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瑕少的宠夫（妻）日记》溜琉柳六

32、第 32 章

　　秋梦雪躺在瑕灵杰的怀里，身上冰冰凉凉的，像是一具栩栩如生的冰雕，又像是睡美人就等着前来解救他的人将他吻醒。
　　瑕灵杰背靠在铁柜上，手里公主抱着秋梦雪，她沿着柜子慢慢滑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在她脚边是缓缓从柜子里往外流淌的鲜血，瑕灵杰现在脑袋肿胀，她双膝曲起，让秋梦雪蜷缩在她的怀里，一手托着秋梦雪的后背，一手从兜里拿出了手机。
　　“管家叔叔，手机定位，带几个医生赶快赶过来，马上！”
　　“好。”
　　挂断电话后，瑕灵杰放下了手机。
　　在这期间她的眼神从未错过秋梦雪掩盖在和服下的手腕，她有些不愿面对那被鲜血润湿的袖口也无法面对那手腕处的伤口。
　　终于，瑕灵杰咬牙还是掀开了秋梦雪宽大的和服袖口。
　　狰狞丑陋的伤口，秋梦雪的那只手上满是自己的鲜血，瑕灵杰的手指有些轻颤，但她坚定地抬起了秋梦雪的手掌。
　　能够看见在那莹白如玉的手腕上有着一道皮开肉绽的裂口，而现在那处已经不再往外迅速的涌出鲜血，瑕灵杰的手指轻轻滑过那伤处，还有微微湿润，不过已经能够摸到微微发硬的感觉，应该是已经结茧了。
　　瑕灵杰将手拿起来一看，透明的□□中含着几道红色，一半的清水中含着一半的鲜血，秋梦雪已经不怎么流血了。
　　瑕灵杰心里松了一口气，然后伸手捧住了秋梦雪的脸。
　　将秋梦雪脸侧被鲜血凝固的黑长直发往而后别了别，瑕灵杰的手指触碰到了秋梦雪娇小的脸颊，她带血的大手指碰到了秋梦雪的微抿的双唇。
　　鲜血的红色将秋梦雪失血白得发青的嘴唇变成了刺眼的红色，那么凄美艳丽，让人心悸。
　　瑕灵杰瞳孔震动，心脏又急速跳起来，她搂着秋梦雪香软的身体，看着秋梦雪如花似玉的沉睡有片刻的头脑放空。
　　就在这时，秋梦雪的睫毛轻颤，嘴唇微动，在瑕灵杰的注视下，她的双眼睁开了一条小缝。
　　瑕灵杰的手指还放在秋梦雪的嘴唇上，秋梦雪上唇轻颤，虚如幽谷的声音传了出来，“瑕灵杰？在死之前……能看……见你真好。”
　　瑕灵杰不说，只是看着秋梦雪，她对秋梦雪自杀的行为又恨又怜，只怕开口就会训斥秋梦雪，而秋梦雪的表情看起来似乎又有话要说。
　　瑕灵杰的表情阴沉，可秋梦雪只记得自己现在是弥留之际，回光返照之时，她本来脑子就不够用，现在又迷迷糊糊的，哪管那么多？
　　秋梦雪朝着瑕灵杰扯出了一个虚弱的微笑，“你终于来了，你知道吗，我好喜欢你，喜欢到嫉妒白一弦。所以我才会去找他玩，可惜，你根本就不在意这件事情。不过……这样也好，我没让你伤心。”
　　听到秋梦雪的话，瑕灵杰的心微微揪起，她伸手拍了拍秋梦雪的背，像是安慰等待派发糖果的小孩。
　　秋梦雪说一会儿话便要休息一会儿，但瑕灵杰却只是静悄悄地听着并不打扰她，比起再昏迷过去，还是让秋梦雪絮絮叨叨的说话比较好。
　　“我……”秋梦雪突然眼里莹莹的，表情显得有些委屈，“你就算在我的幻想中也不理我，你是不是还很讨厌我？我知道错了，我是个人渣，我对不起秦初初，我不应该针对她，你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
　　“我只是……我只是……只是很嫉妒她，她为什么能够生活在阳光下，明明生活在秋家，为什么她却能够是干净的？”
　　“我好脏，脏到我都不敢和你说我喜欢你。”
　　瑕灵杰心中震惊，她面露怜惜，伸手摸了摸秋梦雪的脸蛋。
　　瞬间秋梦雪脸上便出现了几根红手印，但很快，瑕灵杰便恢复了神志，将手上的鲜血在腰侧的白衣上擦掉。
　　“没事，现在我允许你喜欢我。”
　　“你并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既然你知道错了，那就还是干净的，乖。”
　　瑕灵杰最后摩挲了秋梦雪的脸蛋一下，她又拿起了手机。
　　瑕灵杰一手轻拍秋梦雪的背部，她一边给她哥打了个电话，“哥，你回去了吗？”
　　瑕辉还坐在看台上，因为瑕灵杰没有走，所以他也没回去，“没，要走了？”
　　瑕灵杰沙哑一笑，“恐怕不能这么早回去了，我这儿出了点状况，你定位我的手机，过来吧。”
　　听到瑕灵杰无力疲惫的声音，瑕辉瞬间便紧张起来，他握着看台上栏杆，眉头皱起，“发生什么事儿了？”
　　瑕灵杰伸手捂住了秋梦雪的耳朵，“不是我，我同学自杀了。”
　　应该怎么说呢，听到瑕灵杰说不是她的时候，瑕辉很可耻的安心了一些，但听到瑕灵杰说她同学自杀了，瑕辉又开始紧张。
　　瑕辉：“你联系医生了吗？”
　　瑕灵杰轻拍秋梦雪的背部，声音仍然沙哑，她一直都没缓过劲儿来，“我什么都安排好了，你过来吧。”
　　“要是你看见和我一起比赛的那个男同学就叫他别找了回去吧，要是他想过来的话，也可以让他……”
　　瑕灵杰本来想说让白一弦也过来的，但她话还没说完就被瑕辉打断了。
　　瑕辉：“不用叫他了，他已经回去了，我看见他和朋友勾肩搭背的就走了，到现在也没回来。”
　　瑕灵杰有一种【啊，竟然是这样，还是说果然如此吗？】的感觉，出乎预料却又偏偏无奈地尘埃落地的感觉。
　　瑕灵杰轻笑一声，“不在就不在吧，走了更好，这样也不用瞒着他了。”
　　瑕灵杰：“哥，你快过来吧，我们等医生来了和这个同学一起回家。”
　　若是说之前只是事态突然，瑕灵杰没反应过来，她想要帮助保护秋梦雪，条件反射的便让管家将她最信任的家庭医生请过来的话，那现在瑕灵杰便是在深思熟虑后却又随心下了一个坚定的选择。
　　明明秋梦雪有自己的家人，秋家有权有势不可能医治不好秋梦雪，可瑕灵杰还是将她划到了自己的保护范围内。
　　不是因为秋梦雪现在可怜，不是觉得秋梦雪自杀是家人的原因，不是因为秋梦雪的家庭不值得信任。
　　只是因为她怀里这个人，是如此坚定不移的信任依赖着她，无论是樱花枝还是这个废弃的储物室，一幕幕一处处都是秋梦雪对她的珍重。
　　瑕灵杰不知道秋梦雪对她是友谊还是别有他想，但她却已经将秋梦雪放在了心上，或许她现在无法回报秋梦雪同等深沉的感情，但她知道她心中的天平会慢慢倾向秋梦雪的。
　　投之桃李，报之琼瑶。

　　瑕灵杰这边下了决心，怀里的秋梦雪却缩在她温暖的怀抱里无声地耸着肩。
　　瑕灵杰：“怎么了，你是不是冷到了？”
　　瑕灵杰没想到，听了她的安慰，秋梦雪却没被劝慰到，反而像是揭开了她粉饰太平的帘幕，让秋梦雪露出了欲哭无泪的哀切表情，“你根本什么都不懂，我不是……我是在可怜我自己！我就是个外表光鲜靓丽的人渣，我到现在最可怜的还是我自己。”
　　瑕灵杰轻轻叹了一口气，她仿佛知道秋梦雪心中怀了一股怨气，若是不释放，秋梦雪身上的伤好了心上的伤却也好不了。
　　瑕灵杰低声温柔地说着：“那你要告诉我吗？我给你一个忏悔的机会。”
　　秋梦雪情绪激动，她轻喘一声，抓住了瑕灵杰胸前的衣服，“我要说，我想说，我只告诉你一个人，我不要把这个秘密带到地下。”
　　秋梦雪：“我想有个人怜惜我，呵护我，我只想这样而已。”
　　瑕灵杰抱紧了秋梦雪，“万一我不帮你保守秘密呢？”
　　秋梦雪双眼耷拉着，整个人都有气无力，虚弱一笑，凑到瑕灵杰的耳边用气声说着，“你不会，我……我知道。就算你告诉别人，那也是我识人不慎……我认栽……”
　　瑕灵杰：“那你慢慢说，我听着，不要睡着了，睡着了万一醒不过来了怎么办？”
　　秋梦雪呵呵一笑，却没发出声音，他太虚弱了，“我是不是要死了，死了才好呢，就像生下来时一样，干干净净的。你知道吗，我……我，秋家实在是太脏了，秋德他就是个人渣，他一直就凌辱非礼我，这么多年从小到大，他不仅给我吃药让我变成女生，还猥亵我的。”
　　“他好丑，恶心透顶，连呼吸都是脏的，肥肉压得我喘不过气，还会打我威胁我，我在秋家就是他的痉挛，从内到外都被他打脏了。”
　　“可我根本就不敢反抗他，我好脏呀。”
　　“他……他……”
　　瑕灵杰被秋梦雪话语中的内容吓得目瞪口呆，看着秋梦雪蜷缩起来的瘦小身体满满的都是不敢置信。秋梦雪看起来骄纵自傲极了，她以为他是被宠坏了……原来是，用强硬武装自己吗？
　　瑕灵杰张嘴想要说什么安慰秋梦雪，却发现她根本不敢想象秋梦雪在秋家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如此纯白被玷污，身体被人控制，性别被迫后天改变，而秋梦雪竟然是从出生便经历这样的折磨。
　　可偏偏，她想要向外寻求帮助却不能。
　　秋家如此大的庞然大物，又有谁能帮助她呢？
　　没见到，高欣兴和秋梦雪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高欣兴都知道秋梦雪的性别是男生，会不知道秋梦雪受到了这样非人的虐待吗？
　　高欣兴并没有帮助秋梦雪。
　　她或许是爱莫能助，或许是觉得秋梦雪从小已经习惯，甚至开始替秋梦雪不以为然了，明明只是秋梦雪一个人默默承受着。
　　感受到瑕灵杰抱着她的手变得僵硬，而瑕灵杰听到她的话后开始沉默不语，秋梦雪一直欲落不落的眼泪瞬间滑落。
　　秋梦雪自嘲一笑。
　　秋梦雪：“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脏，没关系，我自己也这么觉得。”
　　秋梦雪：“你能出现在我的梦里，听我倾诉已经是对我最大的恩赐，我很感谢你，我真的……”
　　瑕灵杰被秋梦雪的话打断了思路，秋梦雪的退缩越发引起了她的疼爱，“不，不是你的错，你不脏。”
　　轻柔地拍打着秋梦雪的后背，一遍又一遍地说着秋梦雪不脏，瑕灵杰间或着轻吻秋梦雪的额头鬓角和头顶的发丝。
　　瑕灵杰：“你怎么会脏呢，你身上总是干干净净的，你那么爱好那么爱美，喜欢穿纯白的和服，留着自然的黑长直发，从来不化妆，你浑身上下都是干净的。”
　　瑕灵杰坚定地说着：“听我的，你很干净，一点也不脏！”
　　秋梦雪闭眼，勾起一个笑容，“你在梦里好温柔，还会安慰我，真好。”
　　瑕灵杰眼里慢慢的都是痛惜，秋梦雪怎么这么可爱，让她忍不住柔情万种忍不住被她打动，“那你记住，你真的一点也不脏。”
　　秋梦雪呵呵一笑，无力地半睁着眼直愣愣地看着瑕灵杰不发一语。
　　瑕灵杰还是轻柔地安慰着他，重复了一遍又一遍，秋梦雪浅笑着看着她，也不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