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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密室独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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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觉告诉陆淼,这个人绝对不简单。
他不仅对后宫了如指掌,能轻易预判长生殿上演的那场戏码,就连长生殿的密道在哪他都知道。或许可以大胆推测一下,这密道就是他设计的。
那人闻声缓缓转身,昏黄光线洒在他脸上,那张脸......卧槽,竟然是反派西门落......
刚才补看《陆氏庶女》时,她重点关注了一下西门落这号人物,不为别的,就冲他顶着一张盛世美颜的脸,比她见过的任何女子都要好看。
要说西门落黑化的理由,那绝对比陆淼走上恶毒女配不归路的原因要充分一万倍。
西门落作为娄国尊贵的小皇子,被自己的父亲送给了梁皇当男宠。为了迫使西门落接受自己畸形的恩宠,梁皇命人给他灌春|药、强迫他观摩男人间的床笫之事、日日用铁链将他锁在自己的寝宫内,只要他承欢过程中稍有反抗,等待他的就是禁司那暗无天日的地牢以及非人的折磨。
西门落的存在,导致梁皇与皇后婚姻的破碎,梁皇在位后期因过分宠爱西门落而荒淫无度、为人诟病。梁皇去世后太子梁明泽继位,新皇对父亲生前这位宠爱有加的娄国质子十分痛恨,上任第一件事就是挥军南下,灭了娄国。
梁国后宫的黑暗生活如囹圄一般,撕扯着西门落身心,曾经为了保住娄国,他尚且能够过着苟延残喘的生活,而娄国的覆灭则是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西门落逃出梁国,召集娄国旧军,极短时间内训练出一支强健的军队,并以雷霆之势不断收回娄国城池,仅一年的时间便复国称帝,然后利用陆淼对男主的痴恋,与其携手里应外合,引军攻入梁国皇城。
故事发展到这里,按理说西门落应该直接杀男主灭梁国来报仇雪恨,可结果他却只是杀了女主,最后还被男主反杀。
看到这里,陆淼百思不得其解。从书中描述来看,西门落也是个聪明人物,为何之前会允许自己过得那么憋屈?都攻入梁国皇城了,临了男主答应娶陆淼,他就退军了?再说了,女主和他无冤无仇,杀女主是个什么操作?他一年之内复国,这么强那么轻易被男主反杀?
蓝鹅,这些都不是她该考虑的,她一个恶毒女配人设,还不是一样被《陆氏庶女》作者菌安排的明明白白的无脑吗?
陆淼在大脑中火速刷完这些信息,只一瞬间就回神。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俩算是知音。
想到西门落当前的处境,陆淼心生几分同情,正当她构思如何才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来打声招呼时,西门落先开口了。
“姑娘,又见面了,真有缘分。”他依旧穿着那件灰衫,衣衫上有几处扯开的裂缝,露出的肌肤全是伤痕。
陆淼想起清晨西门落被宫人围攻的场景:“你没事吧?看你伤的挺重的?”
西门落摇头,弯弯嘴角:“今日多谢姑娘救命之恩,这是姑娘方才掉落的东西。”
陆淼这才看到西门落手中拿的,正是她掉在长生殿的话本子,刚才慌忙中她没时间去捡,没想到西门落帮她拾到。
“谢谢,刚刚在长生殿,你也救了我一命,咱们算是扯平了。”陆淼接过话本子道。
两人沉默一阵,密道静谧的出奇。
“姑娘不问问我如何逃出禁司出现在长生殿,又为何知道方才那场好戏会发生?”西门落再次主动开口,他抱臂靠在墙边,悠闲姿态倒不像才遭受过非人折磨。
“不必,你若是想说自然会说,不想说我又何必强人所难。”陆淼道。
西门落依旧维持那个姿势,定定看了她一会,开口:“也没什么不能说的。禁司那些人我杀了。”
听完这句话,陆淼仿佛看到西门落全身上下写着“我是反派,我想搞死谁就搞死谁”几个大字。
“长生殿有我疗伤所需的药。”他低头轻飘飘看了眼露在外面一小截手腕,上面爬满一条条疤痕,有些甚至没入骨髓,凝着殷红血迹。他若无其事接着道,“我身上长期带伤,所以挖了条密道,方便取药。”
同样都是配角,为何西门落现在看上去这么强大,而她还在为读者好感度奔波,差距简直不要太大。
“至于长生殿那场戏......”西门落突然停顿,烛光在他脸上扑朔,表情晦暗不明。
陆淼秀眉微蹙,很快拧成一个“川”字,这情形不太对。
按照书中描述,西门落狡黠险诈,只有在一种情况下他才会对人说真话,那就是这个人是将死之人。
依照对这个人物的了解,方才他说的那番话不像是假话,那么就说明——西门落要对她下手!
陆淼收回落在西门落身上的视线,咽了咽口水:“等等,你不必说。”
西门落闻言望过来,琥珀色瞳孔里跳跃着烛火,他嘴角凝笑,落入陆淼眼中却是森然。
她快速梳理思绪,书里西门落尽管杀人如麻,却也不杀对自己有利用价值的人,从他眼下处境推断,如果让他知道她能助他脱离梁王魔爪,或许能保住一命。
“实不相瞒,方才公子所说之事我早已推测出来。”陆淼装模作样掐指一算,再换成一副深沉样子,对西门落道,“我看公子生就一副王者姿态,若得贵人相助,挣脱束缚涅槃重生也未尝不可。”
把话说完后她偷偷打量着西门落,他靠在墙边认真思忖了会,问道:“姑娘口中的贵人是指?”
见西门落对此有些兴趣,陆淼趁热打铁:“没错,就是我。我自小开通天眼,能晓常人之不晓,可算尽天下人天下事,如果......”
正说着,忽听西门落哈哈一笑,陆淼不明所以,抬眸只见西门落的身体缓缓靠近,她忙下意识躲避。
“这个么?”陆淼被逼进墙角退无可退时,西门落却只伸出两指,从她手中钳过那本话本,随便翻了两页便失了兴趣般弃之如敝履,他随手一扔,声音中带着些戏谑,“你若认为这里面写着的就是天命,那可就错了。”
陆淼:???
“你,看到了什么?为什么这么说?”陆淼马上蹲下,捡起地上的话本,拍拍灰尘,不可思议问道。
西门落目光凝在话本片刻,笑道:“一些五行占卦的东西。姑娘以为我看到什么?”
陆淼:我特么还以为你看到《陆氏庶女》的剧情。
“呃,没什么......你别以为我这是本普通的占卦书,用这本书占的卦至今没有不准的,看在咱们今日有缘的份上,我免费替你算上一卦,你只需要答应我一件事你看怎么样?”
话毕,陆淼感觉到周围气压一下恢复正常,环顾四周发现西门落已不在旁边。
她抱着书腾地一下站起身,一改方才蔫蔫的样子,吐槽道:“竟然不听我把话说完就玩消失,真是没有礼貌!别以为你是个反派我就怕了你,我好歹也是恶毒女配好吗?我们是平等的!”
“这密道挖的不深,姑娘讲话还需小点声。”
“好嘞。”
脱口而出后,陆淼才觉察到西门落并没有回来,只是从远处传来声音。她拍拍胸脯,选了个与声源相反的方向,小心翼翼在密道里挪着步子。
妈蛋,这密道是西门落挖的,没有他还真不知道怎么走出去。
七拐八拐一通,前面终于出现光亮,想必是出口没错了。陆淼踩着欢快的小碎步,奔向那缕光明。
开心不过几秒。眼前的景象让陆淼不知所措。
这里显然是一个密室,特别的是密室里有一条暗河,一条小型瀑布由上泄下,那亮光正是从瀑布源头撒下来的。西门落坐在暗河旁的石椅上,上身灰衫褪至腰部,乌络挽半缕青丝,其余皆披垂在背,正低头给伤口处抹药。
观望远处之人的背影三秒,陆淼稳稳气息,抬起右脚正欲后退离开,但还是晚了一步。
身后一道石门忽然关上,很明显,西门落察觉到她的到来。
“姑娘的方向感似乎不是太好,我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西门落头也不回,继续给伤口上药。
陆淼立即戒备起来:“为......为什么等我?”
“姑娘真是健忘呢,方才你不是还说,要免费替我算上一卦么?”
陆淼松了口气,瞟眼西门落,旋即迅速移开视线,并转过身子背对着暗河方向道:“好说好说,等你涂好药我便给你算。”
清澈的暗河水面上,将不远处陆淼细微害羞的动作映照得十分清楚,西门落勾起嘴角,唇边漾开淡不可见的笑容,伸手拢起衣物穿好,走至陆淼身边:“那就请姑娘替我算算,我此时心里在想些什么?”
陆淼被他突如其来的靠近吓了一跳,转回身,看到西门落手里握着一柄长剑......
果然他还是要对她下手,亏她早上还救过他。
“占卦算命,可没说能算人心。”陆淼一面说,一面探手握住大氅下悬在腰间那条赤色长鞭。
实在不行,她打算和反派拼一拼,毕竟他现在新伤旧伤在身,囚禁在梁国后宫受了不少折磨,武力值或许还没到大结局时那么强。
“不能算人心,可就无趣了。不过,我倒是能算出姑娘在想什么。”西门落余光扫过赤鞭,不甚在意地别过头,无奈一笑,一挥手,长剑飞入瀑布源头,没入石壁发出“嗡嗡”声响,一架藤曼绑成的草梯由天而降。
西门落示意陆淼看那草梯,笑颜和煦,似乎在说:瞧,我猜中你心里想的了吧。
“方才只是玩笑,我从不信命,更不信占卜之术。我在这等姑娘,是因为这里是密道唯一出口,不过......”西门落拖长尾音,颇有些意外道,“我记得不久前姑娘还和我说话,循声而来应从那扇门进来,眼下为何从反方向......?”
陆淼位置的正前方,果真有另外一扇敞开的石门。
敢情她为了躲西门落,在密道里弯弯绕绕这么一大圈,是绕了个寂寞?
陆淼干咳两声,很认真的想出个理由:“嗯......我早前吃多了,需要多走动走动,有助消化。”
话音刚落,她的肚子乖巧发出抗议般的“咕噜噜”声。
就在此时,密室出口——瀑布源头出传来稀稀疏疏谈话声音。
“听说明贞公主设宴那天,游湖进行一半便撤了,不知何故?”
“宫里不是盛传,说是将军府的四小姐落湖的缘故么?”
两道青涩女声,伴随着棒槌捶打衣物的梆梆声,听上去是宫里浣衣局宫女私底下闲聊。
这时,一道稍显老陈的女声响起:“到底是新入宫的,还会被些表象给蒙住。那将军府的四姑娘不过是庶出的小姐,即便落湖,救上来找个御医给她医治便是,公主怎会因她一个人就撤了游湖?”
“姑姑此话是何意?难不成这里还有何隐情?”
“那是自然。”
听到这,陆淼也竖起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