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俯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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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屋顶俯视，两条屋檐扩出的宽屏视野中正上映激动人心的好戏。这精彩绝伦的表演并不是所有人都欣赏得起的，因为演员正是宛如传说般的两名顶级快剑手，攘夷志士首领桂小太郎，和真选组一番队队长冲田总悟。
下方腐朽的黑暗中，对决的双方已经化作两抹彩晕，纠结成一股螺旋。剑与剑幽灵般的闪现在螺旋的周围，翩翩飞舞如对蝶相互嬉戏追逐，并伴随硬脆的声响盛开出一朵朵银色的剑花。如果不是具有相当实力的看客，断然分辨不出这是技艺高超的舞蹈，还是命悬一线的厮杀。
屋顶的看客扶了扶墨镜，把舞台上每一个动作都精心收入眼底。
他看到白色的一方突然改变了节奏，文静沉着的小华尔兹瞬间爆发出狂想曲的无序。黑色的一方无法马上配合他的风格，而数次被压制到墙根。实力的差距已经很明显了，关键不在于剑术，而是双方经历过的战场层次不同。
不愧是曾站在那个人身边的人，桂小太郎。
此时的他才真正配得上“狂乱贵公子”的称号，散乱的长发，鼓动的衣摆，凌人的气势与那身素雅的装扮格格不入。但美还是一样的美。纵使隔着黑墨色的镜片，那白色的身姿也明亮得如同晴天满月，给人以永续的希望。世上有一类人的灵魂只有通过鲜血和暴力才能解放，很不幸，桂就是这样。也正因此，离开战场就意味着这个人传说的终结。
河上万斋笑了，桂与晋助是多么相似却又始终不同。
第一眼看到那个男人时，他一袭黑衣，衣服上一片一片可疑的湿痕散发出危险的血腥味儿。头上污黄散乱的绷带勉强挂在耳朵上方，落下的一缕覆在左眼上。那时万斋还不知道那只眼睛的事。
“听说过鬼兵队吗？”那个人优雅的举起酒碟，低沉的声音在酒馆嘈杂的喧闹中显得格外清晰。
“知道一点，可惜被肃清了。”
那个人听后嘴角的肌肉痉挛了一下，然后含着酒碟笑了。
万斋想这是个怪人，然而他自己也是个怪人，他能听到人灵魂的脉动，那是从听觉衍生出的特别的知觉。大多数人的灵魂都是安静的，而感情或意志强烈的人会发出特别的声响，有时便如音乐一般动听。
但万斋从未遇到过如眼前这名男子一样的人，那平静的外表下奏响着浓烈的混沌和不安，比酒馆里任何声音都要疯狂，简直是魔鬼的叫嚣。黑色从那个人身上蔓延过来，傲慢的将万斋也染上同样的色彩。
“你去示众的地方看过吗？”话语声和尖刺的魔鬼叫嚣混杂在一起，黑色的汁液中孕育出长满钩刺的荆棘，探入万斋的耳膜。于是除了那个人的声音，万斋什么也听不到了，连自己的声音都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在下没有那种恶趣味。”
男人又开始笑了，那是从嗓子眼里钻出的邪笑，病态得骇人。万斋想，这个男人如果不是疯子的话，那疯的就是这个世界。而他一向笃信后者。
“恶趣味啊，”男人恢复了常态，余下的笑意只微微支起了嘴角，“我可是去过呢。一排人头摆在河滩的木架上，脸朝向行人……”
万斋哼了一声，喝下一碟烧酒。
“结果幕府没给我剩下多少人。”黑衣的男子顺便给万斋斟满，一边说出了不得了的话，“话说剑豪河上万斋也弹三味线吗。”他用下巴指了指万斋背后的乐器。
被人单方面的说中身份，一种敌暗我明的焦躁感将空气里的螺丝一颗颗旋紧。而对方的身份则像酒碟的底面，忽然被扭曲了深浅。
“在下不是剑豪，是音乐家。”
“是吗？”明明是一句无聊的话，却把那男人逗乐了。绷紧的螺丝在脱扣的瞬间停了下来。河上万斋无法理解笑点在何处，但他庆幸那阻塞听觉的荆棘收回了触角，仿佛黑色的污水回落，溺水者得以呼吸。酒馆里平常的粗鲁喧闹此刻萦绕在万斋耳中，恍若隔世。
那天起，万斋就很好奇是什么让这位毗那夜迦王忽然卸下了心音中的残暴。后来他知道了，颇有些失望，因为那真的只是一个很冷很冷的笑话。
“不是瓮中之鳖，是桂！”
“怎样都好！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被包围了？”
下方的两人斗得难解难分，说话时都咬牙切齿的。万斋抬起头，从他的角度可以清楚的看到快速向这里集中的真选组队员。被激战搅起的回忆于是沉淀下去，空余下目视远方时的自言自语。
“晋助的笑点果然太低了。”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俯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