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时间的缝隙回望你》荒井寻金

43、旁观者的细语

　　运动场出口，手里还拿着张扬水杯的江翩翩瞬间收起了笑容，眼睁睁看着走向自己的人半路转变了方向。

　　就是有这样的人，她什么也不用做，就能轻易让人嫉妒，让人爱。

　　张扬把夏桑桑扶到休息区的椅子上，旁边穿白大褂的校医给立即围了过去，张扬乖巧地蹲在夏桑桑旁边，专注地看着夏桑桑，两只手不停地给她扇风。

　　也许是被江翩翩盯得久了，张扬忽然抬起头，江翩翩的视线越过大半个运动场，看到了面无表情的张扬。

　　视线相接的一刻，江翩翩下意识第扬起了灿烂的笑容，朝张扬挥挥手。

　　张扬点点头，垂下头，没一会儿就走了过来。

　　少年单手撩了撩头发，干净的发丝随着手部动作滑了一圈，又回到额前，一阵加油的声音响起，他不快地皱起眉头，走得十分缓慢。

　　初二的时候，江翩翩到新班级的第一天，张扬也是这样皱着眉头，满脸的不耐烦走进了教室，眼睛没精神地耷拉着，左右扫了一眼教室后，走到江翩翩的旁边坐了下来。

　　江翩翩在一群陌生同学带注视下悄悄地红了脸，浑身坚硬不敢动一下，不知道该不该先开口打招呼，又害怕他不记得自己。

　　直到张扬趴桌上睡去，江翩翩才悄悄地送了一口气。

　　第二天上课之前，要交作业，张扬迟到了，一到教室就睡觉，江翩翩揪着他的袖子小心翼翼地摇了好一会儿，张扬才缓缓睁开眼睛，凌乱的头发和微微眯起眼睛，像极了闹觉的小狮子。

　　江翩翩小声提醒他要交作业。张扬摇摇头说没写不交，说完又继续趴在桌上睡着了。

　　江翩翩一边为这第一次的同桌交谈暗自欣喜，一边翻出作业本，模仿着记忆里张扬的笔迹，帮他交了作业。

　　每次老师罚没交作业的同学时，张扬都是心不在焉地转着笔，单手托腮看着江翩翩，没事儿人似地和江翩翩写纸条，讨论隔壁班的谁适不适合做他女朋友。

　　他那时候很容易喜欢一个女孩，江翩翩常常看着他在不同的女孩身边笑，单纯又认真地笑。

　　每一个他身边的女孩，他都是认真喜欢着的，只是时间不长而已。

　　张扬和小学时候一点也不一样，成绩排名跑到了最后，整天不是睡觉就是逃课和王灿去上网。

　　江翩翩也变了许多，张扬每天早上都会喝一盒牛奶，江翩翩开始每天下午喝一盒牛奶。

　　除了需要上交的作业之外，平时都用和张扬一样的圆珠笔，也学着张扬用圆珠笔随手涂鸦。

　　一周六天只穿各种各样的黑色衣服，和爱穿黑色的张扬坐在一起，看起来两人就是一个队的。

　　每一天都有一份隐秘的快乐。

　　久而久之，这份快乐忽然在某一天变成了成千上万次的心动。

　　江翩翩甚少迟到的一天，气喘吁吁跑到学校附近的十字路口，身边都是埋头赶路的沉闷学生，目光所到之处，都是灰扑扑的人。

　　红灯熄灭，绿灯亮起。

　　江翩翩跻身在向前涌动的人群里，黑白分明的斑马线上忽然出现了一个人，春风满面，嘴角带着笑意的张扬迈着平稳的步伐逆行而来，清晨柔和的阳光撒在少年身上，江翩翩瞬间对学校失去了兴趣。停在原地，想问问他要去哪儿？可不可以带上自己？

　　张扬看到江翩翩，将食指放在嘴唇上，嘘了一声。不疾不徐走到她身旁，目不斜视拍拍她的肩膀，说道好好学习！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身边的人都走到她了马路对面，红灯亮起，江翩翩毫不在意地独自从斑马线上慢慢走过去。

　　却没有跟随众人的脚步，继续往前，独自停下来，在路口坐了一上午。

　　盯着身影消失的方向，像个满怀心事的小丑。在一瞬间世界被人无意之间全部占据，又好像是一场有迹可循的的侵略。

　　后来的某一天，张扬就不再来学校了，江翩翩只记得那天，灰暗的云层下，飞过一群一群的黑色鸟儿。

　　那之后江翩翩爱上了逃课，每周总要挑选一节课，逃到外面漫无目的地在十字路口闲逛。

　　江翩翩盯着张扬出神，张扬朝江翩翩打了个响指，拿过她手里的水杯，走出了运动场。

　　江翩翩笑笑，小跑着跟了上去。柔声问道：“你饿吗？要不要先去吃得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