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容颜》卿若若

2、第二章 丛花深处绿罗裙

　　又是一年栀子花盛开的时候墨颜的生日也即将到来，空气中到处弥漫着幽幽的清香。看着坐在这些纯白之下摆弄花朵的墨颜，外婆难以掩饰的不舍，心里偷偷地向上天抱怨：天啊，她还是个孩子，一个如此纯净的丫头，为什么又是个女孩，这么小的年纪谁都没有，除了我这个即将离开的老太婆。 “颜儿，是时候进屋学习了，还有你喜欢的冰糖莲子汤喝。”外婆已恢复了一般神色，见她没有跟来便回头对还在地上的墨颜喊到：“快点，听话。”墨颜小声地嘀咕：“知道了。”然后朝豆豆吐了吐舌头，不情愿的跟上。她不明白为什么要每天学这些，而且大部分的东西墨颜一点也懂，但她还是乖乖地听外婆的话从来也不闹不吵，因为只有如外婆所想才可以看到外婆的笑容，墨颜便觉得心里会有种偷乐的幸福毕竟外婆是她从出生就一直在身边照顾自己的人。
　　六月十九是观音的诞辰也是墨颜的，大早起来外婆便拿了一套淡绿色的衣裙给墨颜穿上，嘴上念叨：“今天我们颜儿又长了一岁了，看看这身衣服喜欢不外婆亲手为你做的。”“喜欢，外婆看颜儿漂亮不。”“漂亮，颜儿是个小美女。”外婆难得一直笑着，和颜悦色。一身绿衣的她犹如春深的凝露的桃花，不见妩媚分外静雅，长及腰身的青丝上斜插着一枝带叶的栀子花，坐在秋千上，双脚离地不停地晃悠，将豆豆抱在怀里低首玩着，浑身散发着莫名、柔和的静谧。这是君涵第一次见到墨颜时的画面，震撼让他措不及防，自此他从未忘记过这个唯美的场景，一生铭记。“君涵,君涵，你在哪?”豆豆在墨颜怀里哼了一声，不安地扭动，她抬头猛地发现一双黑眸盯着她看，目光锋利，魂灵不知丢在何处，对外界的一切似乎没了任何知觉，目光只会随着墨颜的身影而动。墨颜被他看的有点颤栗脸上含羞不由喊到：“喂，喂，你是谁？干嘛无缘无故一直看我，真没礼貌。”“君涵，君涵…”君涵终于在双重叫喊下惊醒，讪讪地回过神来，“我在这里。”外婆跟一位装扮得体，略显富态，容貌华美的中年妇女一起过来，“君涵，怎么一个人跑到这边，也不跟我说下。以后不准乱跑，在别人家里要懂礼貌。来给校长打声招呼。”君涵低头小声地说：“知道了。校长好。”眼神始终还是随着墨颜，墨颜不喜欢他直直的目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快步走到外婆身边，豆豆却从她的怀里挣扎着跳下来绕到君涵身边打转，君涵想亲近它时它又跑远一会又回来充满戒备，他无奈地只好盯着豆豆。“这是你的外孙女吧，真漂亮。过来阿姨看看，”说着过去牵她至身边，“今年几岁了？”“七岁”。“比我们家君涵小五岁，君涵过来认识一下。” “都进屋吧，今天是我们颜儿的生日，我给她做了一个蛋糕，烧了点小菜，你们不介意的话就留下来吃晚饭吧。”“不了，家里还等着，墨姨以后君涵就麻烦你了，墨颜生日快乐!阿姨先走了奥，君涵跟墨颜说再见。”
　　他们走后，小院子里又剩下外婆、墨颜和豆豆三个了，恢复往日的清冷，只有屋里的星许灯光微微透出一点暖意。墨颜坐在椅子上荡着双腿，玩着自己的头发，不停地回头看外婆来了没，豆豆朝门口叫了一声，墨颜抬头又揉了揉眼睛确定门口站着一个人，走近还没怎么仔细看手里就被塞了一样东西，来不及说什么那人早已飞奔而去，黑暗中隐约的身影似乎是白日里盯着自己看的那个小男孩，正疑惑。“丫头站在门口干什么，过来看看外婆做的蛋糕。”墨颜吓了一跳慌忙将手里的东西放在背后，快步走到桌边，微笑地回答“好看，谢谢外婆，颜儿很喜欢。”一边偷偷将手里小包裹藏在底下。墨颜半倚在床头拆开礼盒心里惴惴的不知什么滋味，她还是个六岁的孩子尽管平日她都大部分时间都一个人待着，安静地跟豆豆玩，或在秋千上看书，她认识的字远远超过她这个年龄该拥有的，所以在她的性格里有着倔强的坚强，乖巧的隐忍。突然她的手抖了一下盒盖掉到地上，无法想象的意外，兴奋地微笑洋溢在脸上，她到底还是个孩子，因为盒子里放着的是六枝含苞欲放的栀子花，那是她最爱的花。而花枝中间一个锦绣小抽袋，墨颜小心翼翼地打开一把精巧的檀木梳子静静地躺在她的手心，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她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要背着外婆这般偷偷摸摸，像私藏东西，这一夜她反复地思考这个问题直到困了，睡梦中也紧紧地攥着梳子，不舍得放开。
　　“外婆，外婆，这个是你给我的礼物吧。我还以为外婆没有准备礼物，外婆这个叫什么，好漂亮奥!”却见外婆又恢复了以前的神色，淡然的让她看不出任何情绪，不是不亲近也不是远离，“这个叫琉璃，是你母亲留给你的，上面刻的是朵莲花。以后它就是你的，好好戴着它吧。”说完外婆沉默地别过身。墨颜低头想着又该注意自己的言行了，不经意流露出几丝失望和几丝小心，她又开始习惯性地将自己与外界隔离起来，将自己保护在小小的空间里，习惯对不再多言语，习惯对所有人微笑。送走外婆她抱着书坐在有阳光洒进来的角落，豆豆在一边自个玩着墨颜的娃娃，望着窗外的秋千，满目的迷茫，只有长长的睫毛在阳光的影子上悄悄地跳跃。微风拂过发丝，空气开始荡漾缕缕栀子花的清香，忽远忽近，抓不住也离不了，逮人就纠缠，突然想起昨日那盒栀子花和那把小梳子，收回迷失在窗外的目光抬头插在花瓶里六枝花不知何时已齐齐绽放，流光下异常纯美。猛然又记起男孩的盯着自己的目光，浑身寒寒的，不禁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