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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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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铁甲将军夜渡关,朝臣披露五更寒。
山寺日高僧未起,看来名利不如闲。
叶云轻不爱掺和江湖里那些破事。
她向来觉得各派掌门一定生理上存在某种缺陷,不然怎能放着帐内软玉温香不管成日在江湖上和一群油腻的臭男人纠缠不清。
从前师父教她戒嗔戒贪戒痴戒什么她都不在话下,但谁知那日紫竹林初见穆枫茗,蓦然回首,心曲尽乱,一眼便破去万般戒律。
原是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浮生芸芸皆过客,大千世界尽云烟。她不禁佩服起历代帝王,毕竟一个穆枫茗就把她迷的七荤八素,那皇帝老儿坐拥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还能每天心忧国事日日早朝,这心性绝非常人可及。
可天不遂人愿,佛面阎罗一心退隐山林,无奈一群好事之徒不知深浅,偏要来抓这个老虎尾巴。
前日,战帖终于下到了重木堂。少林联合丐帮净衣派、茅山上清派,三派联合向重木堂发出挑战,约定七天后在黄山光明顶公开比武,灵隐寺了然方丈亲自裁判。
穆枫茗当时就不干了。
“啥玩意?黄山?不去!”
随即一把把战帖丢回给来下战书的大和尚。
大和尚愣了一下,思忖一瞬,随即冷冷道:“方丈说,若是二位施主怕了,只要亲自去嵩山磕头赔罪,少林可既往不咎。”
“我怕?我怕你奶奶个孙子!”
穆枫茗一个茶杯就甩了过去,听得啪嚓一声,茶杯在和尚脑袋上砸了个粉碎,光头上连茶带水混着血浩浩汤汤飞流直下,老沙看着一地碎片痛心疾首,直叫哎哟喂我那苦命的杯。
“穆枫茗!你!”
大和尚火冒三丈,狠狠瞪着穆枫茗,眼珠子红的都要渗出血来。
其实也不怪穆枫茗不懂礼数,算这和尚倒霉,穆小姐这几日正经月事,昨儿疼了一天,现在正是暴躁的时候,连叶云轻在旁边都得好生伺候不敢怠慢,何况是这阴阳怪气的和尚。
“我什么我?”穆枫茗瞪了回去。“黄山太远了,懒得去!”
“公开比武须在黄山光明顶请天下英雄督战!这是向来的江湖规矩!”
“什么狗屁规矩。”
“穆枫茗你口出不逊!真真岂有此理!”
“少来这套!哭着喊着非要比武的又不是我,答应陪你们玩了就别那么多废话!时间地点得我说了算。况且了然方丈久居湿热之所腰腿受损,又年俞耄耋,你们要是非要舔着脸请他老人家就等我安排个近点的地方,别让人说你们少林不懂尊老敬老。”
“叶掌门!你手下人出言不逊!你就是这样管教的?”
阴阳和尚看占不到便宜,便转火叶云轻,开口就要给叶老板穿小鞋。
“啊?叫我啊……”叶云轻装出一副乜呆呆的样子,劝道:
“啊对,内什么,枫茗啊,再怎么说人千里迢迢来的,你跟人稍微客气点……”
“闭嘴!”
“好嘞!”
叶云轻听话的闭了嘴,眼睛瞥向阴阳和尚,无奈的摊着手,那意思我也没辙。
二人一段对口相声给和尚气的脸红脖子粗,脑门上青筋噔噔直跳,有心动手还怕打不过吃亏,于是只能瞪着穆枫茗干巴巴的怄气。
最后还得是叶云轻出来打圆场。
“这位师侄。”
一句话出和尚更气了,这婆娘怎么张嘴就占便宜充大辈。但转念一想,姓叶的是玄慈老方丈关门弟子和现在的能池方丈论师兄妹,叫声师侄辈分上还真挑不出毛病来,只得忍气吞声应了一声。
“叶掌门请讲。”
“今日之事我先代枫茗陪个不是,这几日她身体有恙,冒犯之处还请贤侄海涵。”
有道是举拳难打笑脸人,何况是这看起来平易近人的佛面阎罗。和尚得了台阶,不得不下,只能点头陪笑。
“比武之事,原是贵派提出,重木堂并无兴趣,不过看在师兄佛面,叶某愿意应邀,只是这地点……”叶云轻扶额,矫情地叹了口气。
“唉,一则我药铺生意繁忙脱不开身;二则灵隐寺了然大师年事已高不宜远行。若贵派执意要在光明顶比武,那恐怕重木堂就无法赴约了。”
一番话听起来彬彬有礼,但仔细琢磨,不过就是把穆枫茗刚才骂的话换种方式复述了一遍。和尚心力交瘁,实在没心思再和这两个坏透腔的丫头再废话了。沉默半晌,叹道:
“请叶掌门明言。”
“萧山县外不远有一处无人空地唤作明月冈,景色优美地形开阔,又离灵隐寺不过十几里之遥,刚好适合比武。劳烦贤侄告知方丈,十日后三更时分,咱们不见不散。”
“这……”
“诶!你看我这记性!”叶云轻一拍大腿站了起来,一下抢过了话茬。“贤侄一路奔波必定还没吃饭!走走走!今天叶某请客,咱们下馆子去!”
说着就去拉和尚的袖子,和尚慌忙退后几步,双手合十口念弥陀佛。
“多谢叶掌门盛情,但贫僧还要回少林通秉方丈今日事宜,告辞了。”
“哦,既然贤侄着急上路,那叶某也不强留。请!”
和尚三步并两步出了重木堂,一边走一边卟楞脑袋,总感觉好像忘了点什么事。待等走出老远,才突然一拍脑门,气的差点原地蹦起来。
怎么就答应了在她家门口比武了呢!
有心想再回去把话说清楚,可回去一看,重木堂竟已关门谢客,休假两天。
和尚等也等不起,没办法,只得一路骂着街出了萧山县。
和尚回嵩山复命料理一切事宜暂且不表。这边穆枫茗以调养身体为由早早关了店门,先把老沙打发回家接老婆孩子,自己和叶云轻转身进了隔壁的大饭庄子,走楼梯上二楼雅间订了一桌上好的酒席,山中走兽云中燕,落地牛羊海底鲜,一桌酒席,山珍海味,应有尽有。待等老沙一家子入席,一桌自己人也不再矜持,尤其穆枫茗,昨天疼的什么也吃不下连胆汁都差点吐出来,这会正是饿的时候。一声请,只见诸位英雄顿时满脸都是牙,佳肴似风卷残云,美酒如长江流水,尽入饥肠。一桌酒席吃了个七七八八,穆枫茗和老沙的宝贝儿子沙小宝打着饱嗝,不约而同的靠在了椅背上。
“不许没坐相!”夫人吴絮絮严厉道。
小宝吓了一哆嗦,赶紧抱着圆滚滚的肚子勉强挺直了腰。穆枫茗也一激灵,条件反射似的挺直了后背,左右环视一圈,发觉不是说她,这才松了口气靠回了椅背。
一旁叶老板伸胳膊肘点老沙的肋眼。
“你媳妇还是管的这么严。”
“谁说不是呢,我这一天天在家都没法没法的……”
老沙端着酒杯,忽然瞥见自己夫人正用凌厉的目光瞅着他,吓得差点泼了杯中酒。赶忙咳嗽几声把话题岔开。
“诶,诶老叶啊,这不年不节的怎么想起来请咱吃席呀,是不是……”老沙突然压低了声音。
“是不是要跑路了?”
“跑路?跑什么路?”
“比武那事啊!咱是不是吃完这顿收拾收拾细软就要撤了!”
“去你的吧,就不能咒我点好的。”
“那你这又酒又肉的。”
“滚蛋,我就不能请嫂子和小宝出来改善生活吗。”
“还改善生活,你嫂子最近身子都沉了。”
“哟,给您道喜。”穆枫茗凑过脑袋。“二胎啊,几个月了?”
“你哪来这么一句!”老沙差点把酒杯掉地上。
“你不说嫂子身子沉了吗。”
“玩去!那是吃胖的!”
老沙脱口而出,却丝毫没注意到旁边愈浓的杀气。
几秒后,店内立刻充满了快活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