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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论炮灰的自我修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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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净的山泉在山顶形成一个小湖,凝聚天地精华,风霜雨露,湖中游鱼的鳞片在阳光下隐现着紫色的流纹。
山脚的水源就杂了,不知从何而来混成一股,但也从未毒死过人。
从穿着来看这人是外界飘进来的。
趴在水中的人身体冰凉,墨色的衣袍刮开几道口子,一不留神花瑛的手指就划过那张白皙细腻的背。
自从看见这是个男人,白笋那小丫头就转过身去,两只手遮住脸,耳尖通红。
花瑛怀疑先前这小丫头脸红,不是因为自己的男装扮相惊艳,而是这小丫头没见过世面,见了男的就害羞。
来吧,让她看看这是何方绝色。
她也没抱太大希望,毕竟书里好看的男人都是女主的。
河心水很深,花瑛浮在里面堪堪露出个头,浑身湿漉漉的、衣裳轻薄地贴在身上,她借着水的浮力将人翻了个面,用力推上岸。
看见那脸的一瞬她惊了,一个像玉雕似的人儿,狭长的眼梢,高挺的鼻梁,主要是肤质细腻,正常人泡了这么久早该臭了,可这人离了水身上却有一股冷冽的香。
她的手附上去探寻死因,周身没有外伤,要是有口子血流尽了早就狰狞开了。
肺部没水肿,手下隐约有起伏。
一旁的白笋不知什么时候也回过头,捂眼睛的手留了剑宽的缝隙看着小仙君摸那人的身体。
“别看了,这人可能还有救。”
“哦哦哦。”她慌忙上前搭把手,两人将他抬回院子里。
升起篝火,花瑛回屋内换上干爽的衣物,边往出走边后悔,她不是救了女主哪朵桃花吧?
篝火红光映着余霞,火红一片,捡回来的人被粗鲁地裹了一堆衣物,对着光看脸上有了血色更好看了。
白笋熬了姜汁,虽说神君用不上这东西,怎么说也是一份心意。
这份心意被花瑛大口大口地吞下,她坐得离火很近,像台扫描仪一遍遍对准捡来的人。
这到底是女主哪朵桃花啊?这描述,啧,瞧着都不太像......
人还没有醒的意思,不行半夜趁白笋那丫头睡熟,把人丢到女主门前,万一真是桃花怎么办?
以后魂飘在天上,往人家方向一指,拍拍胸脯,看到没?老娘拿命救的!
白笋过来催她回房休息,照顾人的事她来就好。
你不行的,你还小,扔人这种事还是她来做吧。
花瑛将人撵回厢房休息,自己搬个软榻在院里守着,折腾一天提心吊胆,酥麻的暖意将人包裹住,困意上头。
一觉醒来,天色泛着鱼肚白,火红的旭日刚刚透出云层,金色的丝线层层交织,给云朵抹上一层玫瑰色。
她小声嘀咕一句,“真是睡觉误事。”
凑过去看看裹在衣服里的人,过了一夜好像缩水了,脸上都有奶膘了?她抽了自己一巴掌,再一看,真的小了,回想以前读的小说,好像是有妖受伤了会回归幼态的设定。
不想那么多了,将人丢给正主才是正经事。
她蹑手蹑脚地将裹着的衣服拿开,小心翼翼凑上去,这人怎么没有心跳却有呼吸?
公主抱,她没那个臂力,干脆换个方向把人拖出去好了。
正当她累得满头大汗之际,怀里一轻,她对上一双浓如夜色的眼睛,无比深邃引人沉沦,眼睛的主人定然是个美人,可她没空去欣赏,她忙着给女主‘送礼’呢,都到半山腰了胜利在望。
“你在作甚?”低沉清冷的声音响在耳侧。
“啊,带你去爬山呀。”幸好她及时反应过来了。
“哦?”
这借口是个正常人都不信,她急忙补救道:“我把你从水里救出来,可你怎么都不醒,我只好带你到这上面来了,上面灵气充沛。”
“你当真想救孤?”
这是要表决心了,她忙不迭点头,如同小鸡啄米。
适才的压迫呼吸的气场恍若错觉,她眼前站得还是比她矮一头的小男孩,板着一张脸,五官如画精致绝伦,长大了又是个迷倒众生的祸害。
花瑛不动声色将人扶着坐到崖边,出其不意问道:“怎么称呼?”
“孤名昭苏。”
昭苏,这名字不在桃花名册上啊,可看这小脸,女主不折不是她性格。
她异常警惕,“你莫是诓我?或者有什么别名?”
“孤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就叫昭苏。”小脸满是不悦地瞅着花瑛。
看来是个炮灰了,他总咕咕的,又长这么好看,不会是只野山鸡妖吧?
对面的昭苏也心情复杂,没想到自己遭人暗算竟沦落到被异族所救。
下颔被一根手指挑起,枉那人一副仙气飘飘的样子,竟然调戏于他,莫不是把他当做了姑娘。
“小模样长得挺标致。”花瑛脑子一热,下半句也从嘴里秃噜出来,“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以往在魔界‘眼瞎’的人就没有还能喘气的,还敢说这话的人下场连座坟都没有,小东西你可别后悔。
“呵。”他若无其事地搭上花瑛的肩,余光打量那细长洁白的脖颈,真细,只要他轻轻一拧......
转念一想,他现在伤势过重,留在这里也好,等他走时再将那双灵动漂亮的眼睛也带走。
“你不是说要救孤嘛?孤现在饿了。”他冲花瑛招招手。
“我。”
花瑛有心捡这个炮灰小崽子,就要对他负责,自己活一日便不能让他去走剧情死在剧本都没标注的小旮旯。
女主可是嫉恶如仇,对于不是‘桃花’的人,不讲丝毫情面,她决定先教他不能在主角团面前,整日‘咕咕咕’的暴露身份。
昭苏不解挑眉。
她又重复一遍,“不是咕,是我。”
算了,捡他这人估计也就是个看山门的,没见过世面,他不同他一般见识。
他语气恶劣,“我!饿了。”
伸手抱住‘守山门’的脖子,真是委屈自己了,他明显感觉到那小东西身体一僵。
下一秒,他张口在她的动脉处咬破一个口子,浓郁的鲜血涌进嘴里,大口大口地吞咽,这小东西看起来身柔体弱,没想到血液里蕴藏的灵力修为深厚。
他平日里不屑用这种方式进食,远远闻着那股血腥味眉头紧锁,今日身体遭受重创,他连维持本态都做不到,只好用这种方式,本以为会难以下咽,没想到有些...甜美。
昭苏眼中杀意一闪而过,这看山门的竟是个女人,印象中女人都麻烦、肤浅还蠢。
滚吧,你就是被主角们霍霍死了...也不关她花瑛的事。
“嘶,松口,疼啊!”花瑛用尽全力先是推纹丝不动,后是死命地捶打他的背。
野山鸡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身形逐渐比她高出一个头。
本来是扑倒她怀里,踮脚去勾她的脖子,到现在她被搂在怀里,一吸气都是冰雪般清冽的味道,她快看到熬汤的孟婆了......
那人有所收敛,开始小口地吸吮有些痒,缓缓离了她的脖子。
她慌忙伸手去摸,脖子怕不是断了吧?如果还有气去见医官,天灵山上的医官总共就那么几个,往往奉令出山才能去请,她该怎么跟人家解释,战无不胜的花长使就在山上把脖子弄断了?
偏偏上手却是一片光滑,方才疼的地方摸起来一点异样的感觉都没有。
也不知她是被吓得还是失血过多,全身瘫软狼狈地靠在了‘野山鸡妖’身上,她用尽全力将人推开。
“你走吧。”带不动,霍霍别人去吧。
昭苏一只胳膊夹着人,另一只手快速掐咒,一眨眼两人回到花瑛山脚的院子。
折腾了一清早,院落还是走时那般安静,就连粗鲁扯落在地上的衣袍还在地上沾着灰。
她如今就盼着白笋那丫头睡醒发现不对,视线移动,她被人从肩头放下。
“你一直装昏?”
要不然怎么能找到她的住所?
“昏是真昏,只是神识醒着。”昭苏耐下心来回答道。
“孤...我该住哪间屋?”神使鬼差他改口。
刚刚他想过索性就一次吸干这个女人,但听到她呼痛还是停下了,他给出理由:这个小东西很美味,灵力还不被排斥,或许养伤期间他可以纵着些,等走的时候再解决她。
救命之恩的报酬,多让她活些时日。
另一边,花瑛还不知道自己捡了一命,没好气道:“都有人住了,没有空屋。”
这人前后态度大变,再三赶自己走,定是怕在这山上他会有危险。
想到这里,昭苏完全不顾她的态度,不紧不慢道:“无妨,你的丫头今早出门采办了,你将她的屋子给我,待她回来你再想办法。”说完便向东厢房走去。
花瑛:“!!!”他怎么好意思动人家姑娘的东西?
花瑛认命地拦住人,往相反的方向一指,“西厢房,归你了。”
白笋下山采办好几日才能回来,你在这儿住吧,她走。
计划中的第三件事也该提上日程了——跟家里认错。
原主刚入天灵山时,家里还隔三差五地给她写信,尤其是她那些哥哥们。
信中说阿翁催她回去,同她讲上门提亲的灵媒给她阿翁烦的脑袋嗡嗡的。
有门当户对的世族大家,也有普通的人家,淮竹花氏对婚配的门槛向来是不挑的,只要子女两情相悦,淮竹世家的家主、长老没那个功夫去拆鸳鸯。
家中的孩子都是同辈排次,也不管是小叔家的还是大伯家的,阿翁说这样热闹。
喜欢热闹的阿翁却对上门提亲的灵媒烦不胜烦,是人家的姑娘不好么?
三哥说,阿翁见了水灵灵的姑娘便会想起她,想起她便心烦,好好个金枝玉叶混在一群臭小子堆里,就会吸引些姑娘上门合八字。
阿翁每每送走了人,气的吹胡子瞪眼。
三哥的信里没明说,但她知道是阿翁想她了。
可是原主忙着打打杀杀,总说忙没时间回去,出的任务倒是一个接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