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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麻木和逃避是一种自我保护 ...

  •   2014年7月19日,周六,天气阴

      那年我13岁,老公14岁,我们是所有同学羡慕的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年少轻狂的我们因为所谓的爱情,在相恋十年、毕业不到一个月的时候冲破重重阻碍最终结成连理。

      我的老公叫吴桐,是一名令人羡艳的自由职业摄影师。但只有我知道,走上这条自由职业的不归路,我和他都付出了多少艰辛和汗水。

      还记得刚刚毕业的光景,我们努力说服双方父母最终留在北京发展。

      还在面试没有找到工作的我们,没钱不敢和父母要。住在一间窄小的合租房里,一碗泡面一顿饭都是最奢侈的,有时甚至还会饥一顿饱一顿的饿肚子。

      没有名气、水平还有待提升的吴桐偶尔会接拍几部片子,但赚到的钱也是杯水车薪。这些不说,每次拍完还要熬夜不停的修片、调色、把一个又一个自我感觉良好的姑娘从胖修到瘦,从黑修到白。

      无数个夜晚,我朦朦胧胧中看到吴桐凑到电脑屏幕前仔细的一点点抠图、调色、磨皮,都抑制不住的心疼。

      梦想这个东西就是这样!说不上醉生梦死,但也足以让人废寝忘食,如飞蛾扑火一般不顾死活的冲、冲、冲。

      生活的好转是在我找到第一份工作开始。

      那是一家小型的食品杂志社,规模不是很大、人也不是很多,但每月4000元的工资对我这个刚刚毕业的小雏鸟来说,已经是遥不可及的天文数字。

      第一次领到工资的时候,看着手机上银行的短信提示,我抑制不住的激动的心情,眼泪不听话的险些夺眶而出。

      这些躁动不安的状态最终被我逼退到一抹小角落,独自欢喜。

      我激动的手微微发颤,拨通吴桐的手机号码,悄悄与他分享,生怕这小小的喜悦被他人窃听到。

      至今我还记得那小小的激动、凌乱的舞步和颤抖的双手,一切就好像发生在昨天。

      时针滴答滴答指向六点,一夜无眠。

      桌上的带鱼已经冷却,泛着丝丝的闲甜味儿,有些臭、有些难看,甚至像一段段被截屏的干枯丧尸,此刻充满怨气,悠悠的注视着我。

      我的手机里还留存着前天吴桐发来的短信:我去杭州拍摄,2月19号回去,记得乖乖吃饭,小宝贝。

      温情还在,手机的后盖也还有余热,可一切又显得那么模糊,不真实,就像我与吴桐之间隔了一层薄而透的雪纺纱,近在眼前却触不可及。

      也许,真的是我睡迷糊了,也许昨天我真的是瞎了!

      就像那些偶像剧里分分钟失忆的主角,他们是剧情需要,在一个阶段去忘记一些痛苦好让剧情得以发展。而此时此刻,只有痛苦的人才能体会和理解,也许麻木和逃避也是一种必要的自我保护。

      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公司,别人的接单旺季却是我们的淡季。2个北京当地大老爷们,平时走街串巷晒太阳玩鸟的主儿,突发奇想独立创业。信心满满却不堪现实的残酷,每天闲的打圈圈,时不时眼神空洞的坐在那里,就像过度暴晒被打蔫了的太阳花。

      想笑却又提不起精神。

      前台Vivan拿着小镜子在本来浓妆的脸上继续涂脂抹粉,她朝我笑笑,我却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我已不记得自己是怎么鬼使神差的跑到一个小公司来做婚礼策划,只记得吴桐的婚礼拍摄预约越来越多,我们的生活开始从能够满足衣食住行的基础需求奔向小康。

      而我心中小小的躁动也开始慢慢发芽,我不想拘束于高薪资却不爱的工作,也不想与吴桐从事不同的行业。

      于是这婚礼策划师闪亮亮如沙里的金子被我发现,成为不二之选。

      “来啦~”Vivan放下手中的小镜子,冲我娇滴滴的一笑。让我有一种说不出的战栗感,比看多少部恐怖小说还要耐人寻味。

      听公司的其他员工八卦,两个月前Vivan还是一个和男人说话都会脸红的正常姑娘,而如今却是一个黄笑话出口成章的绿茶婊。

      我不知道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现在的我也没有心思去管别人。

      “昨天你是被蹂躏了是吗?”我隔壁的办公桌上,Fenic正在闲的无聊打飞机,眼皮不抬就开始对我加大火药猛力攻击。

      我脸颊泛红,口不过脑的急于反攻:“你才被蹂躏了呢!”

      “哼~想蹂躏我的太多,我都看不上呢~”

      听到这些我有些想吐,顺势做出了一个及其恶心的呕吐状,Fenic分秒必争趁势调戏:“呦?不会是怀孕了吧?”

      我心一惊,按理说我个已婚妇女怀孕是正常的,可是对于没有准备的人来说这句话的威力也是不亚于晴天霹雳的!

      “应该没有吧!”一个巨大、金闪闪的雷把我从朦胧中拉倒赤裸裸的现实。

      大太阳毒辣辣的透过窗户照到我的眼睛,有些酸痛。

      于是混混沌沌的整个上午我都在思考Fenic的话。本来疲惫的身体越发的没了三魂六魄,活活的像个失心疯。

      提起Fenic,他是比我早来两个月的化妆师,同时秉承了所有化妆师的世袭神圣面貌,成为了当之无愧的最热门男闺蜜。

      平时爱和女同事打趣,什么牌子的保养品好,哪个商场在跳楼大甩卖都比我们门儿清,甚至偶尔充当前台Vivan的知心大姐姐。

      总共两个老板、三名员工的公司,关系就是如此的诙谐与微妙。

      最最有意思的是这个平时出门都要隔离、防晒不离手,天天看时尚杂志、把握潮流走向的化妆师Fenic,竟有一个非常奇葩和接地气的名字——王坚强。

      突然有一种一语道破天机的感觉,瞬间明白为什么很多公司都会要求每一位员工有自己的英文名字。也许不仅仅是带我装逼、带我飞的伪高逼格,还有就是避免黑木耳、王坚强、支付宝、闪电球等等这些随口叫叫都会让人随时笑喷、心碎一地的小插曲。

      中国汉文字从姓名开始就如此的博大精深。

      摇摇晃晃又是一天,拖着疲惫的身体懒洋洋的回家,开门、拖鞋、放包包。

      突然出现一双脏兮兮、土黄色的靴子摆在角落里,我想,是吴桐回来了。

      我不敢设想什么,就像快要吹爆的气球,不吹就会漏气,但只要稍微用力吹就会爆炸,这种介于吹与不吹的拿捏心态,让我不敢去面对。

      “回来了!”最后打破沉默的是吴桐。迎着他的视线,我却不敢面对他。

      狭小的客厅犄角里放着吴桐还没有拆包的行李,行李上是陪伴吴桐快5年的一套摄影设备。此时他们就像两个沉默的小伙伴,任由主人决定他们的去向。

      “谢谢!”

      “啊?”

      我想起了那盘昨天到今天快被晒成咸鱼的糖醋带鱼。

      3天前我还在他的怀里撒娇让他带一个杭州美女回家,短短的72小时,我们竟相对无言。

      我闭上双眼,五指并拢轻轻举到眼前,对面是模糊的样子,依旧180的标准身高、健硕的身体、短短的圆寸平头和温热的体香,只是那面庞越来越模糊。

      我们仿佛忘却了彼此、忘却了爱情与激情,渐渐成为了对方可有可无的影子。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麻木和逃避是一种自我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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