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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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晨星稀少，薄云遮月。
盛夏的夜晚不免有些闷热，四周蝉鸣阵阵，宣泄着对酷暑的不满。
华灯未落，霓虹尽头一条小路蜿蜒通向暗处，坑洼不平的路面尚留几滩积水，映出两旁斑驳的墙面。
这是一个很老旧的街道，狭窄的小巷弯弯曲曲纵生枝节，毫无规律可言。
街道内有一栋居民楼，年代悠久，早已经到了该拆除的年限，却因为政府的不合理规划错失拆迁良机。
这栋居民楼没有物业接手，直接归街道管辖，办事处钱少事多，繁杂琐事能不管就不管。现如今这栋楼里的原住户大多已乔迁新居，只剩下为数不多的老人在此居住。
破旧的单元门口吊着一盏老式的声控白炽灯，还盖着一个绿色塑料荷叶状帽檐，蝉鸣声此起彼伏，不给它半分熄灭的机会。
远远望去，不难看出这白炽灯使用已久，透明的玻璃罩上蒙了一层黑色，里面的钨丝也不甚明亮。楼梯口随意堆放了几辆二八大杠，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更加杂乱无章。
距离居民楼不远处的树丛里，几个身穿警服的人正在窃窃私语。
“傅哥，这人要是一直不来，咱还得在这等一宿啊？”
“怎么，你小子不想干了？”傅琛斜了他一眼。
“那倒不是，但咱也不能一直在这喂蚊子啊，哥你瞧，”说着把胳膊伸到傅琛眼皮底下：“我这胳膊上都是蚊子包，痒死了。”
傅琛瞥了一眼，江小雨的胳膊除了蚊子包就是被抓红的地方，没一块好肉。
“辛苦你了，小雨，待会回去哥亲自给你上花露水，改天再请你吃饭。”傅琛说着摸了摸江小雨的脑袋。
“得了吧哥，你每次说请我吃饭从来没有兑现过，我都给你记着呢，就说上次那只猫爬树上是我给弄下来的吧，你说把功劳让给你，请我吃烧烤，结果到现在我连一条烤鱼尾巴都没见着，还有上上次……”
“嘘。”
话音未落，就被傅琛打断。
“来人了。”
只见一戴着医用外科口罩的男子来到楼下，回头望了望四周无人，径直上了楼梯。
“和照片上一样戴着口罩，应该是他。”
“走。”傅琛带着江小雨从树林里钻出来，轻声来到楼梯口处，“待会我打头阵，有危险你赶紧闪人。”
“知道，傅哥小心。”
二人跟着那男子上楼，隔着一个楼层，发现那人在五楼停下，在门口准备输密码。
五楼，果然是他！
傅琛直接冲上楼，趁那男子错愕之余，一把将他压在门上，抓过双手反转别在身后，拿出口袋里的手铐直接拷上，厉声道：“警察，不许动！”
警局，审讯室内，墙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八个大字格外夺目。
何默被拷在椅子上，有点懵，似乎还没法应过来自己怎么刚到楼上还没进门就被这两人给抓了。
“警官有何贵干？”
“少废话。”傅琛坐在他对面，一边做笔录一边问道：“姓名？”
“何默。”
“年龄。”
“26。”
“职业。”
“第一人民医院医生。”
傅琛表示怀疑：“证件呢？”
“呵，”何默嗤笑一声，“你出门随身带证件？”
“咳。”照着笔录直接读的傅琛有点尴尬。
“这么晚去雨花街道居民楼里干什么？”
何默沉默半晌，低声道：“私事。”
傅琛对此回答不置可否，直接说：“之前我们接到雨花街道居民报案说近半月来多户居民家中失窃，而且盗贼多在夜里专找当晚家里没人的住宅。”他拿出手机从里面翻出一张照片递到何默面前，“这是楼上一位户主在前几天拍到的，照片上的人是你吧。”
这张照片是从楼上拍的俯拍镜头，画面里一位戴口罩的男子站在楼下正若有所思的看向某户住宅。
没错，这的确是他。何默想起来这是前天他刚下班准备在医院附近买点车厘子带回家，雨花街道的居民楼离医院并不远，他想起之前受人所托便多走了几步看看地形，没想到被拍了下来。
“我和同事在居民楼外蹲了一晚上，今晚三单元只有五楼506和三楼305没亮过灯，而你鬼鬼祟祟进了单元楼，又开的是506的门，真是巧合。”
何默算是听明白了，敢情当他是多方踩点的江洋大盗。
他往后一躺靠在座椅上打量着对面的傅警官：“你们蹲一晚上不嫌蚊子多吗？”
傅琛严肃的说：“直接回答我的问题。”
废话，蚊子当然多。
“你半夜三更到雨花小区到底准备干什么？”
“很抱歉警官，这是我的私事，真的不便向您透露。”
傅琛见他不愿坦白，翻了翻案件记录，说：“这个月11号凌晨1点到2点10分，你在哪。”
“医院值夜班。”
“13号凌晨0点30分到1点，你在哪？”
“手术室。”
傅琛放下记录本，不明深诲的看向他：“记得这么清楚。”
何默坐直身体，审讯室led灯管下，下颌削尖的线条沿着白嫩紧实的侧颈，一直蜿蜒起伏直致胸膛，消失在了白色衬衫里。
“10号晚有一个车祸送来的病人，大腿骨折外加肝脾破裂大失血，生命垂危，临时加了一场紧急手术，结束时我看了眼时间，凌晨一点十五分。”他顿了顿，又道：“13号本来我正常下班，不过九点多又被叫回了医院，做完手术已经过了十二点，太晚了就直接睡在了值班室。”
何默十指紧扣，指节分明的线条显得格外修长。
“您也知道，我们医生经常熬夜加班，没有固定休息时间。”
“有证人吗？”
半小时后。
“警察同志，我是第一人民医院外科医生，这是我的工作证。”
傅琛接过工作证：“顾宇辰，人民医院外科，主治医师。”
“对，何默是我同事，11号和13号晚我们的确在紧急手术中。”
深夜略显空旷的街道上，一辆大奔在两侧路灯下飞驰。
何默坐在副驾驶，右手肘抵着车门用手拖着脑袋：“真是谢谢你了辰哥，这么晚还让你跑一趟。”
顾宇辰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打开车里的暗格，从里面掏出一瓶未开封的百岁山递给何默。
“给，喝一口压压惊。”
何默轻笑了一声，接过水。
“好不容易能好好休息一晚，你不在家睡觉怎么会被抓到警局的。”
“说来话长。”何默长长的叹了口气，道“一些科学不能解释的因素。”
“得，我不问，咱们重点医科大学的校草一直都这么神秘。”顾宇辰见他不愿说便也不再深究，“送你回家？”
何默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按了一下home键：“两点五十”，他舒了口气，道：“算了，去医院吧，早上还能多赖会床。”
仙阳市顺风路公安局住宿楼浴室内。
“傅哥，你说咱虽然是个大老爷们，但也算得上是洗澡洗的比较勤快的，怎么蚊子光咬我不咬你呢？”江小雨对着自己一身大包不满的抱怨。
“就说平时让你少吃点甜的，咱们局子里但凡每次女同事带些甜点，你小子都得凑上去，这不，甜到血里了，蚊子都围着你转。”
浴室不大，原本设计的时候就是用来给值班人员洗漱，只有四五个花洒。水流倾泻，伴随而来的热气很快将整个浴室溢满。
傅琛经常锻炼，浑身并无半点赘肉，浓浓的水汽中，八块腹肌若隐若现，馋的江小雨放大了双眼羡慕不已。
“傅哥，”他讪讪道：“你这身材这么好，怎么练的，教教我呗。”
“得了吧，”傅琛冲洗了下胳膊，斜了他一眼：“只要休息不上班，你能睡到大中午，女朋友催了八遍都不带起床约会的，懒都不够你懒的。”
江小雨一提到他这个女朋友就满脸愁容：“哎，不是逛街就是逛街，找我就是为了给她拎包，女人啊都一个德行，不提了。”他话锋又转：“哥你也老大不小了，什么时候找个女朋友，咱们警局谁不知道你高大帅气又能干，好几个警花暗恋你呢，只要哥你一声令下，我立马给你带过来。”
“你也知道我工资不高，又不攒钱，养活自己就不错了，交什么女朋友。”傅琛冲完澡，关上阀门走了出去，江小雨跟着他一起进了宿舍。
“花露水呢？放哪了？”
“我来拿。”江小雨打开抽屉，拿出一个空瓶子晃了晃：“傅哥，用完了。”
……
“我给你买去。”
与此同时，郊外某小区内。
门窗紧闭的一间房里，窗帘安静的静止在两侧，窗外星点灯光透过玻璃，微弱的光线只能隐约看清室内摆设。
一男子坐在离阳台不远的沙发上，半身被包围在黑暗中，他安安静静的抚摸着怀里的相框，面前的桌子上一把黑色的手枪棱角分明。
一阵铃声响起，他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键，里面传来声音：“这边已经准备好了，具体时间你定，”然后挂断。
他放下手机，嘴角露出了一抹笑。
“快了，很快我就送他去下地狱。”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