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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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折云面无表情，唇角略略抽搐。
盛临泽抬首亲了一口师折云的侧颊，继而牵了师折云的手，意味深长地道：“折云，我们回去罢。”
师折云堪堪扫了一眼那些名门正派，便被盛临泽牵走了。
他们一进得临天宫，宫门当即阖上了。
师折云不敢置信：正邪之战这样快便结束了？
盛临泽一面走，一面哼着荒腔走板的儿歌。
师折云出声打断了盛临泽的儿歌：“你究竟有何所图？”
盛临泽正色道：“其一，纵然折云无心于我，但我要为折云守身如玉，我已对那些自荐枕席的莺莺燕燕不胜其烦了，如此便能消停了；其二，折云不喜欢被别人看轻罢？即便折云身子骨不佳，折云仍是希望被别人高看一眼罢？”
“你……”师折云的确享受于诸人的顶礼膜拜，陡然被盛临泽戳穿，不知该做甚么反应。
片晌，他方才道：“可本尊不希望自己是因为身怀长物被别人高看一眼。”
“折云在除魔大会上，自称要以身镇魔，诸人定然以为是由折云在下。其实我认为只要两厢情愿，床笫之间谁人在上无关紧要，毕竟是断袖嘛。不过不少人认为在上便是上位者，加之我在风月方面的名声颇为显赫，折云若能在我之上，必定不容小觑，不止是闺房之事。”盛临泽朝着师折云笑了笑，“再过些时日，待寻到了‘延命草’，折云的修为便能一日千里，再度成为高高在上，目无下尘的折云仙尊。”
“多谢。”师折云怔了怔，这是第一次有人为他着想。
“折云客气了。”盛临泽凝视着师折云道，“折云不纠正我对你的称呼么？”
师折云这才意识到盛临泽一直在唤他“折云”，而后不假思索地道：“随你喜欢罢。”
盛临泽欢欣雀跃：“当真？”
“嗯，当真。”师折云不太懂盛临泽的心思，区区称呼而已，值得这么激动么？
盛临泽又蹦又跳：“折云，折云，折云……”
“嗯，嗯，嗯……”师折云瞧着眼前孩童一般的盛临泽，回想着素日里对手下一脸严肃的盛临泽，再次体认到了自己对于盛临泽是与众不同的。
盛临泽确实心悦于他。
可惜，这盛临泽只不过是被著者所创造出来的盛临泽，心悦于他是著者的设定，而不是盛临泽自己的选择。
可惜？不对，有甚么可惜的？
师折云抽出被盛临泽牵着的右手，并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心道：我定是昏了头了。
盛临泽即刻安静了下来，关切地道：“折云不舒服么？”
师折云摇了摇首：“本尊无事。”
这副身体固然病骨支离，幸而只要不动用内息，不试图离开盛临泽，情绪平稳，不跑不跳便能勉强与凡间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差不离。
盛临泽端详着师折云：“想吐血么？”
师折云给予了盛临泽否定的答案：“不想。”
“那便好。”盛临泽伸手覆上了师折云的脖颈，感受着师折云的喉结磨蹭自己掌心的滋味，哑声道，“不要再吐血了，我害怕。”
“本尊没那么容易道消身死。”
著者赋予了师折云这一人物病弱的特质，仅仅是为了更好地描写云.雨之事罢？
是以，就算吐再多的血，师折云亦不惧怕自己会吐血过多而亡。
“我知道折云没那么容易道消身死，可我……”盛临泽已是眼泪汪汪，“我讨厌看见折云吐血，亦讨厌听到折云提及‘死’这一字眼。”
“本尊以后不提了。”师折云揉了揉盛临泽的发顶，“好啦，不哭啦。”
盛临泽威胁道：“折云让我抱一会儿，我便不哭了。”
“好罢。”师折云发现周遭有不少临天宫弟子，他们想必是来助盛临泽这个尊上一臂之力的，见尊上平安无事，便躲在各个角落，看他与盛临泽“恩爱”。
他曾在现实世界造访过临天宫，临天宫弟子绝非这副模样。
他暗暗地叹了口气：著者实在是别出心裁。
盛临泽当然亦发现了，他并不在意，得到师折云的同意后，一下子环住了师折云的腰身，还将整张脸埋在了师折云心口。
师折云低声提醒道：“你不怕损害了你在一众弟子心目中的威信么？”
“无妨。”盛临泽闷声道，“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折云难得允许我抱，万一折云后悔了，我只能空余恨了。”
师折云忍不住规劝道：“除了本尊，你便没甚么想要的？譬如成就一番宏图大业？”
在现实世界中，他从未听闻过盛临泽有任何风流韵事，盛临泽每隔一段时日，便会来找他这个正道第一的麻烦。
“宏图大业哪里能与折云相较？”盛临泽将师折云抱紧了些，“我只爱美人不爱江山。”
师折云无奈地道：“教你错付了，对不住。”
盛临泽郑重其事地道：“没甚么对不住的，并非我垂青于折云，折云便须得垂青于我，垂青于何人是折云的自由，不垂青于任何人亦是折云的自由。”
向师折云表白过的人当中死缠烂打者诸多，未曾有一人说过类似于盛临泽这样的话。
师折云不由被盛临泽所触动了。
盛临泽与师折云身量相仿，他几乎将自己整副身体挂在了师折云身上，得寸进尺地偷吻了师折云的侧颈后，又一本正经地道：“折云不斥责我没志气，没上进心，不知宏图大业，只知小情小爱么？”
按照师折云的性子，只消盛临泽不纠缠他，盛临泽有没有志气，有没有上进心，想不想成就宏图大业全数与他无干。
但这话说出来太过伤人了，他便仿照盛临泽的话，道：“这乃是你的自由。”
“我最大的自由便是爱着折云。”盛临泽凑近了师折云，鼻尖几乎抵上了师折云的鼻尖。
师折云下意识地想推开盛临泽，却怎么也抬不起手来，他的身体已然臣服于盛临泽了。
“折云……”盛临泽先是唤了一声，才道，“折云，我们……”
师折云面色发红，突地被盛临泽蹭了蹭鼻尖，进而被盛临泽咬住了耳垂，盛临泽的吐息一点不落地被送入了他的耳道：“我们明日便……”
明日便？
明日盛临泽要做甚么？
盛临泽接着道：“明日我们便启程去寻‘延命草’罢。”
话音落地，他松开了师折云，一派天真烂漫地道：“折云莫不是在想甚么少儿不宜之事罢？羞羞。”
“你……”师折云气急，“你是故意的。”
盛临泽满脸疑惑地道：“故意甚么？”
师折云摆摆手：“罢了，本尊大人大量，不与你计较。”
盛临泽好奇地道：“我若要折云与我计较，折云会如何与我计较？”
师折云无话可说，当场拂袖而去。
盛临泽望着师折云的背影，声若蚊呐地道：“我要花费多久方能教折云心悦于我？一年，两年，十年，百年，千年？兴许永远没有那一日罢？”
次日，师折云与盛临泽一同启程了。
由于师折云身体难支，盛临泽准备了一驾马车。
盛临泽并未带第三人，由他自己充当车夫。
师折云掀开马车帘子，发问道：“‘延命草’在何处？”
盛临泽故弄玄虚地道：“你猜。”
师折云不耐烦地道：“本尊不猜，你说。”
盛临泽坚持道：“我不说，折云猜。”
师折云翻了个白眼：“罢了，懒得理你。”
盛临泽紧张地道：“我如若告诉了折云，折云万一抛弃我，自己去取那‘延命草’了，该如何是好？”
但我根本抛弃不了你，我要是强行抛弃你，只会导致自己吐血昏迷。
这话师折云并未说出口，盛临泽并非不清楚，他何必赘言？
盛临泽寻了这个借口便是打定主意不告诉他，盛临泽葫芦里到底卖的是甚么药？
他凝望着盛临泽道：“好罢，本尊不问了。”
盛临泽挤眉弄眼地道：“折云不问是不舍得抛弃我么？”
师折云刷地阖上了马车帘子，闭目养神。
不久后，马车停下了。
师折云忽而听得盛临泽道：“别跑！”
是谁？
他立即掀开马车帘子一瞧，竟见盛临泽在捉山鸡，马车现下正停在山脚下。
他忍俊不禁，这盛临泽哪里有当魔尊的样子？全然是个凡间的纨绔子弟。
盛临泽上蹿下跳，还被山鸡啄了好几口，最后是用术法将山鸡制服的。
他拔着鸡毛，自信满满地道：“折云一直看着我，是因为今日的我格外英俊潇洒么？”
“不，是因为今日的你格外狼狈不堪。”师折云从盛临泽头上捏起一根鸡毛，“我们不是要寻‘延命草’么？你怎么拔起鸡毛来了？”
“我饿了，要吃叫花鸡。”回顾过去的三百二十一年，盛临泽想吃的，想玩的，想去的太多，实现的太少，是以，他打算在寻“延命草”的路上与师折云一道吃，一道玩，一道去。
师折云提醒道：“出临天宫前，你不是才用过早膳么？”
盛临泽胡扯道：“我还在长身体，饿得快。”
师折云毫不留情地道：“哪有人三百多岁了，还在长身体的？”
盛临泽瞅着师折云，委屈巴巴地道：“是三百二十一。”
师折云歉然地道：“是三百二十一，本尊记下了。”
盛临泽展颜一笑：“我天赋异禀，三百二十一了还在长身体。”
他手脚利落，未多久，叫花鸡已散发出香味了。
待叫花鸡熟了，他敲开泥巴做的外壳，分了半只鸡给师折云，自己则是撕了只鸡腿来吃。
师折云这些日子以来已习惯于用膳了，并未推辞。
他正吃着鸡翅膀，乍然听得盛临泽道：“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吃叫花鸡。”
他诧异地道：“既是第一次吃，你为何会做？”
“我看过许多关于烹饪的书籍。”盛临泽回忆道，“我小时候家里穷，被师尊捡回去后，师尊严格限制我的饮食。”
当时的他以为师尊是为了他好，只能看烹饪的书籍，想象每一道菜肴的味道，解解馋，很久以后，他才想到师尊从捡他回去的那日起，便打算将他做成药人了。
作者有话说第17章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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