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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未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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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未央
未央宫。
丹逝站在宫楼上,一袭淡蓝色旧道袍随风而扬,他白眉白须,仙风道骨。
“丹逝道长,”一个带着沧桑的威严女声传来,丹逝身体一僵,回首垂目。
“皇上。”丹逝低眉顺目,道。
“不须多礼,”上来的人挥了挥衣袖,绣龙黄袍在阳光下闪着金光,“道长觉得如何?”她站在离丹逝两丈远的地方,宫楼里的暗影遮掩了她的身形。
“丹逝愚钝,”丹逝依旧垂目,“这未央宫里怨气太重,丹逝自认学道不精,无法彻底化解,皇上还是请端木家的人来吧。”他似乎丝毫不避讳在面前这个人前提“端木”二字。
武则天身体一僵,长袖一甩,“道长可是不愿为朕解厄?”她的声音中带着责问,倒并不发怒。
“丹逝不敢。”丹逝依旧不卑不亢,垂着目,“是皇上不想究根查底,不愿让这怨彻扫。”他顿了顿,“丹逝不才,比不上端木一族。”
武则天浑身一震,纤长的手指从袖中伸出,笼住额头。良久,才又道:“道长若是真解不了,便请回吧。”她收手扫袖,负手对天,君临天下的气势便顺这一扫直扑而来,“朕不留你,朕不信这怨气真能毁了朕的天下!”
丹逝在武则天的气势扫来时,呼吸一滞,随即深吐一口气,“丹逝告辞。”他弯腰向门外退去。
刚退到门边时,武则天不确定地轻声问了一句:“他……真的死了?”
丹逝退势一顿,脸色一白,好久也没说话。
武则天最后叹了口气,“算了,下去吧。”
丹逝立刻离开,没有丝毫迟疑。未央宫楼上,阳光依稀透过柱墙照进来,映出一张清丽绝伦,眉带沧桑,眼有倦意的女子的脸。
将军府。
月弦刚刚沐浴完毕,湿了的发丝随意地散在肩上。他随便套了件素白色浴袍,靠在书房窗前看天,午后的阳光照在他脸上一片朦胧。
“二哥?”书房门被推开,一个穿着官袍的少年走进来,比月弦微少,少年看见月弦皱了皱眉,“二哥沐浴后为何不回房?总在这里杵着。”
月弦扫了扫宽阔的衣袖,觉得很有净我的感觉,他学着净我的样子,叹了口气,“无聊人干无聊事啊。”他学得神似,说完后又扑哧一笑,向进来的少年打招呼:“清和你今天回来好早。”
武清和在听他说“无聊人干无聊事啊”时身子震了震,旋即恢复自如,“翰林院最近无事,皇上心烦乱事。”他不脱官袍,径直到书桌前坐下。
月弦眨眨眼睛,又扯扯嘴角,再扬扬眉。
“二哥在做什么?”武清和不解的问。
“没什么,做做脸部运动而已。”月弦拍拍衣袍,准备走人。
“二哥去过玄非观了?”武清和在月弦脚踏上门框时问。
“是啊,”月弦漫不经心,“神棍就是神棍,净我的确是个很妙的人。”
武清和唇一抿,“你见到净我了?”
“是啊,”武清和笑嘻嘻,“难怪李明舒老是往玄非观跑,”他抬脚出门,这次是真的要走了,“说不定我以后也多跑跑。”说完便走了。
武清和本来打算铺开宣纸写字,笔已在手上,听月弦说完最后一句话后,左手突然攥紧了宣纸。良久,他扔掉笔,放开已皱成一团的纸,颓然地后倚,究竟怎么了?只是个小道士而已,为什么听到他的名字就止不住想要见他?究竟怎么了?
丹逝从宫里出来后没有直接回玄非观,他来到昨晚净我和月弦来过的废弃屋子,看着昨晚留下的痕迹皱了皱眉,然后叹了口气,踱进了后院的一间空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