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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酒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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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天在上。”颜如玉看着花瑛没入阁中的背影,戏谑道,“我刚刚是老糊涂了,可什么都没说过呀。”
花瑛走进藏经阁,直步上阶,方才那人有说不出的古怪感,却又没察觉出什么恶意来,上去看看也不吃亏。
从堆积的书海中走过,一连登上第三层书卷的书量才显著减少,随意从架子上取下一册,凑近一看《归云剑法》。
真的有三层半么,花瑛将剑法册子放回原处,狐疑地看向了梯道的接口处,两旁的梯子接替而上,倘若有三层半,应当多出半截梯子才对。
她回想在回旋处落脚的触感,试探地凭空一踩。
实的。
怎么会?花瑛半信半疑地踩上另一只脚。
突然间脚下一空,完了,落地的巨响势必会引来别人的探查,下面全是棱棱角角,这样摔下去一定会破相的。
关键时刻,莹白的丝线再次探出,勾连在上壁处,把花瑛定格在了半空中。
她慢慢回味适才的触感,梯阶是在她脑中感慨那一瞬消失,怎么会这么巧。
她慢吞吞借着丝线扶着墙回到实处,心中有了一种猜测:信则真,疑则假。
再次尝试,花瑛闭上眼睛屏气凝神,脚下大步而上,等她睁开眼四下漆黑,唯一的光亮从脚下传来。
一册长长的卷轴,光芒耀眼,她甚至看不清上面有没有字,一片白茫茫的强光逼得她闭上眼睛。
花瑛又回到了第三层,手里握着一个卷轴,她打开一看,空无一字,一直抖落到卷尾,才有一个落款,写的不像是字,像一串鬼画符。
“什么东西啊?”花瑛小声嘀咕,她把卷轴放在一旁,想着好奇心也满足了,该做正事了,她走到架子旁认真挑选功法。
白丝缠上哪个,她就把哪卷拿下来,奈何自身基础太差,上面写的穴位和身法口诀,她一个都看不懂。
连看了四五卷,花瑛叹了口气,开始盘算,不如还是跑路吧,这些东西都看不懂,那不是去送死么?
她还是顶灯熬油地在藏经阁待了几日,愿勤奋之神眷顾,阿门。
花瑛每日清晨兴致勃勃地去,半夜丧气满满地回。
“主子!主子!花长使回来了。”秦书很兴奋,他埋伏在花瑛小院外的草丛中,被蚊子叮的到处是包,可算是要解脱了。
月色下,昭苏倚着树干,像极了山中等着吸人精气的妖魅。
“你确定投其所好,有用?”
秦书挠了挠脖子,“属下亲自确认过的,花长使最近沉迷练功,要在藏经阁待到半夜,送些功法给她,她一定喜欢。”
“倒是主子,您为什么不当面送?”
“啰嗦。”昭苏冷声道。
他的视线随着花瑛移动,他离开后,那人瞧着清瘦了许多,他心中的火苗窜出几个火花。
花瑛会不会也有一点想他。
“可主子您不当面送,花长使也不知道这份心意是您的啊...”
月光散在昭苏身上,墨发笼罩着一层幽幽的光泽,“她一看便知。”他在功法中掺了一卷书,花瑛看了一定会想到他身上。
秦书闻言放心了不少,他呼扇着驱赶蚊子,“主子属下还有一事不明,为什么属下非要趴在草丛中呢?”跟您一样站在树旁不好么?
昭苏一本正经地解释道,“你内力不如阿瑛精湛,气息不借着昆虫遮掩,会被她察觉。”更为重要的是,此处地势空旷阿瑛一抬眼就能看到...
正想着,花瑛目不斜视从他们身旁经过,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路边的草丛。
这个时辰白笋肯定睡熟了,花瑛静悄悄地走到自己的房门前,却被地上一摞黑乎乎的东西吸引了目光。
这什么东西?谁放的?
她抬手取下屋外留的油灯,凑近黑影,好像是书籍。
借着灯光,书堆里有:归元心法、暗影决...魔功隐决。
花瑛以为是她看了一天的文字,看花了眼,她揉揉眼睛,仔细一看还是魔功隐决。
她站起身一脚踢倒了书堆,“哼,总有刁民想害朕。”
想骗她可没那么容易,这一定是一堆假秘籍,会练得她走火入魔,要么就是谁摆在这里,明日一早就会栽赃陷害她私通魔族,她可没那么笨。
想了想她还是这些书堂而皇之放在门外有些不妥,大晚上在院子里烧书起了光亮会引人察觉还是不妥,她灵机一动,不如就埋了吧。
说干就干,花瑛扛了前些日子打理院子用的锄头,另一只手抱起书往院外走。
院外一主一仆屏息,全神贯注地看着花瑛,在山坡上挖了一个深坑,一股脑地把武功秘籍扔了进去,然后奋力填坑。
良久。
“秦书,你说她是不喜欢,还是太喜欢了?”昭苏问。
秦书:...爷您觉得呢?我说花长使是太喜欢了,埋起来当宝藏,您信么?
“她果然是生孤的气了。”昭苏的神情有些落寞。
秦书开解他,“说不定人现在正在气头上,您得让花长使好好静一静,说不定换种心情就...”
“换种心情...”昭苏琢磨着字眼,若有所思。
他没头没尾地说了句,“秦书,去找一只酒灵来。”
“啊?”
很快,秦书提了一个小罐子回到小院门口,“主子,这是桑南隅地窖里存放的一只酒灵,不知您有何用?”
“打开。”昭苏淡淡吩咐道。
“在这里么?”秦书诧异道,“您三思啊,这盖子一掀就比陈年烈酒都上头,方圆十里都会受它影响,。”
他轻描淡写道,“天灵山上下都辛劳多日了,该休息休息了。”
随着小罐子被掀开,借着月光能看到里面是人拇指般大小的一尾银鱼,酒香慢慢飘出弥散进风中。
秦书能猜到主子要做什么了。
果然万籁俱寂,四下睡得呼噜声连天,一间房门咯吱一声响,花瑛晃晃悠悠走出,没走几步就遇上了守株待兔的主子。
汤圆身上的羽毛炸起,想要示警,看清了在院中站着的人,颈毛一堆缩,把头埋进羽毛中,墨点眨了眨两个小黑豆,拍了拍屁股装作没看见。
“你看清了么,是她先动的手。”
秦书自打花瑛的房门响动,早就背过了身子。
昭苏把即将黏上来的人,摆正,认认真真道,“接下来我要教你一套内功心法,你要仔细看,记牢,但是非生死关头不要用。”
秦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费这么大劲就是为了教功夫?他是教了要投其所好,但不是这个意思啊...
花瑛一早醒来,就发觉身心疲惫,隐隐约约有一股磅礴的生机在身体内周转,记忆开始回笼,她好像是做梦了,梦里有个神仙传了她功法,叫她非生死关头不要用。
她的祈祷得神眷顾了?她仔细回想,只记得周公老爷长相俊美,身姿挺拔,有几分像...她可真是魔障了。
花瑛的脖子有些麻木,她探手在枕下一摸,是藏经阁那个空白奇怪的卷轴,莫非是这卷轴里藏了个神仙周公?
她越想越坚定,寻了个铁钉将卷轴高挂在墙上。
“主子,您酒后对花长使做什么,她醒来也都统统忘了。”秦书不明白昭苏的做法,“长使大人没有记忆,您对她的好岂不是...”白费了。
“孤没指望她记着,要不是因为孤,邬渡根本不会盯上她,你留在这边盯着,孤回一趟碧波涛,邬渡那边太静了不是什么好事。”
昭苏悄无声息地离开天灵山,前脚刚走,后脚花瑛的小院就来了一众巡山弟子。
“长使大人此处可有什么异样?”为首的弟子问道。
“不曾有异。”花瑛也心中困惑,以往她的小院魔来魔往,也从来没有惊动过上面,今日这是怎么了。
“昨晚午夜时分,守夜弟子全都离奇昏倒,长老怀疑是有魔族夜探天灵山,举动如此嚣张,特派弟子们各处查探,以防有变。”
这么凶险?花瑛对于此举是一百个赞同。
“不知可有异样之处?”
那弟子摇摇头,“说来也奇怪,魔族如此大张旗鼓的示威,寻访各处,皆无异样,如此才麻烦,不知魔族究竟所图为何。”
副队见花瑛对此格外关心,补充道:“山上各处要塞皆布有迷阵、杀阵,可那魔头却来去自如,没有半点迹象。”
花瑛心中有了猜测,如果真有魔族入了要塞,没有半点风吹草动,那就只能是邬渡亲自前来...
“请长使大人也多加小心,魔族奸诈狡猾,守山大阵已然开启,希望能捉住此魔。”
捉住?邬渡出入天灵山如入无人之境,换个身份隐藏更是轻而易举,花瑛定了定神,决定今日就老老实实呆在小院。
幸好她院中昭苏等人早已经离开,不然......
“诺白?”花瑛惊呼一声,立即捂住嘴,唯恐把巡逻小队召唤回来。
她小声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居无定所,漂泊无依,实在是无处落脚啊。”诺白卖惨的话说起来脸上一红。
花瑛只当他是窘迫。
“对呀,公子回了桑南隅,我却只能留在这里回不去了。”屋外草丛又走出一人,秦书话说的半真半假,“还望花长使收留。”
行,她这儿成了魔窝了。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酒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