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时间的缝隙回望你》荒井寻金

7、五月打了一架

　　五月午后的街头，金色的阳光穿过小巷，倾斜地照射在巷口的三角街口。

　　摩托车和汽车争相占领车路，大车小车杂乱地挤成一团，笨拙缓慢地前进，路人趁着摩托车暂停的空挡横穿车路，引起一阵此起彼伏的喇叭声。

　　夏桑桑李木子陈尧三人刚从转角的小书店里走出来，看向铺满阳光的巷口。王灿和张扬就站在那金色的阳光中，穿着干净的白T恤，站在小卖部门前仰头喝汽水，正在抽条生长中的少年，清瘦的身形在阳光下格外显眼。

　　夏桑桑拿着漫画书和陈尧饶到两人身后，对准两人的肩膀，还没下手拍呢！王灿往前一步走开了，收起汽水，转身满脸戒备地瞪着夏桑桑，又看了看张扬，慢慢悠悠地含了一口可乐，正对着夏桑桑，忽然间全力喷吐了出去。

　　褐色的可乐流过夏桑桑还挂着笑容的脸，那一刻她听到自己少女心事被粉碎的声音，拉长袖子擦了一下脸，尽力忽视李木子陈尧近乎癫狂的笑声和王灿肆意大笑的脸，接过张扬递来的纸巾。路旁水果摊里瓜果的清香和小吃的麻辣酥香混杂在一起，在喧闹的三角路口绕来绕去，少年们吵吵闹闹的声音引起了尤谦的注意。

　　尤谦嘴角一扬，穿过车路，还没走过去，便被突然冲出来的张乾堵在面前，还未待尤谦反应过来，他人便被张乾带着往路边人少的小路走去了。

　　王灿看着两人别扭的走路姿势，周围还跟着好几个班上的男生，王灿走近夏桑桑，打了个响指，朝张乾和尤谦的方向努努嘴。

　　“哟呵！胆子不小嘛！走，咱们去看看。”

　　夏桑桑把书往张扬怀里一塞，招呼着往小路走去。

　　只见张乾和尤谦推搡着走到路边空闲着的地里，原本只是围观的男生一下子围了上来，把尤谦圈在中间，他们阴沉着脸明目张胆向前移动。

　　只听见张乾吼道：“老子问你，他给了你什么？”

　　尤谦不屑道：“你既然想知道为什么不直接去问你爸呢？”

　　张乾一把推开尤谦，又追上去指着尤谦的额头道：“老子问你你就好好说，别给脸不要脸，那是老子的爹，他都不记得我生日，还能给你送生日礼物？还真是见鬼了，你过生日不收你爸的礼物，你收我爸的？该不会真想做我弟弟吧！你配吗？”

　　说着，张乾抬手扇了尤谦一耳光，王灿和夏桑桑连忙跑了过来。

　　夏桑桑从地上捞起来一团泥巴，小手用力一挥，稳稳砸在张乾的背上。

　　夏桑桑拍拍手道：“哟！我乾哥又在惹事了！”

　　张乾冷冷道：“夏桑桑，你还还真是管得宽啊！怎么！喜欢他啊！”

　　夏桑桑毫不犹豫地点点头，笑道：“所以他得跟我走！没时间和你玩！”

　　张乾冷哼道：“我还真是给你脸了？你知道什么啊就在这里英雄救美！他妈就是个狐狸精，都快把我家拆了，他还有脸收我爸的东西，我教训他有什么不对的吗？”

　　夏桑桑和王灿一愣，两人只想着帮尤谦，完全没想过这事的原因，夏桑桑走到张乾面前，就像是两人在学前班常做的那样，踮起脚摸摸他的头，说道：“我不管你心里怎么想的，尤谦没做错事，你不该把你的不满发泄在他身上，你这么大了，自己的问题应该自己解决。”

　　张乾还没说话，便听到尤谦道：“我家和你家没有你想的那种肮脏关系，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张乾回头对着尤谦冷笑道：“哈哈哈，自己脏还怕别人说呀！你妈就是个不要脸的女人，靠男人活…。”

　　张乾最后的话还没说完救被尤谦一拳打在了地上，见状，尤谦身后的男生一脚踢在尤谦的屁股上，夏桑桑一下子扑向动手的男生，抓住男生的双手，把人推到在地上，夏桑桑警告道：“不许还手，不许动，不然我就告诉你妈你天天跟着张乾打架。”

　　男生憋得满脸通红，又不敢说话，夏桑桑满意地回过头，看到李木子和隔壁班一个男生拉扯在一起，夏桑桑立马站起来，揪住男生的头发，冲李木子道：“快，去找贺主任！”
　　李木子会意，拔腿就朝学校跑去。

　　张扬和陈尧已经冲进人群里扭打了起来，张乾站了起来，王灿赶紧一把将尤谦拉了过来，张乾抓住王灿就往地上摔去，尤谦的后背又被人打了一拳，他转过身还没看清来人，便和人扭打了起来，低龄摔跤现场，场面非常不好看。

　　过了好一会儿，夏桑桑正往外扒拉把张扬压在地上的男生，忽然听到了张乾爸爸的声音，贺主任的声音，还有好多的大人一下子冲了进来，把他们一一分开了。

　　李木子跑到夏桑桑旁边拍了拍她身上的泥土，其它几个人也都沾了一身的泥巴，张扬白瓷般的脸上映出好几道红色的印子，夏桑桑着急地摸了摸，他笑道：“没事了一点也不疼！”

　　夏桑桑瞪着张乾，这还是第一次让自己的人受伤，她恨不能再和他打一架，无奈，镇子太小了，劝架的人太多了。

　　张乾的爸爸和贺主任说了几句话，便招手带着张乾要走，又转过身，朝夏桑桑招招手道：“桑桑回家，快点！要让我给你爸打电话吗？”

　　夏桑桑一听立马放开张扬，压下脾气，跑到张乾的旁边，不情不愿地和张乾牵着手往家走去。

　　夏桑桑家和张乾家的关系很好，不仅是楼上楼下的邻居，两家的男主人还是同校同单位的好朋友，学前班毕业之前，夏桑桑和张乾都是关系最好的朋友，夏桑桑吃饭的时候都常常跑到张乾家看看他家的菜色如何，再给他带一点自家的菜。

　　在学校里也是最默契的朋友，打架和做游戏都是在一派。后来毕业之后，自觉成熟了的夏桑桑和张乾在看电视时吵了一架，回家后把张乾道坏习惯都想了一遍，两人这才正式分道扬镳。

　　夏桑桑回家后，见爸爸不在，快速跑进房间洗了个澡，向妈妈作了保证，撒了娇就完事了。楼上的张乾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夏桑桑躲在楼梯上看到张乾跪在地上，被张爸爸用衣架打了一顿，张爸爸一边打一边解释他和尤谦妈妈爸爸都是同学，尤谦爸爸去世早，他顺手送个礼物而已！

　　张爸爸说得简单，这种不轻不重的解释，张乾早就听过了，可心里就是气不过。张乾低着头不说话，眼睛下面肿起来一圈，他妈妈在旁边让张乾认错，他就是不吭声。

　　夏桑桑跑了进来，跪在张乾的旁边，小声道：“叔叔，我们错了，我们就是闹着玩的，我保证我们以后再也不玩了！你别打了好不好！”

　　张乾的爸爸摇摇头，说道：“桑桑你让开，这个小子，不打他不长记性！人家母子两个日子本就过得艰难，你还去找事，你这一闹，你知道那些看笑话的人又要往人头上扣什么帽子吗？被那么多人围着笑，你高兴了，你满意了。”

　　夏桑桑努力挤出眼泪，搭着张乾的肩膀道：“叔叔，他已经知道错了！他以后不会了，你都和他说明白了，他很懂事的。”

　　正说着，手臂忽然落空，张乾一语不发跑了出去。夏桑桑连忙站起来，急匆匆地说道：“叔叔！他的生日快到了，你记得给他买礼物，我去追他！你一定要记得给他买礼物啊！”

　　说着追着张乾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