬷手中，开始正眼看我，“格格见过皇上了？”
　　我扫一眼对面坐的两位阿哥，斟酌道：“是。”
　　“皇上向来同朝臣严肃惯了，不太在行如何同女儿家说话。若训得重了，舞越别记恨。”贵妃依然一脸温和，外带三分随和。
　　这话说得！能当贵妃的自然不是傻子，那么这话说出来，可不就只能是凭康熙的宠爱了！
　　“奴婢不敢。”我忙表明态度，“皇上只是问了奴婢落水的情况。”好象也算半个实话吧！
　　“那么李氏，皇上如何说？”德妃直白的问我。
　　我心中冷笑。你这是问皇上的态度还是问我的态度，恩？逼我表明立场么？
　　“禀娘娘，皇上只是问了奴婢是否知道李氏有孕。”我没法找到更好的回答方法，直接坦白吧，当然，只坦白无关紧要的那一半。
　　“哦？”德妃挑起了眉，“那你是知道呢，还是不知道？”
　　“奴婢之前从未见过李氏，也不知道四阿哥有这样一位——”我不知道她该算是四四的什么，只得略过，“是以，奴婢没有理由知道，也确实不知道。”
　　德妃重重拍在案上，茶杯叮当作响：“乌拉那拉氏，你好大的胆子！”
　　我在一边在心里哀叹，一边跪下去。康熙，你再不来我可就得被你的小老婆折腾死了！这跪跪跪的，要跪出人命了！
　　“娘娘息怒。”不是恕罪。
　　因此，我再次得了惩罚。一杯茶，连茶带杯，从德妃手中直扑我而来。我吓住了，这这这，这被砸中了得破相吧？可我也躲不过啊！
　　这时候，忽然有一股大力击中我脖子，我痛得脑袋往左一侧，那茶杯将将擦着我右耳飞过，砸到碧落前的地面，整一杯茶水从我右肩倾泻而下。我不禁在心中感叹，还好是冬天，这衣服裹得够厚，不然就得让在场的人享受杀猪般“美妙”的尖叫了。
　　“格格——”碧落惊呼，膝行到我身侧，打算用手去拭我右半个身子上的茶水。我敏捷的让过，轻声道：“还烫着，别用手，我没事。”碧落醒悟过来，眼光往后一瞟，立刻跪正了，伏倒在地，声音带了哭腔：“德妃娘娘息怒，德妃娘娘息怒。格格还未痊愈，有什么火气发在奴婢身上吧。”我在内心一叹，果真是我见犹怜啊。这戏演得忒不错，我也不好不配合对吧。适时的伏下去：“奴婢愚钝，娘娘息怒。”
　　不用看也知道德妃现在一定怒极了。
　　“这是在做什么。”康熙的声音如预料中的响起，微微带怒，“德妃？”
　　“皇上吉祥。”德妃和贵妃起身。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吉祥。”四四和他旁边那个，应该是老十吧，一起跪下去了。
　　“德妃？”皇帝不理，重复一次。
　　德妃倔强看他一眼，跪下去：“臣妾有罪。”高傲，不屈。
　　康熙不语，扶起了贵妃，两人的眼神交流了一会儿。然后，康熙道：“老四老十先起来。”
　　两个阿哥站起来，四四又重新跪下去：“皇阿玛恕罪。”再偷偷的，愤怒的，看我一眼。
　　康熙盯着德妃，半晌，沉沉道：“德妃，朕交代过你。”
　　“皇上，臣妾不明白，明明……”德妃硬气的说，却被贵妃温柔却坚决的打断：“德妃妹　　妹，圣上自是有一番计较的。大家身为后宫嫔妃，做好份内的事就罢了，其他的事，自有规矩在呢。”
　　我不禁偷偷看了一眼贵妃，想起历史上有关她的描述。
　　钮钴禄氏，满洲镶黄旗人，太师果毅公遏必隆之女，孝昭仁皇后的妹妹。康熙二十年十二月册为贵妃，二十二年生皇十子胤俄，二十四年生皇十一女。三十三年十一月初三日卒，溢日：温僖贵妃。三十四年九月初八日葬入妃园寝。
　　在第三位皇后孝懿仁皇后佟佳氏去世之后，康熙再不立后。而后宫当中也没有皇贵妃，因而这位钮钴禄氏现在就是后宫中位分最高的妃子了，不过看上去康熙安排她在这里灭火，倒不全是因为她的身份。这女人，很是明白事例，很能看清形式阿。
　　“老四，扶你额娘起来。”康熙淡淡道，又慢慢补充说，“朕交代的事，你哪次办得好？”说罢，他牵了贵妃的手，和蔼道：“同朕去宜妃那儿吧，明尚给她寻了个关外的厨子，做的吃食还不错，去尝尝。”贵妃抿嘴一笑：“额驸哪儿是替宜妃妹妹寻的厨子，一定是为了瑶华吧。”
　　康熙笑，顿了顿，叹息道：“都起来吧。舞越，你阿玛在宫门口等了许久，朕就不留你了。”
　　“谢皇上。”我低低的应一句，慢慢的在碧落和碧妩的搀扶下站起来。
　　“皇上，舞越这衣裳得换了，一来以免着凉，二来嘛，费扬古大人都追到宫门了，可宝贝着这女儿，让他瞧着舞越这衣裳，恐怕得气老大半天呢。”贵妃笑，“仔细着上书房里，他又不让皇上下台了。”她一边说，一边用深远的目光扫德妃几眼。
　　我暗自偷笑。费扬古可是投身行伍，屡建战功，和康熙自小就玩在一起，情义非常不一般。贵妃这是在提醒德妃呢，说我老爹连皇上的台都敢拆，皇上还不生气，那得罪他可是非常不妙。
　　德妃只是淡淡的看我一眼，平淡道：“臣妾这儿并没有符合格格身份的衣裳。”我看到四四偷偷撇了撇嘴，显然认为她老娘连面上功夫都不做是非常不对的。
　　康熙微冷的看她一眼，吩咐道：“李德全，去荣妃那儿寻一套荣宪的常服带去贵妃宫里。”
　　“喳，奴才这就去。”李德全领命而去。德妃的脸色有点苍白。
　　荣宪？嗯，好像又是历史有名人物阿，嫔妃生的公主，嫁给了康熙的敌人葛尔丹，封了皇后嫡出公主才能有的封号，固伦荣宪公主。德妃说身份，康熙便搬出个公主……
　　“羽儿。”贵妃轻轻一声，她身侧的宫娥一福：“是。请格格随奴婢来。”
　　我告个礼，出去了。身后只听得康熙清冷的嗓音：“德妃，孝懿仁皇后故去到现在，这么多年，她的话你还是一个字都没懂。”德妃后来又回了什么，已经听不到了。
　　诶诶诶，我心痒痒阿，这样的好戏，我怎么就看不到了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