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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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被罚跪祠堂后，我就认清了一个可悲的现实。
整个家庭……不，不对。应该是说整个族地。
整个族地里，没有一个人能够理解我的想法。就连小孩子，都无法认同我所说的和平。
他们无法理解我所诉说的“和平”之景。
也就只有在母亲的怀抱里，我可以倾诉一下我那些在别人眼中的“天真愚蠢而又可笑”的想法——或者说，那是别人眼中的疯言疯语。
但是母亲也只是沉默地听我诉说。
她抱着我——用着无尽温柔的怀抱，手轻轻地拍抚着我的后背。
我是知道的，哪怕是温柔的母亲，也是不认同我的那些想法。
那太过可笑，那太过理想，那太过遥远。
那繁华的盛世对于这里的人来说只是一场镜中花、水中月，是痴人说梦，是连想都想象不出的不可求。
我窝在母亲的怀里，向着唯一愿意倾听我的想法的母亲轻声地诉说着我的“绝望”。
【我见过那一场繁华的盛世，那里的小孩子直到十八岁才能算是成年。
他们在成年之前，不对，是哪怕是已经成年，他们都在学校里学习。
学校……就是像族学一样，很多小孩子都在一起学习知识——不是如何杀人、不是怎样在战场中活下来，他们学的是如何将他们的国建设的更加美好。
在学校里毕业之后，他们走向世界，选择成为他们最想成为的那种人。
可以是工程师，可以是建筑师，可以是画家，还可以从政……
他们有一整套完善的法律——就是那种，无论什么人犯错，都会受到惩罚的约束。
那里是和平的、没有争端的理想之地。
我真的、真的……
现在这样的世界，是不对的。
战火纷飞，连六岁的小孩子都需要上战场，然后从那个吃人的地方拼命地活下来。
可是、可是……他们才六岁啊……
六岁的孩子……怎么可能左右一场战争的胜负……
这不是白白牺牲，是什么？
这是不对的。】
但是这些话是不能说的。
不可诉说，无法倾诉。
如果真的说出口，一定会被当做疯子吧？
这里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忍术，说不定我还会被当成被其他忍族控制了的人。
那时……
……
所以我也只能对母亲说，“我讨厌战争。”
那些心里所想的话，全部浓缩成这么一句。
我快要忍受不了了。
与这里的割裂感，与这里的违和感。
这种世界——真的、真的，快要忍受不了了。
但在那之前，令我更加承受不住的，是战争的到来。
※
在这个世界，六岁是一个分水岭。
在之前的世界里，六岁的孩子是什么样的呢？
人嫌狗厌。
我只能从脑中扒拉出这个词来形容。
他们玩泥巴，追蝴蝶，搞一些令人心生不耐的恶作剧，趴在地板上用衣服拖地，将衣服弄得脏脏的然后得到大人们训斥的话语，之后他们却是死不悔改而后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
他们是熊孩子。
是那种熊起来让别人恨不得他们从未出生。
但他们却是自由的、无忧无虑的孩子。他们在他们的亲人的期盼中长大，在与同学朋友们的相处中展现自我，在老师们的教导下明晰人生的价值与意义。
而后经过努力，成为他们最想成为的那种人。
仿佛世界上并没有什么事情让他们烦恼，仿佛这世上只有一切美好。
可是这里的六岁的小孩子呢？
我握紧手中的苦无，神情难免有些恍惚。
接受的族学是如何杀人，接受的教育是怎样在战争中活下来，与朋友的相处是战斗磨合，人生观的建立……
有这个建立的过程吗？
我闭了闭眼，缓缓放松呼吸。
我现在不应该想这些的。
这里是战场。
而我、是要在这吃人的战争中，活下来。
明明是夏季，我却感觉周身莫名的发冷。一阵风吹来，我只觉身入冰窟，手指冻得发僵。
自从我知道这个世界是要上战场时，我就已经在心里暗示着要杀人的。
这是战场，不是游戏，不是玩闹，是货真价实的、要死人、要杀人的战场。
我不想就这样死去。
所以我必须杀死那些要杀我之人，而后才能活下去。
“柱间。”一个比我大了三四岁的孩子靠近我，他弯起嘴角，眼神中带着柔和的温度，“怎么，怕了？”说出的话带着种挑衅的感觉。
“怕的是你吧。”我白了他一眼，转而又专注的整理早已整理妥当的忍具包。
“哎，不要这么冷淡嘛。”他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叫我一声大哥，我就帮帮你，怎么样？”他挤眉弄眼的看着我。
我抽了抽眼角，表示不想答他话。
“河川哥，不要逗柱间啦。”一个和我一样大的小孩像个大人似的皱着眉，“不然就算是我们，也是很想打你的。”
我向那个小孩——也就是三长老的孙子、我的童年玩伴——千手柏眨了眨眼，无声地向他对了个口型：谢啦。
说实话，我不是那种自来熟的人，交朋友也不会主动去交——除非是为了某种目的，比如快速融入一个群体之类的。我更习惯于一个人待在一旁，听着别人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什么。
——并不是说我不想融入进其中，而是……怎么说呢，应该是我不习惯在人群中吧。
但是不合群的人会被群体排斥，被排斥的人游离于群体之外最终只能沉默不言。
我不喜欢发表言论并不代表我会将我的话语权拱手相让。
再者，我身为族长之子的身份也不允许我游离于人群之外。
所以在训练场上，我还是会和那些小孩子们交流的。凭借着“大人”的观察力掌握更多的技巧，在对打中展现自己的“实力”，而后凭借这种力量成为这一群小孩子们的领头人。
再将属于自己的那些“不合时宜”的想法隐藏起来，换上一副乐观活泼、属于千手家的开朗的笑容，“千手柱间”这个人的形象便被我塑造起来了。
“他”乐观开朗，有着令人安心的包容的笑容，“他”是千手一族族长之子，也是新生代的领头人，“他”有着无与伦比的天赋，潜力非常大，“他”……
……
伪装对我来说，简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我甚至不需要和别人交心，只需要露出那样一副“傻笑”的样子，便可以应付过所有人。
我就像是带着一张小丑面具，滑稽地取笑着别人，取笑着自己。
没有人、没有人能够看透属于“我”的真实。
他们所认为的“千手柱间”就是那个样子。
哪怕是和我从小玩到大的玩伴，哪怕是一直很关心我的堂兄，他们也从未发现我的面具。
我感受到了难言的窒息。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