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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难言的惆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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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芳是水木煤矿子第小学的语文老师,在暑假里,她每天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收拾屋子,今天也是如此。
当她拖地拖到孔宏伟房间时,一开门,一股淡淡的苹果香味扑鼻而来。
屋子里空荡荡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床单铺得平平展展。一种人去屋空的感觉,顿时摄住了青芳的心。她心中突然泛滥出一种怅然若失的痛痛的情感。
她手握拖布,呆呆地站在屋子中央。
孔宏伟昨天回北航学校去了。说是要到学校图书室查资料。
青芳明白,其实是弓军赶走他了。
弓军近来很怪,总是看小舅舅不顺眼,常常找茬训他,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他原来不是这样对待他的呀。
可小舅舅也不反驳,只是逆来顺受,忍气吞声,好象真做了什么对不起弓军的事,见了青芳,不是脸红,就是尴尬。
这俩人最近都怎么回事啊?
孔宏伟别看他年纪小,却比弓军大一辈,是弓军的舅舅。不过,虽然站在长辈的位置,被人口口声声叫做小舅舅,却象老鼠并不“老”,也被人叫“老”鼠一般。因为年纪小,没人把他当长辈,全家人一直都把他当小孩子、小弟弟般来对待。弓军也一样。
可是,这个假期才过了一半,弓军突然容不下孔宏伟了,不是嫌他坐得地方碍事,就是嫌他学习不上进瞎操心,处处数落他,常常喝斥他。
孔宏伟是个自尊心极强的男孩子,非常有志气。他平时不多言不多语,但他眼睛很会说话。
青芳常常是读他的眼神的。
他的眼睛非常敏锐,一种不俗的雄赳赳气昂昂的光芒,穿过镜片射出来,像阳光一样明媚,像深渊一般智慧。
青芳从认识他就认为孔宏伟将来定是大有作为的人。青芳一直这么认为和这么希望着。
这段日子,弓军对他越生硬,青芳就越心疼他。从什么时候有了这种怪怪的疼他的感情了呢?不知道。
青芳自己也说不清。
青芳扔下拖布,走到衣架旁边,抓起一件孔宏伟没带走的小格子白上衣,一股奇特而淡淡的苹果香味吸入鼻息。
猛然间,青芳又想到了前段日子一直重复做着的那个梦,一个无法向人启齿的怪梦。
梦中就一直弥漫着一股沁人心脾的苹果味。对,还有哪合眼睛腿的“吧嗒”声。声音不大,却十分清晰。
梦中那个男子太象小舅舅孔宏伟了!
可怎么会呢?绝对不会呀。可是也太像了呀?哪个梦简直就不像做梦,青芳都能感觉到那男子身上、手上的温柔啊。
青芳轻轻叹了口气索性坐到了孔宏伟的床上。
自己为什么总会把梦中的男子和小舅舅联系起来呢?况且那个梦,怎么会一直重复做了半月二十天呢?而且还一模一样?太离奇了呀?对,还有这孩子,重复做了一段这古怪的梦后,她竞然奇迹般地怀上了孩子!
怎么想怎么觉蹊跷啊。
青芳因为夫妻生活不和谐的事很烦恼。
为了使双方互感愉悦,她从图书室借了一些有关这方面的书,让弓军看,希望他能多懂一些性知识,共同创造幸福。可谁知,他一下子把书扔到了床角。脸绷得铁紧,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好象青芳污辱了他一般。
其实即使达不到愉悦的境界,只要他能说几句温存的话,一生得不到欢愉,青芳也无怨言。青芳是个温柔善良而又极其理解人的女人。
可弓军不仅不说,而且还认为青芳是在找磋生气。每次青芳都满眼是泪,而弓军却看也不看她一眼,转身只顾自己呼呼大睡了。
弓军的确是个冷漠的男人。他不爱去理解别人,也不让别人理解他。他不想走进你的生活,他的世界你也进不去。他牢牢地锁着他的地盘。对青芳也一样。他从不对任何人讲他的过去。他一天到晚总是沉默寡言。但一张口就是命令,你必须去执行。
他和青芳的夫妻生活充分体现了他的这种性格特征。
男人在夫妻生活上最能表现出他的本性。
弓军从来都是只管发泄,不求夫妻和谐地达到一种人生妙不可言的境界的。他只顾自己的内心感受,从不会站在别人的位置上思考问题。
青芳五年来的夫妻生活,从来没有享受到一个做女人的快乐。
可是这梦却很是不同。
梦中的男人,竞让她深深体会到了做个女人很幸福。
这个梦,大约连续做了二十来天,天天如此,一模一样!青芳每晚都十分想看清这男子到底是谁。可怎么也睁不开眼睛。醒来后,什么也找不到。只是屋子里似乎还留有梦中的那种淡淡的苹果香味;耳边好像还轻轻回响着合眼镜腿的“吧嗒”。声。
让人奇怪的是,这梦重复连续不断地做了二十多天后,嘎然而止,再也不做了。那个让青芳回味无穷的幸福梦境,就这么消失得无影无踪;那个让青芳永远心动的男子,竞忘了她了,忘得那么干脆,那么利落,他再也不来入梦了!
前几天,青芳觉得自己胃不舒服,就去医院看病。女医生和青芳很熟,给她诊看了一番以后,笑着祝贺她:“亲爱的,你终于怀孕了!祝贺你啊”。
青芳不太相信,又去妇产医院做了检查。
果然!没错!的确是怀孕了。
这个孩子来得真是蹊跷啊。
青芳正坐在孔宏伟的床上,一个人胡思乱想着,婆婆突然进来了。
她喜滋滋地说:“青芳,以后不要拖地了,家务活你啥也别做了。你的任务就是保护好我的小孙孙就行了。”说完转身又去厨房忙去了。
冥冥之中,青芳觉得,自己不知怎么和小舅舅孔宏伟有种神秘的感应。说不清,道不明,好像上辈子就有什么源缘似的
青芳站起来意味深长地环视了孔宏伟的房间一眼,走出了房间。
她紧紧关上房门,好半天才松开手,好像她把自己的诸多惆怅和难言的感情,也关在了房间里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