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物语[SD]》魉魉

3、第三章

　　十年物语三

　　都说翔阳学风严谨真是名不虚传。湘北一到快要放学的点早就有不少穿着奇怪的青年骑着机车在校门口等着了。校内的学生也开始三五成群的溜出校门。可是这里，放学铃声过了十来分钟才有人陆陆续续的出来。今天是周五，从山田给我的资料来看，周五藤真不会有什么社团活动，会早早的去和流川吃饭。饶是如此，藤真也让我等了近一个钟头才姗姗走来。手里拿着几本课本满面春分的和周围的同学打招呼看都没看我一眼便晃了过去。

　　老师，怎么不认识我了吗？我踱步到他前边，挡住了他的去路。终于，藤真好整以暇的看了我一眼，仍旧是笑容满面地说，咦，我道是谁呢，原来是水户少爷啊。礼数无懈可击却也是拒人千里。我心里嘀咕着，这家伙真不好对付。脸上却同样是笑容可掬，我说，老师，我这次是特地来向您表示感谢的。前些日子，若不是您……藤真立即表现出一脸时间紧迫的样子向我摆摆手，说，水户同学，我要向你声明三点。第一，我不是你老师，最多你可以称呼我为学长。第二，我已经和你说明白了，那天并不是我见义勇为要救你。想救你的人也不是我。第三，冒然挡住前辈的去路是很失礼的，如果你那贵族教育中没有教过你这一点的话，请你从今以后给我记清楚。这是翔阳不是由你任性而为的湘北。说完就要扬长而去。我看着他的背景，突然明白为什么流川和他的关系这么亲密，不说其他的，这幅自命不凡，清高独行的个性不是一模一样吗。

　　我三步两步赶上他，悠然道，老师，那是您的教诲吗？如果是，我虚心接受，您果然还是我的好老师；如果不是，那么我就当是耳边风，吹过了就忘了，当然我也不会改罗……我笑的很开心，为自己钻了他这么个空子更为看到他渐渐怒容满面的样子而高兴——我自己都奇怪，看到这个平日怎么样都波澜不惊的人动怒是件很有趣的事情吗？自己什么时候有这种嗜好？

　　藤真停下来看着我，什么也不作什么也不说，只是用那双幽绿的眼睛“看”着我，但是，透过琥珀般的瞳仁我似乎看到了他可以透视我的灵魂，我动摇了，退后一步逃脱他的视线，皱了皱眉，冷哼一声心想，那些觊觎藤真健司美色的家伙都是拜在这种眼神下吗？回过头来他已经远去了，留给我一个绿色的背影。很失败，不，确切的说我此时的心情是被沉重的挫败感压抑着。然后我便忘记了要找他的初衷——我想，也许可以通过他对流川有多一些的了解——当然，我心安理得把这看作是为了樱木，并且完全忽略了我看到藤真时那种欣喜若狂的心情。

　　回家路过小公园，樱木练球练得正起劲，刚想过去打个招呼却见场边坐着一人，黑色的刘海遮住了前额，被风吹动是依稀可见眼睛里亮闪闪的光芒，不是流川还有谁？樱木却始终也没有向他看上一眼，执着的练习着三步上篮，一次不进，两次，不进，三次，不进……我很想笑，很大声的笑，这个自诩天才的樱木花道在流川面前居然紧张到一个简单的上篮都作不好。但是，我的笑马上便变成了苦笑。流川腾的站起风一般的带着球凌空飞起，带着耀眼的光芒，整个人都好像飞了起来，手臂一送，橙色的篮球便“哐”的一声进。樱木看着流川静默了一会，才再次抓起篮球。我转身离去，他们的世界没有我的位置，在我转身的霎那樱木的球应声入框，听到樱木大叫一声：狐狸，我进了，我进了。还有流川的怒吼：放开我！白痴！放手！抱着我做什么！我的背影应该是孤独的，寂寞的，伤感的……还好没有给人看到……

　　我清楚地知道，在我渐渐离开时，他在慢慢的进入他的世界。让我始料未及的是，因为樱木的关系我和他们反而更靠近了——我所说的他们是指流川和藤真。也许见识过流藤二人在球场上的飒爽英姿很难想象那两个人谈吉他唱民歌那份优雅适意的样子。那天，我再次被樱木拽着去了酒吧，高宫放肆的对另外两人说，我打赌，花道一定是被流川甩了，才来找我们喝酒消愁的。另两人忙着附和，野间大笑着问我，洋平，要不要赌一把。我看了看樱木意气风发的样子，嘴角微微一翘，说，输得人一个礼拜不许和美女搭讪也不许约会连瞄美女都不许。那三个家伙大笑着说，好，洋平，看你一个礼拜生不如死。樱木转过身来看了我一眼，然后以一种很严肃的表情看着那三人，说，你们怎么永远没有洋平了解我呢……是不是你们对我太不关心了的关系啊……我看着他们，左肘撞了樱木的右腰说，那就让我们看着他们一个礼拜生不如死好了。然后我和他对视一眼，捧腹大笑。

　　我们叫了酒，不得不承认樱木是我们的灵魂，有他在我们是那么的亲密无间。人慢慢多了起来，酒吧那个小小的台子灯光亮了起来，酒吧的熟客开始大喊：kinky ! kinky angel……然后，就看见藤真抱着吉他一脸阳光灿烂的走了出来。身后流川仍旧是一脸冰封。不过，藤真散发的阳光的光彩和流川渗透的黑暗的气息却完美的结合在一起，形成一种特别的致命的诱惑——两个人微微冲台下的人挥挥手，底下便是一片尖叫。藤真绕场跑了起来，周围的听众疯狂的往前挤，触到他的人发出一阵阵更激动的尖叫，整个场面火爆极了。流川在藤真的带动下也活动起来，手指灵巧的在炫上划过，指法让人目眩。不用说让听众更high了。樱木却突然很落寞的对我说，洋平你看，那两个人有让一切都黯然失色的光彩啊！我沉默了。的确在他们面前不自惭也很难。

　　吉他琴弦轻漾，乐曲流泻而出。场面突然的异常的安静下来。只有吉他声丝丝传来。像是跳跃到另一个时空。藤真便走边唱他的声音清亮而又质感就像是丝绸般，从那优美的喉管滑过在吧内流转……Though we gottaa say good bye For the summer, Darling, I promise you this, I\'ll send you all my love Every day in a letter, Sealed with a kiss. Yes, it\'s gonna be A cold lonely summer, But I\'ll fill the emptiness. I\'ll send you all my dreams. Every day in a letter, Sealed with a kiss .

　　突然想起那天在广场听到的也是这熟悉的曲调。看着还在台上忘情投入的藤真，心里暗笑，说什么是做练习时碰巧遇到我，死要面子的两个人，怕是特意放下吉他来救我的吧。这么一想便带着刻意的看着他，他很是敏感，马上朝我看过来，回应似的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这一眼飘忽而去，害我一惊，看的出来他们两在这酒吧很受欢迎，要是被他们的扇子发觉偶像的唾弃者死不悔改还敢偷瞄人家我非给鸡蛋扔死不可。

　　后来我们经常去那儿听他们唱歌，对他们也更了解了。知道他们是从孤儿院长大，知道他们离开成长的院子后一起租了的小屋子在哪里，知道他们的日常行程安排。让我们奇怪的是周六、日那么好的时段这两个家伙居然放弃在酒吧的优厚待遇而去广场免费表演。高宫很不可思议的问他们：喂，向你们这样的怎么能错过那样的机会呢，去那个破广场做什么。我看到藤真刘海下的眼神一闪，低头大口的喝了口酒。流川一字一顿的说，那儿比这有趣多了！ 藤真突然仰起头，刘海往后一甩，冲流川微笑道，枫，他们这样的家伙是不会明白的，我们走。

　　高宫的问题我早就想问了，据说很多的唱片公司都在试着说服他们签约。可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们一直拒绝。酒吧的调酒师相田说，有一回听到藤真和流川为要不要签约大吵了一架。他还故作神秘的告诉我们，不知道吧，原来是藤真不让签。他说，流川的舞台在篮球场而不是这种充满虚华的舞台。我和樱木听了都没有作声。偶尔，藤真高兴也会拉着流川和我们一起喝一杯。然后埋单离去。一点机会都不给我们。我知道，对这个高傲的家伙来说，要在我这个有钱人家的子弟表现出对金钱上的些微的软弱都会让他的自尊受到极大的挫败。樱木对他这过分见鬼自尊恨的咬牙切齿，多次恶声恶气地说，这家伙……狐狸那么瘦……高宫一伙听到了捧腹大笑都说，什么时候樱木花道会怜香惜玉了。我只是皱了皱眉，轻声说，他也是啊。不过，没有人听到。

　　事实上，我已经不清楚什么时候我那么在意他了。是在两年前他固执的以老师的身份教训我的时候，是在小巷中不屑一顾的离开的一瞬，还是在校门口看见他意气风发的身姿的时候……当我发现自己正关注着他时被自己吓了一大跳。我冷笑，问自己：洋平，你什么时候把注意力从樱木身上转移的，你以为一个替代品就可以了么？然后又不断地问自己：他真的是樱木的替代品？真的是吗？那为什么在他身边和在樱木身边的感觉差那么多？他到底算什么？

　　这样，藤真成了我感情上的一个困扰。他让我迷失了方向。直道那一刻，我才发现自己的真心。

　　那一刻，藤真低头泪水滴在篮球馆内每个人的心里，他说，真是太感谢你们了！我的心突然从为花道的胜利高兴到顶点马上跌进了他一池幽闭的悲伤泪水中，看到他握紧了拳浑身颤抖泪水随着脸颊流下，我有说不出的难过。这种突入其来的沉痛立即将我之前的疑云驱散——我心里的那个人，是藤真，一直是他啊！

　　海风吹气我的头发，感觉很湿润，微微还有一丝咸咸的味道，这便是神奈川的味道吧。边走边想，真是难得的安静呢，樱木流川他们睡的正香，真不知道流川看着藤真流泪是什么感觉，是和他一样痛苦吗？还是和我一样痛苦？我摸摸头发想如果是后者那我今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然后又想，我这个时候去找他会不会有乘人之危？篮球馆里那一幕又回想起来，那么多人看着他，那么多夹杂着关注、怜惜的眼神看着他，那些眼神将我全身的血液都燃烧了起来。不行！我不能让人赶在我前面。我完全没有考虑能不能找到失意的他——他一定会在那里。

　　还是傍晚时分，夕阳很美的撒在每个人的脸上，广场上人来人往都只是一个个苍白的投影掠过眼前。只有他站在那里恍若神人吸引着我的视线：栗色的发和白色的衬衣迎风飘动，贴身牛仔裤勾勒出下身美好的线条，远远地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觉得清雅脱俗至极。慢慢的靠近他，可以感受到他脸上静默的悲伤，就是这种感伤的力量，让我对这个真实的藤真更多了一份占有的欲望。可是我什么不能说。这个骄傲的家伙怎么能容忍有人看到他这么脆弱的一面。

　　他却主动开口了，他说，你，是来嘲笑我的吗？我得承认藤真健司总有本事在最短的时间内用最有效的方式激怒我，我说，藤真，你看着我我在你心中就是这样不堪吗？难道我就只会做些幸灾乐祸的事吗？我水户洋平在你心目中就是这样的家伙吗？他沉默了。我很激动扳着他的肩头用力让他靠近我。我说，藤真健司，你听好了。我现在在你面前不是为了你可笑的感伤，那样的比赛怎么可能只是关心结果——你从一开始就在享受比赛不就好了！我来这是想告诉你，喜欢你！

　　他看着我，用一种不可置信的表情，嘴唇以一种近乎诱惑的姿态微微颤抖，最后发出一声冷笑，说，水户洋平，你不是来嘲笑我，你是来戏弄我的，对吧！然后用力将我推开，扬手一记耳光打得我脸上火辣辣的疼，全身的血液全都冲到了脑门，我什么都不顾了，只想告诉他我是真心的，真的。右手拉住他，左手顺势环上他的腰，然后，低头，用唇堵住他那随时可以我心烦意乱的嘴。

　　藤真在我的怀抱挣扎，嘴里发出奇怪的声音，甚至我的嘴唇以被他咬破，血腥味充斥着我们两的口腔。我没有放手。这个人，我要守着他，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