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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错误的决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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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7月22日,周二,天气阴转雨
周哥是我们公司神一样存在的人物,能策划奢华婚礼也能灭的了蟑螂,能经营的了公司也能剪的了丝带。最重要的是能够吆五喝六指示员工的同时也安抚到每个人的情绪。
30岁的年纪从事过不下30种行业,干过民工,当过总监,去过深圳,转过香港。
与另一位北京主创老爷们儿相比,周哥就像老牛赶火车纸牌游戏里的老牛,对外兢兢业业,对内克勤克俭。
如此上的了台面哄的了女孩的老板,就是公司一朵花,放在哪里哪开花。
周二的早晨总是格外的疲惫,我走近公司的那一刻就闻到一股接近棉花糖一样甜甜、暖暖的味道,宁静的氛围透露着睡意,空气中满满对上班无限的怨气扑面而来。
前台Vivan睡眼惺忪的打着哈气,散发出一种被谁睡了后的疲惫。
我的隔壁Fenice王坚强,竟赤裸裸的挑战办公室监控的极限,旁若无人的用手支撑着下巴在办公桌上假寐。
最最不可思议的是我们人人都爱的设计小弟弟莫辰也在那里对着20多寸的苹果大电脑不停的点头、抬头,点头、抬头。
我咋咂舌,真是可怜了那个长得颇像宁泽涛的脸,如果他的办公桌在我的对面,我想我可能会爱死这份工作。
静静地打探了一下四周,周哥已经坐进他透明玻璃的隔间,一动不动的盯着他那安装着Windows系统的苹果笔记本愣神。
我长长的叹口气,蹑手蹑脚的坐进我的桌位,“千万不要叫我,千万不要叫我”我心里小鹿乱撞,眼睛紧紧闭着,默默的向天祈求平安度过周二的早晨,虔诚的样子就像早起的尼姑在念经。
人生有太多的困难和选择,当你高兴的时候没有发现,但当你一旦遇到一件坏事你就会发现接二连三很多坏事会出现,这就是常说的祸不单行。
此刻,我低着头假装看不到周哥的召唤。
隔壁的王坚强已经神一样的醒来,犯贱的用兰花指捅捅我,就好像刚才支着脑袋睡觉的是我似的。
我恶狠狠的瞥了一眼戴着小花帽子笑的贼兮兮的王坚强,硬着头皮,迎着男二号莫辰可怜的眼神一步一挪,走进周哥的办公室--那个透明的阳光房。
"周哥,您好"
"呦,那么客气干嘛,装什么装,坐下吧!"
一头白加黑头发的周哥指指办公桌前方的转椅,我顺势像小猫一样窝了进去。一股浓浓的安全感让我瞬间心旷神怡。
"怎么样,还好吧?"周哥没有看我,盯着办公桌上的电脑问。
"挺好的呀!"
"没事就好!"
周哥依旧没有看我,我的眼睛却微微的开始泛红,没有了进公司前的尴尬和提心吊胆,我的心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无依无靠被抛弃的状态,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伤感时时刻刻伴随着我。
周哥被我的样子吓到了,愣在那里不晓得该怎么办,这时王坚强不失时机地出现,敲敲玻璃门等候在门外。
"什么事?"周哥望了一眼戴着小红帽站在门口像在招人的王坚强。
"周哥,李哥来电话转告小雪,别忘记一会儿去看一下场地。"
王坚强说完扭头回到办公座位,但我知道此时他肯定特八婆的抬着他那王八一样的脖子在贼兮兮的往办公室张望。捎带手还不忘在□□上向大家汇报情况。
"你怎么了?"周哥显然有些手足无措,坐立不安。
周哥沉淀了一下,起身把玻璃窗的百叶窗合上,只留下面向窗户的那一面,然后站到我的面前蹲下。
"没什么"我闪烁的避开周哥的眼睛,鼻子不自觉的流出来,我有些尴尬。
周哥随手从办公桌上的纸抽盒里抽出一张纸,抬手替我擦拭,边擦边持一种哄孩子的态度,碎碎念:“哎呦呦,怎么哭了?小可怜的,谁欺负我们了!”
我去,知道周哥慈祥,可我也不是他闺女啊!我有些受宠若惊,微微向后退了一下,眼泪像是倒带一样瞬间刹住,鼻子还不忘倔强的“哼哼”了两声。
周哥的手举在高处停顿了一瞬间,自我没趣的放了下去。
"你早点回家吧!下午的场地我去看。"
周哥起身拉开百叶窗,坐回座位。
我没有抬头,只是微微点头,红着眼睛走出阳光房一般睡意氤氲的办公室。
莫辰和王坚强都投来不知发生了什么的表情,很是诧异。
平时与我你来我往的王坚强此刻也沉默的令人尴尬。我拿起挎包匆匆走出了公司的门。
买了一瓶可乐回家,浓烈的二氧化碳滋滋冒着气泡,这是我曾多么喜欢却又避而远之的饮品,只是因为听说喝可乐会生女儿,我就傻傻的再也没有喝过带有二氧化碳的气体。
我坐在桌子一角对着那封信封,远处展示橱内的小白已经被吴桐拿走,空荡荡的房间除了厕所里水管滴答滴的流水声,一切都静的可怕。
丁玲~丁玲~
自从18号那天以后,我更换了最初的手机铃声,就仿佛希望时间能够回到过去。
我拿起手机的一瞬,接还是不接,这两个决定就蹭一下蹦出我的脑海,在平台上你争我夺,像要把我活活撕碎。
因为手机的另一端就是这几天我恨之入骨却又心心念念的大学同学——张琪。
此时她不应该在秦皇岛,坐在公职人员的办公室,或者开着她的小奥拓回家其乐融融地吃她军人爸爸做的饭呢吗?又或者她此刻正在我老公的温柔乡里打滚撒欢。
我气运丹田,接听了电话。
对方沉默,我也沉默,足足一分钟,电话只是通着却没有任何交流。但我能听到、感觉到只属于张琪的呼吸声。
"小雪~"首先开口的是理亏的人,张琪依旧的娃娃音,从前的温柔如今听起来却是那么欠扁。
听到张琪先开口,不想让她看出我的手足无措,即使在这个已经完败的婚姻里,我也想保全一个完整的自己,不失去任何自尊心、不让任何人看到我的不堪,尤其是夺走我幸福的大学同学。
我瞬间爆发出天蝎座惯有的耐心,及其平稳的说:"请问,您是哪位?有什么事吗?"
"小雪,我是张琪~"
我能从电话里听出对方的诧异和不解,但毕竟是在一起一个被窝睡觉、一个教室上课,一起逛街、一起喝酒4年的朋友,我的情绪、我的处事方式,她已经了如指掌。
我就像一个没有穿衣服的人站在她的面前。
但,即使这样,在最后的最后我也要用伪装保留最后的尊严。
"张琪?对不起,我不认识您,请问您还有什么事吗?"
我能清晰的听到电话的另一头在叹气,我竞有些窃喜,起码在第一个回合,算不上完胜,起码我没有输的太惨。
张琪停顿了一下,瞬间又回归到了正轨,操着她近年来学到的公、务、员语气继续说:
"小雪,我知道你知道我是谁,咱俩这么多年为一个男人不至于。对,是我做错在先,但我和吴桐什么事都没有。信与不信随你。我不想破坏你们的感情,你们两个人看着办吧!
张琪自言自语的说完,先发制人的挂断电话,整个房间只剩下我一个人傻傻的站在那里,举着手机,听着手机中"嘟~嘟~"的忙音。
什么叫做为了一个男人不至于?在你那里吴桐只是一个摆设,一个偶尔想起的花瓶或者说玩物,对于军人家庭出生的你来说他无足轻重,可对于为了这个男人付出12年青春的我来说,他就是我的全部。
我想告诉张琪我恨她,我想告诉她在我眼里她已经是天之骄子,却还要抢我的男人以彰显她已经高贵的魅力。
这是为什么?我想不通。
或许,她从来没有把我真正当作朋友,我只是她幸福和魅力的见证者。
刚刚还在庆幸自己的第一个回合,结果却是这样不堪的完败,我好恨自己的软弱与笨拙,为什么没有即时去说她、去骂她,就算第一个挂断电话的是我也是好的啊!
我举起一只手,随着眼泪的落下,我狠狠的将手机摔进了马桶。
“咚”的一声,这不是清脆悦耳的小溪伴奏,而是我灰暗人生第一阶段的开始声。
我知道我又冲动的做错了一件事情。
第一时间从水里拎出来的苹果5S嘀嗒嘀嗒的掉着水珠,屏幕自动的亮起又自动的闪屏,紧接着又自动的黑屏,就像我的人生从光明坠到黑暗。也许维修都是回天乏力。
我坐在布满脏衣服的地上,趴在马桶盖上捂住眼睛放声的大哭起来。
窗外应景的下起雨来,微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