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爱》王零一

16、第16章

　　走出温氏办公楼的大门，冷风扑面而来，即使是在南方，十一月的夜风也带上了寒意，王安然紧了紧身上的薄外套，自从和楚氏的合作一个多星期前确定下来后，她这个星期几乎都要加班到这个时候才能下班。
　　她还好一些，因为住得远又没有自己的交通工具，加上她还算一个新人，能帮上忙的地方有限，所以八点一到，李秘书就让她先回家，不用再加班了，而那三位还不知道要加到什么时候。
　　才晚上八点，还不算晚，晚高峰下班的车流也才刚刚散去，路上行人也少了很多。因为感觉到了寒意，王安然快步往地铁站入口方向走去。
　　还有几十米就到地铁站入口的时候，一辆私家高级轿车突然在她前方不远处靠边停下，走在人行道上的王安然并没太注意这辆突然停下的车，直到从轿车副驾驶上下来的高大男子挡住了她的去路……
　　“王小姐，你好。你这是要去坐地铁回家吧？”
　　被突然出现的高大男子挡了去路，王安然一脸防备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似是在哪里见过，但她一时又想不起来：“你是？”
　　“我是楚总的司机，也认识安特助，楚总请你上车，我们顺路送你回家。”
　　“不用了，我自己坐地铁回去就行，很方便的，就不用麻烦你们了。”听对方提到楚擎天，她就想起在机场的时候，他就是跟在楚擎天身后的保镖之一。不过此刻一听是楚擎天要送她回家，她果断拒绝，每次见他都不会有什么好事，她躲他都来不及，哪还会自动送上车去。
　　“你是要自己乖乖上车，还是要我亲自下去请你？”楚擎天慵懒中略带威胁的声音从轿车后座传出。若不是皓走的是相反方向，此刻看到她的就不是他而是皓了。
　　那个高大男子上前打开后座车门：“王小姐，请。”
　　听了楚擎天那略带威胁的话后，王安然选择自己上车，不然她相信若是要他亲自动手，她肯定讨不了好。不过上了车，她也是紧挨着车门坐下，与楚擎天之间空出一定的间隔来。
　　看着紧挨着车门而坐，明显防备着她的王安然，楚擎天相信只要他不开口，她一定也能一路沉默到底：“怎么这么晚才回家？”
　　王安然：“加班。”
　　楚擎天看着比他还惜字如金的王安然，明知她不想跟他说话，可他却难得心情大好的想找她说话：“你才进温氏多久，是什么职位？需要你加班？”
　　“总经理的秘书助理。”王安然心下腹诽：她又不是没事找事做，不需要的话，她加什么班啊。
　　方匀非的秘书助理，倒是个不错的职位，只要她用心做这份工作，倒是能学到不少东西。对于自己的对手或合作伙伴，楚擎天自然会把对方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也知道方匀非频繁更换秘助的原因。虽然方匀非长得一表人材，家势也好，但她心里有皓，又怎么会把方匀非看在眼里。这次倒是让方匀非得偿所愿，真的招到一个不是冲着他去的秘助了。
　　楚擎天：“加班这么晚，怎么不打电话让皓过来接你。”
　　王安然：“子皓哥上了一天班肯定也累了，我自己坐地铁回去也很方便，没必要麻烦他。”
　　“你不是很想见他吗？用这个借口让他来接你下班，你们不是有更多的独处时间可以好好培养感情。”楚擎天语气中的酸气，王安然听不出来，前座两个跟了楚擎天很久的司机兼保镖倒是听出来了，不过他们不敢有任何异样的表现。
　　“我最近天天加班，倒是没必要那么矫情让子皓哥天天来接我下班。再说了，我跟子皓哥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不用培养，感情也一样深厚。”提到安子皓，王安然难得的多说了一些话。
　　“对，你们要培养的不是感情，而是爱情。”楚擎天语气中的酸意更加明显了，可惜王安然还是没听出来。
　　王安然：“楚总倒是心如明镜，什么事都瞒不过你。不过下属员工的私事，你有必要知道得这么一清二楚吗？管得也太宽了吧？”
　　楚擎天听了王安然的话后，突然伸手环住她的腰，把她强行往自己这边带，让她和自己紧挨着坐。
　　“你干嘛！”王安然双手挡在身前，想拉开与楚擎天的距离，可是他扣在她腰上的手却像铁钳似的，不让她挪动分毫。她只能睁大双眼紧张的盯着他道：“你，你不要乱来。”
　　“跟你那两个朋友学的吧，你这张嘴倒是越发的会怼人了。”楚擎天一手扣在王安然腰上，一手轻抬她下巴，以一种貌似她在向他索吻的姿势对着他，缓缓开口道：“你说，我应该用什么来堵上你这张嘴？”
　　听了楚擎天这话，王安然挡在身前隔开两人间些许距离的手迅速上移，双手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嘴巴，双眸惊恐又防备的盯着他。
　　“你就这点出息，和你朋友手打脚踢的能力比起来差远了。”楚擎天话虽这样说，也没能一亲芳泽，但能震慑住王安然还是让他心情大好：“就这样乖乖坐着让我送你回家，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王安然就这样紧挨着楚擎天坐着，一路僵直着身体，不敢再有任何异议的任由他送她回家。
　　好在是专车，路上也还算畅通，三十多分钟就回到了王安然所住的小区大门外。
　　车子停下来了，楚擎天扣在王安然腰间的手还是不动分毫，不得已，她只好客气开口道：“楚总，我到家了，谢谢你送我回来。”
　　楚擎天这才放开了扣在王安然腰上的手，随口道：“要不要我送你上去？”
　　“不用！”王安然秒回答，且抗拒意味明显。
　　“真不用？”楚擎天难得有‘耐心’的又问了一次。
　　“真不用。”王安然说完立马转身去开车门，可惜没能打开，中控锁还没解锁。知道司机是他的人，他不开口，司机不可能开门让她下车。她只得又转回身，忐忑的看着楚擎天道：“楚总，我妈还在家里等着我回去吃饭呢，麻烦你让司机大哥开下锁。”
　　楚擎天听王安然叫开车的阿全司机大哥却叫他楚总，心里又不痛快了：“你叫我什么？”
　　王安然一无所察楚擎天的情绪变化：“楚总啊。”
　　楚擎天：“我们都这么熟了，我觉得你可以换个称呼叫我。”
　　王安然：“我们并不是很熟。”
　　楚擎天：“不熟吗？我记得我们曾经有过很深入，很亲密的……”
　　“楚总想要我怎么称呼你。”王安然果断服软，生怕楚擎天在他的下属面前乱说话，误导他的下属误会她与他的关系。
　　楚擎天：“除了楚总，楚先生这种生分的称呼，其它的都可以。”
　　“天哥，麻烦你让司机大哥开下锁，我要下车。”王安然果断选择和安子皓一样的称呼来喊楚擎天。
　　“你叫我什么？”王安然喊他天哥的声音不算小，楚擎天虽然听见了，却又忍不住还想听她再叫一声。
　　王安然不想再在这狭窄的空间里和楚擎天纠缠，只得再叫了一声：“天哥。”
　　楚擎天意犹未尽，只是他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所以不得不放人：“阿全。”
　　“是，天哥。”
　　得了楚擎天的许可，司机阿全终于开了中控锁，王安然便迫不急待的开门下车，头也不回的往小区大门口跑去。
　　看着那抹逃离的身影，楚擎天嘴角难得的扯出了一抹孤度。
　　“天哥，我们跟警方那边负责人约好的是晚上九点碰面，可是你还没吃晚餐，你看？”
　　楚擎天：“先过去，在那边随便吃点就行。”
　　“天哥，郊外那块地皮被楚氏拿下，现在和温氏合作开发的消息一出，陈老头那边因丢了那块地皮，这几年又处处被楚氏压一头，最近他那些见不得人的势力再也坐不住，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楚擎天：“现在是怕他隐藏不动，倒是不怕他动，只要他动，不用我们出手，警方那边自然会收拾他。”
　　“天哥，那需要孤鹰那边做点什么吗？”
　　楚擎天：“不用，孤鹰只需在警方需要时配合警方行动，与警方那边保持良好的合作关系就好。告诉他们，在国内不要给我惹事，我们虽有能力但也要保持低调，喧宾夺主引人注目的事不能做。这几年我们花了多少钱，费了多少精力，好不容易才把孤鹰从那半黑不白的境地里拉出来，我们自保就好，没必要再一脚踩进去，不然陈氏的今天就是我们的明天。陈氏在Ｎ市黑白两道称霸几十年，得罪的人不少，现在国家又花大力气扫黑除恶，陈氏逍遥不了多久了。”

　　有了一次楚擎天送她回家的经历后，再加班时，王安然会打电话让安子皓来接她下班，而不是想着自己坐地铁回家了，这样做就是为了避免再碰到楚擎天。
　　这天是周五，也是王安然到温氏上班后第一次领工资的日子，虽然不用加班，但她还是打了电话让安子皓过来接她下班。
　　王安然一坐上副驾驶，把手中提着的手提袋往后座一放，就报了个地址：“子皓哥，今天我们在外面吃饭，不回去吃了，我已经跟我妈说过了。”
　　安子皓：“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想起要在外面吃饭了？”
　　王安然：“今天是我在温氏第一次领工资的日子，这么多年来都是你在照顾我们母女，现在我有能力了，就想请你吃顿饭。”
　　安子皓：“好吧，饭你请，钱我来出。咱们然然长大了，得有自己的私房钱，你的钱留着自己花。”
　　王安然：“那怎么行呢，说好是我请的，怎么能让你出钱。”
　　“傻瓜，都是一家人，何必分得那么清楚。”在安子皓心里，他是要照顾王安然一辈子的，就算她将来成家了，他的钱也还是她的，他要让她不用为钱财忧心，可以平安顺遂舒心的过日子。
　　其实现在她们住的那套房子就是挂在王安然名下的，只是安子皓从未跟她们提起，又因为平时那套房子所有的费用都是他在打理，所以她们一直都不知道那套房子其实从一开始就是王安然的。
　　到了早已预订好的餐厅，王安然和安子皓刚点完菜，就有人上前来打招呼。
　　“安特助，真巧啊，在这里也能碰到你，带女朋友来吃饭啊。”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挽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年轻女子站在他们的桌子旁。
　　安子皓头都不抬一下，只嗤笑一声道：“邓总艳福不浅，又换新欢了。”
　　“安特助见笑了，都是些上不了台门的，哪能和安特助的女朋友比。”
　　“那是自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什么样的人交什么样的朋友，这还用说吗？邓总请自便。”安子皓意思再明显不过，这里不欢迎你，哪凉快哪呆着去。
　　“那邓某就不妨碍安特助和女朋友用餐了，祝你们用餐愉快。”那被安子皓称为邓总的男人虽然被怼了，但也不敢有任何的不满，只拉着自己的女伴快速离开了。
　　“子皓哥，那人是谁啊，你好像很不待见他。”关于安子皓的事，不管好的坏的，王安然总是想尽可能的多知道一些。
　　安子皓：“一个只会趋炎附势，落井下石的小人而已。”
　　王安然：“他曾经欺负过你？”
　　安子皓：“都是过去的事了，别提了。”
　　王安然：“可是我想知道。子皓哥，现在菜还没上来，你就跟我说说呗。”
　　安子皓：“真想知道？”
　　王安然重重点头：“嗯！”
　　安子皓：“说来也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天哥的父亲还在世时，那人算是楚氏的中坚力量，后来天哥的父母因车祸双双去世，他便带着自己的团队离开了楚氏，转投楚氏的对手陈氏旗下，帮着陈氏打压楚氏。还好，天哥能力足够强，扛过了楚氏最艰难的那段时间，不然哪还有今天的楚氏集团。”
　　安子皓曾亲历了当年的楚氏保卫战，与楚擎天一起走过了最艰难的那段岁月，所以现在看到曾经背叛楚氏的人，他能有好脸色对那种人才怪。
　　“子皓哥，你和楚擎天认识很久了吗？我从来没听你说过和他之间的事，看你对他的称呼应该不是一般的老板与员工的关系吧？”王安然虽然不待见楚擎天这个人，但与安子皓有关，她就忍不住想要知道更多他们之间的事。
　　“还记得我读大学时的第一个暑假吗？”曾经，他极力把然然排挤在他现在的生活圈子之外，不想她因他而遭遇危险。只是现在她不仅认识了天哥，还认识了宋少和乔少，有些事情也没必要再对她有所隐瞒。
　　“当然记得，那是你读大学的四年里，唯一回家过的一个暑假。”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使王安然牢记着那个暑假。
　　当年十三岁的她第一次来那个，她不是不明白那是正常的生理现象，只是她太紧张，父母又不在家，她害怕的把自己关在卫生间里不知所措。
　　后来还是子皓哥发现了她的异样，在他的追问下，她吞吞吐吐的告诉了他实情，他也手足无措，但到底是大学生了，比她见过的世面多，最后还是他硬着头皮，亲自跑去超市帮她买回了卫生用品。
　　安子皓：“那一年暑假过后，我回到学校，想找份薪资高点的兼职。正好就看到了楚氏发的招聘信息，那上面没有年龄学历上的诸多要求，只说只要你认为自己有能力，有魄力，敢拼敢闯的就过来试试，后来我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去面试了。”
　　“当年面试我的只有一个与我年纪相当的年轻人，正好那人还是和我同一个大学的学长，他虽是校园里的风云人物，但那次面试却是我们第一次见面，那人就是天哥。”
　　“天哥问了我一些问题，也跟我说了当时楚氏的状况后，问我愿不愿意跟着他干，助他一臂之力。当时年轻气盛，也不懂害怕是何物，再看着只比我大两岁也还没大学毕业的天哥，为了挽救家族事业所表现出来的那种魄力，我想都没想就应下了做他的特助。”
　　王安然：“从那时候开始，你就一直在楚擎天身边工作到现在？”
　　安子皓：“嗯。那时的我们为了挽救岌岌可危的楚氏，没日没夜的加班，那时的我们不知道旷了多少课，收到了多少学校的警告。好在，我们的努力没有白费，楚氏在天哥的带领下，用了两三年时间就走出了困境，且日益发展壮大，这才有了现在涉足多个行业，经营多样化的楚氏集团。”
　　当然那几年的困难不是这三言两语就能道尽的，还有管理一个公司，一个日渐强大的集团，不仅仅是只有能力和天赋就行的，有时候使用些特殊手段是必须的，只是那些太过黑暗，怎能向局外人道明？何况还是一直生活在阳光之下，不曾接触过社会阴暗面，被他们保护得很好的然然？
　　“难怪你们相处起来一点都不像员工和老板。”本来她还想劝说子皓哥离开楚氏另找工作的，现在看来没那个必要了。有时候男人之间的兄弟情谊，不是那么容易能撼动的，但该说的她还是要说：“不过楚擎天那人看起来冷酷不可捉摸，我总觉得靠近他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天哥以前也是一个阳光开朗的人，只是在商场待久了，慢慢才变得冷酷狠绝起来的，他就是看着冷冰冰而已，并不是难相处的人。”
　　“是吗？”就算安子皓说得楚擎天再好，王安然心里还是无法对一个，几乎每次见面都能让她心生不爽的人产生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