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长地久有尽时》GIVENCHY

4、没有原谅

　　书房。
　　太阳已经偏西了，透过窗外看见的是渐渐暗淡下去的日光。但是炎热依旧，没有风，整栋别墅都没有人声，因这沉默也更加闷热起来。
　　jinny站在角落，还穿着黑色的旗袍，脸上平静的没有一丝涟漪。清秋坐在窗边，冷峻的侧脸已经完全暴露了他的不快。
　　“少爷。”
　　“我不会听你解释。。。去把清月叫进来。”
　　jinny站着没动，这对清秋的怒气是火上浇油。他转过轮椅，绕过jinny，朝门口推过去。
　　“少爷，今天您坐轮椅太久了。。。”
　　“不用你关心！”
　　甩下一句话，清秋已经到了走廊。显然，清月已经在那里等了很久。
　　“跪下！”
　　站在门口的jinny倒吸一口冷气，她不得不承认她第一次看见清秋这么生气。当然也是第一次，jinny看见清月跪在清秋的脚边，然后，毫不留情的一个耳光。清月还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甚至都没有去擦嘴角的血迹。他就那么跪着，看着地板上的某一处，像一尊已经没有生命的石像。
　　“清秋。。。”
　　jinny脱口而出，但随即沉默下去。清秋已经推着轮椅回来，只剩下清月孤单的身影，嘴角的一抹红色，很刺眼。
　　“你，你去把NATI给我带来。。。没她，你就别回来见我！”
　　清月的身体抖了一下。他抬起头，也只看见清秋的背影。
　　“哥，我只是为了你。。。”
　　清秋的手在手抡上只停顿了几秒。
　　“还不快去？”
　　清月不再说话，jinny看着他默默转身，赶过去。
　　“清月少爷。”
　　“谢谢你，jinny。”
　　“我。。。”
　　“哥。。。也该休息了。。。”
　　楼梯的扶手是凉凉的大理石，清月一路摸过去，从手凉到心。
　　他当然知道，清秋不会同意他就这样杀掉林家的次子，但是他还是要做，一定要成功，所以他要jinny出手，而且他也知道jinny一定会出手。因为他了解她的心情，就像了解他自己。
　　他永远无法忘记，五年前，当他把清秋从祭司别墅的地下室里抱出来的时候，他的心情。他无法分辨，那张布满血污的脸是不是清秋；那游丝般的呼吸在他的耳边，他竭力抱紧了他以感觉到那几乎无法确定的心跳。到处都是血，看得见的和看不见的伤口，成了他感知他的全部。当时他还无法知道，他骨盆的骨折和脚踝的枪伤几乎都是无法治愈的，特别是在拖延了那么久之后。
　　当你看着自己心爱的东西碎掉的时候，你的世界也就碎掉了。
　　恨，在那一刹那就溶解在血液里，永远无法被分离。
　　为了清秋所有遭受的苦难和折磨，他是可以做任何事的，任何代价，在所不惜。
　　也许他以为自己已经准备好了面对清秋的责难，但是，当那个响亮的耳光真的落到自己脸上的时候，那种绝望的心情，他毫无准备。
　　“清月，快叫救护车！”
　　jinny的喊声背后，是一阵急促而剧烈的咳嗽。一边拨通了急救电话，清月一边跑上楼来。
　　“怎么回事？”
　　踏进清秋的卧室，清月呆呆的站在那里。
　　jinny正坐在床边，清秋斜倚在她的怀里，伴随着他的咳嗽，刺眼的鲜血正从他惨白的嘴角流淌下来。
　　“怎么回事？”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门口已经响起了救护车的声音，很快，管家就领着医生上到二楼。所有人被请出清秋的卧室，随着关闭的门，jinny的眼泪无声的掉下来。

　　“初步来看，没有器质性的病变。。。大概他是受到了很大的刺激或者。。。”
　　“我知道了。。。要不要去医院？”
　　“出血其实不多，暂时还是让他休息吧。明天如果需要，给我打电话。”
　　清月送走了医生，站在门边一声不响。
　　“jinny，你上去陪着清秋吧。”
　　jinny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在楼梯间回响，整栋别墅安静的像一座坟墓。jinny觉得自己快要窒息。
　　难道，是我的原因？是不是我真地做错了？
　　清秋，我只是为了。。。
　　看着床上安静躺着的清秋，安静的好象不在那里。她走过去，跪在床边，拉住清秋的手，不能再放开。

　　清秋感觉到手背上温热的泪水，他缓缓的睁开眼睛。刚才发生的一切，回想起来是一场梦吧。只觉得胸口一阵发紧，呼吸的节奏变得混乱，有什么东西冲进了自己的气管，抑制不住的咳嗽，什么东西从口腔里经过，留下甜腥的味道，然后是jinny的尖叫，她的语无伦次和声嘶力竭。他试图去安慰她，但是他终于还是在她怀里失去知觉。
　　现在，他从这个梦境中醒来，也许他是想说点什么吧，但是终于沉默，他抚摸着jinny的头发，听着她哭得像个十岁的小女孩。
　　“对不起，对不起。。。你不要再生气了，不要再这样了。。。清秋，你吓死我了。。。对不起。。。”
　　“jinny。。。算了。别哭了。”
　　jinny抬起头，看着清秋的眸子，仿佛不能相信的神情。
　　“我。。。”
　　“你再解释Aolun也不会从地底下再跑回来了。”
　　清秋看着jinny迷惑的表情，试图给她一个微笑。
　　“一切都明天再说吧。”
　　“好。”
　　在jinny的注视中，清秋闭上眼睛，jinny知道自己该离开了。
　　“谢谢你，jinny！”
　　黑暗中传来清秋的声音，穿过jinny的耳膜，直接拍打在她的心脏上。她靠在门框上，没有说话，只给了清秋一个模糊的剪影。

　　九点，客厅里的沉闷钟声将jinny从睡梦中惊醒，她赫然发现已经是上午九点，竟然睡得这样沉？梳洗完毕，到厨房里找阿姨要了碗豆浆算作早饭，移步到清秋门前，居然房门紧闭，也听不见什么声音。
　　轻轻的推门进去，居然看见清秋还安稳的睡在那里。
　　静静地在门口站了许久，jinny不想动，她不想走进去，不愿把他惊醒。
　　可是，清秋还是睁开眼睛。
　　“懒虫，怎么睡到现在？”
　　“少爷？我，我不知道。”
　　清秋知道jinny心里的潜台词一定是：你自己不也一样。
　　“呵呵，我跟清月都谈了一早上了。”
　　轮到jinny错愕，呆呆的看着清秋似笑非笑的脸。
　　“他去欧洲了。”
　　“找到NATI？”
　　“嗯。我很担心有人已经先下手为强了。”
　　“杀了她？”
　　“那样大家都回到同一条起跑线上了，也算好事。”
　　“如果她为别人工作的话。。。”
　　“我们就很被动。。。有了她，我们就会在至少整个亚洲的致幻剂市场的最上游。。。”
　　“可是现在Aolun死了。”
　　“还有别的办法，只要她还没有落在别人的手上。。。我会让她为我们工作的。能用在Aolun身上的就能用在她身上，他们根本就是拴在一根线上的蚱蜢。到时候，就不是她能选择的了。现在Aolun死了，她需要新的保护者了。。。”
　　清秋脸上渐渐流露出冷峻的神色，虽然是慵懒的躺在床上，虽然阳光和煦，但是，jinny还是从清秋周围的空气中感觉到寒意。

　　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