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净色》令柳

19、刹那永恒

　　五点一到，苏雯雯便下班闪人，今非昔比了嘛。
　　她先去快餐店打包了两份吃食，随后开车来到吴城九的公司。
　　“吴先生在么？你的快餐到了！”苏雯雯压着嗓子粗声粗气地问道。
　　吴城九听到叫声，边疑惑着边往外间走，看到苏雯雯正站在玻璃门口，无奈地摇了摇头，眼神宠溺，嘴角上扬道，
　　“你这个调皮的丫头！”
　　他接过苏雯雯手上地餐食放到一边的办公桌上，轻轻地捏了捏她的鼻子。
　　“以前在林能，我俩都扑在工作上。现在，我有的是时间，你可别嫌我烦呶，”她把脸埋在他的颈间，娇嗔地说道。
　　“嗯”。他紧紧地抱着眼前这个可人儿，笑眼盈盈，清澈的碧波里荡漾着似水柔情。
　　“进去吧。”
　　“这个办公室设计真不错。”苏雯雯边观赏边啧啧惊叹。
　　简约风的装修风格，色调明亮又轻柔。外间一个小开间，开敞灵动，用来接待宾客。内侧办公区，几张原木色办公桌，墙上的层板错落有致，陈放着各式各样的空滤产品，温馨又舒适。
　　“承蒙夸奖。我的审美还入得了你眼吧？”
　　“吴老师，你做啥啥都行，世界第一名！”苏雯雯双手翘起了大拇指。
　　“呵呵，就你嘴贫。吃饭吧。不饿么”
　　三年不见，她还是那个爱说爱笑的丫头，却更收放自如了。吴城九满眼宠溺。
　　“嗯，饿了，好。”
　　苏雯雯吃饭完就静静地拿出一本书看了起来。吴城九则扑进他的工作中。这几年，每当他愁肠寸断时，他都是通过无休无止的工作来麻醉自己。

　　以往一个人看书时，苏雯雯的内心是安静充盈地。而现在还有佳人相伴在侧，她更觉踏实安心。心底的欢乐都涌溢到脸上，泛成了嘴角的丝丝笑意。

　　他抬头看她，便眼眸柔和，心生温暖。她看书乏了，不经意地转头，发现他在看她，莞尔一笑。她轻轻地走过去，侧身坐在他的腿上，搂住他的脖颈，轻啄了一下他的嘴唇。他也紧紧地抱住了她，深深吻住她的双唇，吮吸舔舐，随即他的舌滑入她的口中，用无尽的深情汲取她的温润甘甜，她的心随之一颤，便沉沦在那朝思暮想的浓情中难以自拔。缠绵良久。
　　“我要回去了，不早了。过两天再来找你。”她摩挲着他的脸，恋恋不舍。
　　“嗯，回去路上当心点。明天我有空，就去找你。”他摸着她的头温情脉脉地说着。
　　“好的，等你电话。”
　　说好的去找她，说了几次，可总是会临时突生变故。苏雯雯连续被爽约了三次。积攒的怒气在心头开始发酵，脑中的那些美好温存被愤怒的情绪裹挟，她微信直接拉黑了他。拉黑他干嘛呢？她也不知道，貌似这是她表达怒火的唯一途径。
　　“今天得空，去给你做晚饭。”吴城九发了一条微信出去，却收到了微信的提示“您还不是好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吴城九无奈地摇了摇头，丫头果然生气了。

　　下班时分，Tellex Performance员工们陆续到门口的考勤机上打卡下班。吴城九的车停在门外一侧，他侧身站在车头的位置，朝公司大门口张望着。等了半小时，才见到苏雯雯的身影，在她身边的，还是上次见到的那个高大阳光的男生，两人有说有笑从办公楼走了出来。
　　“你去开车，我在这里等你。”
　　“好。”
　　Qiu要请客吃大餐。
　　吴城九的心里头有点吃味。眼看着苏雯雯打完卡，立在原地，低头看起了手机，压根儿没注意到自己，吴城九的内心又沉了几分。
　　“苏雯雯……”他远远地叫了一声。
　　“你怎么来了？”苏雯雯有点惊讶，但更多的是惊喜。但……她还没有原谅他呢，绝不能给笑脸。
　　“等你很久了，接你下班。”他闷闷地说着。
　　“哦，我今天跟Qiu约好去吃饭了，你要是乐意，也一起吧。”苏雯雯了故作姿态地说道。
　　“我今天找你有事！”
　　苏雯雯和男同事之间的不避嫌，以及她对他的冷言冷语让吴城九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哦，有事？说吧，我洗耳恭听。”
　　话刚出口，苏雯雯就后悔了。欲拒还迎，如何拿捏好这个度，她还得修炼。所幸，吴城九并没有因她的拒人于千里的淡漠而退却。
　　“上车吧。”
　　“去菜场买点菜，我下厨。”说着，他把手机丢给了她，“看看我给你发的消息。”
　　“呵呵，谁叫你老是放我鸽子，我就是很生气！”她看着他未发送成功的消息，过往的怨气全消，娇嗔地说道。
　　“我知道错了，不是专程过来道歉了嘛！”他腾出一只手，伸到她的身前，她紧紧地握在手里摩挲着，定定地看着他，还是那么俊秀风雅，只是眉眼间多了几分憔悴。

　　吴城九牵着苏雯雯的手一路逛买，苏雯雯则完全沉醉在菜场的烟火气和他的绝色中。这样的日子能不能多一点呢？

　　“想什么呢？雯雯。”吴城九端着炒好的菜从厨房走了出来，看着坐在餐桌边神游的苏雯雯，他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问道。
　　“做好了？我来盛饭。”她回过神来，微微一笑道。

　　晚饭后，吴城九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处理公司事务。苏雯雯收拾好厨房，来到沙发边，躺下，头枕在他的腿上，双手环抱着他的腰。
　　“雯雯。”
　　“嗯？”
　　“后市场，你知道的，推广是王……公司现在缺一个人，你这样的人，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只需要换一个办公地点……而且，每天你有秀色……可餐。”吴城九说完对着苏雯雯抛了一记媚眼。
　　“骚！浪！贱！好你的吴城九，藏得够深呐，看你平时不显山露水的，居然还懂色诱！”苏雯雯坐上他的身子，不停地咯吱他，直到他不断告劳才松手放开。

　　原本，吴城九认为，爱她，就给她自由。她爱玩，陪她玩。她爱闹，陪她闹。可白天苏雯雯和Qiu谈笑风生的画面到现在还在他的眼前晃荡，他改变主意了，他想把她放身边。

　　“看你的意愿，你不想，我也不强求你。”
　　那双柔情似水的眼睛让苏雯雯芳心大乱，她把头埋进他的怀里，不去看他，怕自己经不住诱惑，上了他的贼船。
　　“不行，帮你写文案，发布文章，做做美工可以，下班时间我可以帮你做，让我离开公司，没有可能！”苏雯雯倏地坐了起来，斩钉截铁地说着。
　　“OK，知道了，我不会再提这事了。不过，你得答应我，以后跟男同事保持一定的距离。”他双手搭在她的两条膀臂上。
　　“啊哈，你吃醋啊~放心啦，在我眼中，世界上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吴老师，一种是其他。”苏雯雯兴奋地搂住了吴城九地脖子，猛亲了一口脸颊。

　　“婚房，你有啥想法？我想，年底的时候等我回款了，我们买个新房，买在哪里呢？”
　　“房子不是有嘛，干嘛还要买呢，你公司业务运作，需要充足的现金流。”
　　“资金充足，放心……”吴城九捏了捏她的鼻子。
　　“那好吧，你看着办，你办事，我放心且满意。”
　　苏雯雯是这么说地，也是这么想地。在吴城九面前，她就像是一个透明人，他知道她所有的痛快不痛快，并且总能给她一个称心如意的答复。

　　半月后，试婚日子正式开启。甜蜜和顺是这对试婚小两口日常生活的主旋律。
　　饭桌上，聊一聊白天公司里的人情世事，大部分的时候是苏雯雯在讲，吴城九在听。晚饭后，一人洗碗，一人抹桌子拖地。分工明确，各司其职，一切都有条不紊。到了晚上，两人则一人抱着一台笔记本，谁也不扰谁。时常苏雯雯的脑子里会鬼使神差地蹦出一些恶作剧的念头，对于这些小情趣，吴城九一面享受，一面泪流。
　　有一次，苏雯雯让吴城九上身脱光，穿上她的粉色胸罩走T台，吴城九想着也没其他人，丢人丢在家里也无所谓，照做了，惹得苏雯雯笑到心肝乱颤。还有一次，苏雯雯给吴城九照着《东邪西毒》的剧照化了一个香肠嘴，吴城九看着笑到泪奔的苏雯雯，也乐于配合，并仰天长叹道“我的英名毁于妻啊。”

　　生活有浅唱低吟也有引吭高歌，有喜悦欢笑也有苦闷愁思。这些交织更迭，便组成了生活的全貌。任何片面的呈现，都只是别有用心的粉饰或伪装罢了。

　　有一回，苏雯雯和朋友去看电影，手机设成静音，吴城九拨了几十通电话，满世界寻人无果。焦急地守着夜门和手机，直到半夜，苏雯雯才晚来归兴浓。吴城九开门就是一顿冷暴力，苏雯雯自觉理亏，道歉撒娇赔不是，发嗲卖萌哄开心，用了足足九九八十一层功力才哄好吴城九。

　　还有一回，苏雯雯下班到家，便接到工作电话，有棘手事情急需处理，便匆匆地淘米后，把米倒进带电饭煲，忘了加水，急急地回到电脑前赶工了，匹马纵横，如入无人之境。直到一小时后吴城九回到家，进门间一股浓烈的焦味扑鼻而来，不好，苏雯雯又犯傻了。查证后且发现等待两人的晚饭是一锅黑焦炭和昨夜的剩菜。饥肠辘辘的吴城九瞬间气出内伤，对苏雯雯不理不睬，室内体感温度-20°。半小时后冷战又以苏雯雯惺惺作态的歉意和装模做样的温柔而平息。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相爱相杀中，年关已到。
　　这一天晚上，如往常一样，两人依旧各自在各自的世界中忘情游走。
　　“雯雯，明天是好日子，咱么结婚吧？”吴城九没头没脑来了一句。
　　“理由？苏雯雯抬头，愣了一下，随后故作镇定，眨巴眨巴眼睛。
　　“1.9是个好日子。一生忠于一个人，天长地久。”吴城九说完便单腿下跪，“嫁给我吧，明天我去补个礼物，好吗？”他也笃定地坚信苏雯雯一定会点头，只是作戏要做全套。

　　对于文青来说，王小波的情话，木心的短句，仓央嘉措的诗，是擒拿他们的不二武器。吴城九这短短的一句话，毫不费力地启开了她的双唇。
　　“好。”

　　于是，1月9日，成了他们夫妻间的一个重要纪念日。

　　试婚的这一年，放到岁月长河的时间刻度上，刹那芳华，却成为此后余生里两人时常提及的温存和永恒。
　　多年以后，他们互相打趣时，还戏称自己当初还真是鬼迷心窍了，有多少是口是心非，又有多少是言为心声？重要么？不重要。
　　多少年的相濡以沫，彼此都已经是彼此的无可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