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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关于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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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的时候,他的腿开拖拉机卷到机器里面了,那天应该是周五,因为我回家的时候门锁着,奶奶叫我去他家,我回去就看到他靠在电话旁边一直打电话,打完电话对我说:“舒淇呀,你爸把腿摔下了。”
我开始担心,但我想因该是去找医生看了,直到曹叔叔来我家,我拿着他的手机,听我妈说话,按照她的指示,找到我们家里藏在库房的现金,把它拿给曹叔叔,我才知道,事情可能有点不一样了。曹叔叔接过现金,安慰我说:“没事奥舒淇,你就先在奶奶家待着,没事。”
我那一瞬间就已经想象出了我爸已经救不过来了,我和我妈相依为命的场景。我开始自我开导:没关系,我们两个人应该还活得下去,家里面没有主要劳动力了,那样的话妈妈可能需要再嫁。后爸……想到这里我有点犹豫,又开始想,如果只是我们娘俩,能不能咬咬牙把学上完,然后我就可以去打工,早点挣钱……我想了很多,尽可能把所有的结果都包含在内,然后静静等待命运的审判。
后来的一大段时间我记不得自己是怎么想的了,我照常去上学,下一个周五的时候被安排到大姑妈家去住。
只是记得去大姑妈家的那天,我下了班车沿着小路往里走,在那个小小的岔路口走了三四圈,我不记得大姑妈家的大门长什么样了,以前每次来大姑妈家都是他开车送我来,我的脑袋里只有坐在小车里看大姑妈家大门敞开的场景,我不知道此刻村庄里一扇扇紧闭的大门哪个才是。我就一直一直站在那个路口,大概率上可以确定大姑妈家在左右两边的某一户里,我手里握着一个老年手机,可以打电话,但是我就一直握着它,长久的站在那里。
现在我已经记不得最后是大姑妈出来找到了我,还是我给她打了电话,我只记得当时太阳落下去的天色,灰的发白。配合着周围养鸡养猪的氛围,天地都是脏的。
我想可能就是在那一刻我感觉到了绝望,同时觉得自己十分没用。我还能清楚的记得,当时的我脑袋里有一个想法:我想我永远都会记住这一刻。果然,我记住了。
后来,每周去大姑妈家住,我把这种生活称为“寄人篱下”。
哦,在那段时间里,我还遭到了人生第二次性骚扰。姑爹总是在我看电视的时候,靠近我身边偷偷亲我。我现在已经无法知道,他当时是出于对想要有一个女儿的渴望还是一些别的什么,但我在他第三次(大概吧)做出这种行为后,用身体表示了抗拒。
所以我很讨厌住在别人家,尤其是亲戚家。可惜之后的我却总是无法拒绝,现实是,没有选择,只能那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