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轻扬》杨柳轻扬

21、拜寿二

　　小柳儿透过轿帘，向外看去，不禁惊叹，桐州较万县繁华之至，但同这京城比，就是万县了。

　　又行了一时左右的样子，两边的房屋渐少，树木渐多起来，渐渐的，高大、苍劲的树木连片成林，周围也幽静下来，鸟儿委婉的叫着，又行了不一会儿，来到一扇极大的门前，大门古旧但保养极好，门两边各有三间耳房，皆雕梁画栋。

　　轿子继续前行，又走了一刻多辰光的样子，轿子停了下来，不一会儿，又有人抬起轿子继续前行，又是差不多二刻辰光，轿子再次停下来，有人打起轿帘，恭声请四小姐下轿，杏儿抱着小柳儿慢慢下来，小柳儿看到娘亲已经从轿中出来，父亲和哥哥却不在这里，正在她四处打量之际，听到有个威严而略显老的声音在问：
　　“四小姐今年五岁了吧？”
　　杏儿恭声回答：“是，七月刚过的生日。”
　　那个威严的声音略抬高了些：
　　“二小姐、三小姐四岁就开始学规矩了，四小姐也太娇惯了些！”
　　杏儿不敢应声，娘亲笑着说：
　　“周嬷嬷教训的是，青文自小身体不好，未免娇气了些。”
　　见娘亲说话，周嬷嬷福了一福，恭敬的说：
　　“四太太说得重了，教训不敢当，只是老太太最讲究礼数规矩，我们做下人的，看到什么也该提醒一二。”
　　“周嬷嬷教训的对，青文以后有什么不当之处，还请周嬷嬷多多指正。”娘亲含笑说道，“小红，赏周嬷嬷。”
　　周嬷嬷面色平静的福了一福，谢了赏，说：
　　“老太太知道四太太和四小姐今天要来，已经在等着了，四太太快跟我进去吧。”
　　“周嬷嬷先请。”娘亲笑着说，周嬷嬷又福了一福，在前面引着娘亲沿着游廊往里走去。

　　小柳儿紧跟在娘亲后面，心下猜想周嬷嬷所说的娇气大约是因为杏儿抱着她坐轿子的缘故，不禁感叹，只怕这在大宅的日子，一言一行都要象用尺子量过才行，这日子难过啊！

　　思量间，已经来到一排五间青色琉璃瓦顶，金壁辉煌、雕梁画栋的正房前，门前站着数十个穿戴华丽，年青貌美的小丫头，看见娘亲过来，立即有一名丫头过去禀报，另有两个迎过来，福了一福，口称“请四太太，四小姐安。”前行引导，至门边两名小丫头两边打起紫竹帘，门内另有两名穿戴略素净些的大丫头福了一福，继续引进。

　　小柳儿与娘亲走进房内，只觉室内清爽异常，迎面的博古架上简单的放着绿鼎、冻石鼎的山水盆景等物，另一面的花架上放着姿态极好的子孙兰，一层层的浓绿直铺下来。
　　转过博古架，来到内间，只见背北的楠木神仙榻上坐着个神态略显倨傲的老太太，老太太头发花白，脑后的发髻用一支通体莹晶的碧玉簪挽住，穿着银灰双绉纱的对襟长衣，旁边的椅子上坐着个穿着深色衣服的中年女子，两旁列着数个衣着华丽的婢女。

　　娘亲和小柳儿进来，旁边立即有人在地上铺上锦垫，娘亲跪倒，给祖母叩首请安，小柳儿跟在后面，口称：“给祖母请安。”

　　老太太抬手说：
　　“罢了。”立即有人上前扶起娘亲和小柳儿，老太太指了指旁边坐着的中年妇人，说：
　　“你和大嫂子也长久不见了。”
　　娘亲应道：
　　“是。”转身来，给中年妇人福了一福，请安道：
　　“大嫂子安好。”中年妇人起身回礼道：
　　“四妹妹安好。”

　　旁边早已有人放好了锦垫，小柳儿跪倒叩头，给大婶婶请安。大婶婶上前扶起小柳儿，夸奖道：“真是个清秀的姑娘。”小柳儿知道这是个温和但冷漠的妇人。

　　老太太吩咐请四太太坐，看茶，然后叫小柳儿道：
　　“青文到这边来，让我看看。”
　　小柳儿走上前去，至老太太榻前，有一婢女拿了个锦垫铺在榻脚上，小柳儿知趣的跪在上面，老太太摸了摸小柳儿的脸，托起她的下巴仔细看了看，说：
　　“倒也算清秀，只是这眼睛也太灵活了些。”

　　娘亲在旁陪笑道：
　　“还请母亲教导。”

　　老太太的手让小柳儿感到寒冷，她知道这个老太太并不喜欢她，以至她的父亲、娘亲和哥哥们。甚至，她恨他们。

　　略说了几句，就有婢女来禀，说饭好了，老太太吩咐娘亲和小柳儿及大婶婶留下吃饭，又吩咐人去请二小姐和三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