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变成了幽灵》观花火

5、第5章

　　15.
　　我生前从没有见过海

　　伏黑甚尔那次，我被排斥在外，独自去处理了一个特级咒灵的任务。等到我拖着半个身子都坏死的身体回来的时候，才知道他们去看了海。然后，他们的任务失败了。

　　人们总将五条悟视为无所不能的神明，觉得无论是什么任务，只要有他在场，就一定不会失败。故而，高层们害怕他，嫉妒他，妄图控制他，又想要他发光发热，然后杀死他
　　可是人类又怎能成为神灵？
　　高层们心生傲慢，五条悟保持着傲慢，他的同伴们被传染了傲慢，他们都以为自己强大，独特，无所不能，天上天下，为其独尊

　　于是，等到那次的任务失败后，他们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他们真的很强吗？

　　不是的
　　只要是活着的生物，都会有弱小的一面
　　哪怕是老虎，哪怕是人类，哪怕是五条悟

　　我轻松的笑出声来，在妈妈和外婆搭在一起的手掌里蜷缩起僵硬的身体，高空中的风尤其的寒冷，可我现在已经感受不到了
　　我尝试着呼吸，也无法将空气吸进肺部再呼出来

　　人的心里有了隙缝，对自己产生了怀疑，就算不去在意，就算强迫忘记，那道隙缝也还是会存在的

　　我要让他们直视那道隙缝，我要让他们对从那隙缝中透出来的真实感到恐惧，我要让他们变成普通人，我要让他们对我妈妈和外婆道歉

　　我从未这么憎恨过他人，以至于想要他们痛苦的死去
　　但是我又忍不住想，我失去了家人，我这么痛苦，如果他们也死了，他们的家人难道不会变的和我一样痛苦吗？

　　我对自己嘲讽道：哪儿还要考虑别人？我受到了伤害，为什么还要管伤害我的人会不会痛苦？总是抱有这样矛盾的想法，难怪我做不好任何事情

　　我做出叹气的模样，趴在手掌的一侧，看着下方的海

　　黎明时刻尚未到来，海面笼罩在黑夜之下，只零散的映着几颗光芒微弱的星星，偶尔泛起一丝波澜又很快平静
　　海水特有的咸腥味淡淡的绕在鼻间

　　“原来大海是这样的”
　　我眯起眼睛：“真美啊”

　　16.
　　“晚上好。”

　　我皱起眉，颇有些烦恼的看着漂浮在海面上的长发男人
　　对方那双不可直视的眼睛依旧令人心生恐惧，可当时战斗时的疯狂感却消失得一干二净，现在看上去几乎就是个平平无奇的异能力者了
　　——可谁家异能力者能这么平静的漂在海面上，还有闲心跟别人打招呼？

　　我艰难开口道：“晚上好，洛夫克拉夫特先生。您兴致真好，在晚上也愿意来享受海水带给心灵的舒适。”
　　“原来你也是海洋爱好者”洛夫克拉夫特说了句完全不着边的话，但他的态度却是要比刚刚更友善一些了“人死之后，连灵感都会被吹走灰尘，变得更能接触我一些了吗？”

　　“洛夫克拉夫特先生”我看着他“难道就没有女士教过您，什么是该说的，什么是不该说的吗？”

　　他又不说话了，我拍拍身下妈妈和外婆的手掌，让自己更接近他
　　“今晚和您交谈使我轻松许多”我这么对他说“谢谢您。然后，希望以后还能有见面的机会吧。再见了。”

　　我本打算说完就走，但是一根极其让人掉san的触/手缠在我的腰间
　　我克制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的声音在我的下方响起：“不带着我一起走吗？虽然之前和我玩闹时，你单方面生出些不愉快来，但我已经很久没见到你们了。”

　　“你还是个幼崽呢”
　　他说：“我好歹也是你爸爸，你真的又要丢下我，离父出走了？”

　　我高高地挑起眉，觉得荒诞极了

　　“洛夫克拉夫特先生”
　　我用最后一点好脾气问候着他
　　“你脑子被海水泡出毛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