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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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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食堂都在北院,过了操场东边的门就能看到,高一部的教学楼往前走就是。”
“虽然你之前在这里上过几星期的课,但休了这么长时间的学想必也忘的差不多了,有什么不懂的多问问老师同学。六中是个大家庭,同学和老师都很乐意互相帮助。 ”
杜关乎拎着背包跟在生活老师后面,听她介绍学校里各个设施的位置,不时应上几声。
两人停在教学楼下,杜关乎仰头看着前面这栋整齐的建筑,走廊偶尔多出的一两张桌椅,暗红色的木门,墙身印刷的“好好学习,强身健体”标语,作为一栋教学楼而言真的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了。
生活老师在旁边提醒一句:“后山最好不要去,别跟着一些同学不好好学习瞎胡闹。”
杜关乎:“哦”
生活老师:“你不问问原因?以前警告学生时他们总缠着我让我说个为什么,一群人叽叽喳喳的声音虽然吵闹,但他们诚心问我这个问题的时候总会让我有种从宿管升级到班主任的感觉。”
杜关乎木着张脸:“……为什么?”
生活老师:“后山荒草多,野虫也多,怕你们去了被虫子咬到,哭唧唧回来跟老师告状。”
杜关乎:“……”
杜关乎:“我听说这里闹鬼?”
生活老师:“嗐,又来了。”
生活老师:“我在这里工作了三十多年,连校长在后山流产的传言都听过。”
杜关乎:“……哦。”
生活老师把杜关乎领到高一(27)班门口就算完成任务,里面老师正在上课,摆摆手让杜关乎去后面的空位上。
漆河第六中学实行的是一人一桌制,为教导学生爱护公物,每个学生的桌子在入学前就被刻上了他们的名字,陪伴他们走完三年的学习旅途。
因此,杜关乎的桌子还是表弟休学之前用的那张,桌面上都是灰尘,灰尘下面刻满了字迹,杜关乎拉出椅子坐下,擦干净灰尘,看清了字迹:
我的王之力啊啊啊啊啊
你习以为常的人和物迟早有一天会离开。
别以为这样就赢了!
你要么像个英雄一样死去,要么或者见证自己变成恶棍。
摸金校尉——程诚。搬山道人——李明天
摸金校尉被写在了用学校统一的正楷字体刻在课桌上的“程诚”前面,惨烈的字体与正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李明天是表弟发小,俩人从小就是溜到杜关乎书房里拆他高达,卸他手办的毛孩子
杜关乎闭了闭眼,把桌兜里的废弃试卷掏出来,铺满了整个桌子。
事情还要从半个月前说起:
杜关乎刚从偏僻山村出完差回家,脚还没踏进家门就被他妈叫去医院看望表弟。杜关乎的表弟半年前休学在家,据说受到了严重刺激,不能提有关学校的字眼,一提就躲被子里,谁拽都不出来。
杜关乎出差前去探了回病,现在过了几个月出完差回家告诉他表弟还在医院?
他妈解释:“你走后那几天里就出院了。这次是受了刺激,直接晕过去了,把你小姨吓的不行,所以住院多观察了几天。”
又叹气:“这孩子,问他什么都不说,学校不去就不去了,孩子高兴就好,谁知道他连手机都不玩了!”
杜关乎听到最后一句的唯一想法就是:能让网瘾少年放下手机,事情好像变的不简单起来了。
到了病房,杜关乎被姨妈请求:“一圈孩子里就你们俩玩的最好,关乎你替姨去劝劝诚诚,问问小诚到底怎么了。”
杜关乎还没来得及表态,他妈就甩给他一记眼刀,杜关乎立马一抖,立即站起身坐到病床前。
杜关乎问表弟:“你是不是在学校受人欺负了”
不太像,表弟从小打篮球,身高体壮,高一时个子就快撵上他的了。老师按身高排座位表弟总是最后一排,他不欺负别人就算好的了。
曾经高壮的小伙子抱着膝头将自己严严实实捂在被子里,眼睛神经质的睁着乱看,消瘦的皮肉贴在骨头上,整个人好似风一吹就能散。并不理会杜关乎。
杜关乎叹了口气,他说,“我之前接了个委托,委托人是名女士,她也有一个像你这么大的儿子,在六中上学,现在休学在家。”
表弟没有说话,把被子裹的更紧了一些。
杜关乎:“原因说是在学校里看到了不干净的东西。”
表弟抬起脸来看他。
终于说了自杜关乎进门来的第一句话:“表哥你不是做外贸生意的吗?
杜关乎:“……有时候也会追踪一下非正常事件。”
表弟:“哦。”
杜关乎看他表情就知道他肯定不信,现在的小孩都鬼精,看着老老实实,但心里什么都晓得,就喜欢看你尴尬的一批的样子。
杜关乎:“有些事你别乱说出去。”
表弟:“哦”
杜关乎:“……”
他从丰庆店回来的时候就查过资料,本市已有四名休学在家的六中学子,他们都说自己在学校里看见了不干净的东西,这些学生的家长里有的信,上山拜佛给孩子求开光佛珠辟邪;有的不信,差一点就把孩子送到精神病院。
杜关乎提出他去学校里探探究竟的打算,表弟挂着憔悴的黑眼圈,说:“没必要,我年后就转学了,时间一久差不多就能忘了。”
杜关乎:“主要是为了委托,那名女士给的钱太多了,我拒绝不了。”
表弟:“……哦。你来这干什么?”
杜关乎:“让你感受一下压在身上的沉重负担被短暂拿开的快乐,还有,我会用你的身份在接下来的半年里去漆河六中上学,告知你一声。”
表弟:“哦……”
杜关乎托人把表弟的复学手续办好,自己去准备了一些资料和必需品,等审批通知下来后直接进了学校。
他的脸显年轻,剃个寸头,穿上校服以后看着顶多比高中生老了几岁,这个几岁尚且在人们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杜关乎带着背包进了学校。包内侧夹层放了手机录音笔,还有乱七八糟的充电线,数据线,从背包外面看不出来,但是背在身上会有金属硌背的感觉。
漆河六中是当地重点高中,全天课程安排的都很紧,老师们的课上任务很重,只在课后几分钟里快速介绍了一下杜关乎,快到杜关乎还没从陌生到熟悉的知识点中回过神来就听见了表弟的名字。
“程诚同学上学年因为某些原因休学了,现在跟在咱班上课,以后就是高一(26)班的一份子了。”
“班长,咱们班男生宿舍还有空位吗?程诚同学的宿舍和床位有安排吗?”
一个黑框眼镜的男生站起来:“没有了。刘老师说程诚同学可以去a栋419,那里还有两张空床。”
班里一片唏嘘声。
老师抬手喊安静:“那么程诚你就去a栋419,让班长带你去,路他熟。”
事情就这么定下,老师在下课铃响的后一秒就出了教室——六中不许老师拖堂占用学生的课后时间。
班长扶了扶眼镜,向杜关乎露出一个热情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