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即地狱-唯你是天堂》八尺鱼

11、第11章 燕归斯人还

　　窗外绚丽的烟花在鱼缸里翻涌的水光中碎成许多片，依稀可辨，每一片闪过的都是那个人的模样。隔壁的病房里有人走出，并没有将门关严，只是虚掩着，从中传出电视机的声音，“亲爱的观众朋友们，时逢中秋佳节万家团圆之际，我们在这里为您送上最真诚的祝贺：恭祝大家中秋愉快……”
　　伴着远方缥缈的人声，伴着一阵阵遥远的欢呼声……
　　我已经很乖了，我不再杀人，我努力学着爱你，我不再疯狂肆意，连烟我都戒掉了，你为什么还要走呢，亲爱的……我保证做一个好人，再也不杀人、不逼你，连酒我都不喝了……可是……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其实，那晚他救的那个孩子最后还是没能躲过夜的寥落，再没能看见第二天的朝阳，但是他去了天堂。
　　亲爱的，你不会因此怪罪我，丢下我，不理我了吧？亲爱的不要不理我，我有学乖啊，班我去上了，饭也有好好吃，也没再穿着睡衣拖鞋在大街上晃荡，所以亲爱的就不要怄气了，快点回来吧，我一直都在等着你啊。
　　……
　　徐文祖平静无比地看着血，鲜红的血，用最妖艳瑰丽的舞姿一直流淌过去，如衣带在温热的海水中缓缓散开，渐渐染红了浪花，猩红了人眼。
　　到这世间来走一遭，如今他怕是累了。
　　曾经，我是地狱，所以我想要拉你入地狱，变成魔鬼来陪我，结果我发现那样行不通，因为比起让你来陪我，我更想让你活着，更想看你就那样一直笑着，就算那笑并不是因为我。
　　因此，我改变主意了，我愿意割下杀戮，愿意褪去黑羽，我愿意自首。你知道，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要说动机，也只求等我将所有罪孽尽数偿完之后能有机会上天堂去。前方的路，是一所狱，也是通往你的伊甸园。
　　你不肯去往我的地狱，那我便只好去往有你的天堂。到时候，我去找你，你可不要再不理我，跟我怄气了啊，亲爱的。
　　既然是在夏天遇见的，那就在夏天离别——
　　再重逢吧，亲爱的。
　　而今是倦游知返，鸟归林，鱼归渊，我早已无家可归，便只好归你。
　　管他东南西北，有你在的地方，便是我的家。
　　噢，下雨了。亲爱的，别害怕，我在呢，我一直都在。
　　他仰起头慢慢闭上双眼，扬了嘴角。
　　希望这纯洁的精灵，能冲刷尽这世间所有的肮脏，也洗净我这满身的血污。
　　徐文祖又紧了紧手里握着的牙齿项链，未再有一丝多余的情绪，甚至变得出乎寻常的安静，因为他知道他们很快就又能见面了。
　　别怪我，怕这血弄脏你。
　　第二天，电视新闻上报道，昨日一男子被发现在海滨自杀，此人系多年前重大杀人案件的主凶，刚刑满释放，且在事前早已选好了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