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听见我的歌》一首歌的时间

16、第 16 章

　　克莱蒙费朗是一座悠闲而美丽的城市，每个清晨我们一起去上课中午一起吃她做的便当，放得早的日子就一起去隔壁小镇转悠转悠，用熔岩石铸成尖顶的圣母升天大教堂华丽肃穆；米其林商店的小玩意儿新鲜可爱。我牵着她的手越过无数条熙熙攘攘的大街小巷， Thiers的剪刀铺子、Velay的花边制作厂和摩扎克陶瓷工人的小作坊都是有趣的地方。

　　我们常常会啃着奥弗涅蓝莓奶酪一同招摇过市，然后在路边小店要一份熟肉酱和gratons，把自己喂得饱饱再晒一晒太阳。这样的日子常常让我怀疑爱情能有多重要？至少现在于我不重要，一点也不。

　　但她会觉得重要么？有时也反省自己是否霸占她太多时间和可能，可我确定她是愉快的。

　　那么，这样没关系吧？

　　又一个下雪天到来时她再次成为唯一一个获得全额奖学金的留学生，丰厚金额附赠一次开会通告的褒奖，这足以让人自豪至极的荣誉她却处之泰然，似乎并不放在心上。

　　“打算穿什么衣服去领奖？”

　　得到的回复是她困惑茫然的眼神，“这还有什么讲究么？”

　　翌日逃掉一节无聊老头的哲学课去隔壁小镇上转了一圈，终于觅得一家小小裁缝铺，拿出事先从网上Down下来的图样请求圆胖可爱的老板娘做一件旗袍，尺寸估着说了几个，心里很有几分忐忑。

　　没办法，叫她自己来她铁定不愿意，面对这么一个完全没有生为女性自觉的家伙只能先斩后奏了。

　　选了块棉制材料，纯白底上不规则浅紫碎花，隐约银丝勾边素净淡雅，理应比华丽绸缎更衬她。唠唠叨叨比手划脚了半天，居然兴奋地出了一额细汗。

　　很奇怪，总希望她能更好一点更美一点更快乐一点——或许是因为她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吧，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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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给我的？”

　　她吃惊的眼神看起来无辜极了，手指小心翼翼地捏着衣服的边角，却始终迟疑着不敢抖开。

　　“对，你可是肩负着为国增光的重任，快进去换给我看！”见她还在发呆，我便上前一步恐吓，“还是……要我帮你换？”

　　她的脸“腾”的一下红到极致，转身一溜烟地跑了。

　　真可爱。

　　10分钟过去我等得百无聊赖，终于按耐不住地敲了门，“小姐，请问您换衣服换得睡着了么？”

　　“我……我扣不到上面的纽扣……”密闭空间里传来她迟疑而瓮声瓮气的回答。

　　“出来，我帮你扣。”

　　半晌她才打开门，整个人几乎是贴着墙蹭出来的，一只手还牢牢抓着襟口局促着，却赫然惊艳到我——

　　确实没想到自己估算的尺寸竟会如此精准，更没想到她的身材会那么……适合旗袍。明明曲线毕露得像个妖精，却偏偏一身的纯良羞涩，十足耐人寻味。

　　下意识咽口口水，“呃，我帮你扣扣子。”

　　松开手的一刹那她低下头脸又红了。其实扣到这个程度也已经没有什么春光可探，但隐约可见的一小段锁骨真正纤细漂亮，衬着半开半合的襟口，那种混合了引诱与贞静的姿态很是叫人迷惑。

　　绵密而微小的盘扣确实难扣，更要命的是我的手总是不经意蹭到那片丰盈柔软的胸脯，她的脸已经红得像个煮熟的虾子，于是我的手心开始疯狂出汗。

　　“好了，转一圈。”

　　好不容易搞定那些扣子我清清嗓子故作镇定，却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开始后悔，因为我想我已经可以预见到那些色迷迷的法国男人眼眶爆裂的样子了。

　　事实也果真如此，颁奖典礼后不过一周，那天我兴冲冲去等她下课却撞见一个男生向她搭讪，那家伙个子高高有一双湖蓝色眼睛，样子还挺体面。我看到他不知道说句了什么，她还笑着用法语和他交谈，神态自然得不得了。

　　男人就是这样，感官动物，立竿见影。我在心底忿忿然念了两句，心下却怅然，有无法名状的微妙感伤。

　　花开堪折，她不该为我的寂寞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