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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踉踉跄跄的跑向你说我好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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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宗诶,你已经霸占我们客房快一个星期了,你到底跟谁闹别扭呢?”
陈欢从被子里冒出来一个脑袋,
“你都知道我是在闹别扭,那他为什么不来哄我?”
许松眼皮子一跳,
“不是吧你,真谈恋爱了?”
陈欢拉开外卖袋子,掀开一次性碗的盖子,
“没有,没谈恋爱。”
许松长舒了一口气,
“其实你要是有喜欢的人也不是不可以,我们公司不会干涉这方面的。”
“哦。”
许松拿了一份餐具过来,坐下和陈欢一起吃,他本来就住在工作室,这几天干脆每天叫外卖的时候多加了一份和陈欢一起吃。
本来还怕这个祖宗不好好吃饭,没想到每一顿都乖乖的。
“啊,对了,坠落尘埃的收入分成,有联系池鱼给她吗?”
陈欢一早就跟许松说了这首歌的收入要给池鱼分成的事,还跟许松说要尽快给人家,【坠落尘埃】上架已经一个多星期了,销量仍在不断增长,现在已经达到了二百八十多万。
“我两天前就联系过了,小姑娘看到那么多钱一直问我是不是算错了,怪可爱的。”
许松想起电话里姑娘甜甜的嗓音,猥琐的笑了笑,陈欢瞥他一眼,
“人家有女朋友了。”
许松的脸一僵,为什么女同她们总是围绕着我。
“咳,啊对了,你那个助理到底什么时候来办入职,我好歹是个老板,总不能一天天的在这伺候你。”
“是吗?我觉得你挺闲的。”
“你一天天的连这个房间都不出好意思说我闲?”
陈欢撇了撇嘴没说话,许松把最大的一块肉夹到了自己碗里。
“我们工作室之前不是签了几个练习生吗,一直没有太好的机会,最近有个成团的综艺,我们老板意思让他们去参加,所以我最近会比较忙。”
“你刚刚还说你自己是老板。”
“你非得挑我刺吗你,话说我们老板最近都在国内,说不定会跟你见一面。”
陈欢和许松抢肉的手顿了顿,
“你们老板是不是何影后她爱人。”
“是啊,看名字应该就都猜出来了吧,本来也没想瞒着,就是过去太久了,互联网有记忆人没有,大家只记得她是个医生,很少有人还记得她的名字。”
许松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放下筷子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走了出去,陈欢没在意,继续一口一口的吃着他的饭。
许松没有接手里的电话,他径直走到楼下的客厅,拉开了工作室的大门,门外一个高大的男人正把手机搁在耳边,琥珀色的眸子逆着光,清澈透亮,垂着的手指间点燃着一根烟。
“来了?”
“嗯,我来接我家小朋友。”
联系上言溪是两天前,许松前脚刚给池鱼打完电话说分成的事,后脚这个男人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您好,我是陈欢的朋友言溪,他最近一直不接电话,听说你是他工作上的朋友,请问你能联系到他吗?”
许松瞥了一眼楼上的房间,他见过言溪这个名字,在陈欢签合同时紧急联系人那一栏上。
“我知道他在哪,但我不知道他想不想见你。”
对面沉默了半晌,
“那至少请帮我看着他好好吃饭可以吗?”
“好。”
陈欢又在楼上躺了两天,许松悄悄的联系了乔文君,没办法,他一个母胎单身狗实在无法理解年轻人黏黏糊糊的情感,乔文君不知道在干什么,电话里夹杂着狗吠还有两个男人争吵的声音。
“把他叫来工作室,我见一下他们两个。”
这是许松唯一听清楚的一句话,然后就有了现在的场景,言溪的形象有些出乎许松的预料,眼前小麦色皮肤的少年浑身散发着恣意的朝气,只是眼下略黑的眼圈暴露了疲惫的内里,外形条件好的过分,许松有一瞬间想把他也给签下来。
“陈欢呢?”
言溪揉了揉疲惫的眼睛,他这几天一直没睡好,习惯真的是个很可怕的东西,连他自己都不清楚,是什么时候习惯了耳边有少年清浅的呼吸,习惯了抱着少年入睡。
许松侧身让他进来,带着他往楼上走,
陈欢还坐在桌子前低头吃饭,听到开门的声音没有在意,以为是许松回来了,等了一会儿见没人过来坐下才疑惑的扭头。
言溪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定定的看着他,陈欢心里突然莫名生出一股子心虚来。
言溪看他愣在那里,上前几步,抬手擦掉他嘴角的肉汁,
“你是小孩子吗?吃个饭吃的一脸都是。”
陈欢侧头躲过他的手,从桌子上抽了张纸胡乱擦了擦,
“你怎么来这里了?”
“因为你不回家。”
“那里本来就不是我家吧,你是不是忘了,我只是个租客,我想走就走,想留就留。”
那我呢?我对你来说也是想要就黏着不想要就仍在一边的东西吗?言溪的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在叫嚣着,而他只是放弃般的闭上了眼睛。
“嗯,你说的没错,是我打扰了,我不该来。”
他转身离开的时候陈欢的右手无力的抬了抬,像是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挽留。
许松不在楼下,言溪烦躁的走到楼梯口点燃一根烟,但是楼梯口已经被人捷足先登了,有人靠在墙壁上,手里的烟明明灭灭。
“你就是言溪?”
那人侧头看他,金丝眼镜反射出一片白光,
“你好,我叫乔文君,是陈欢的老板。”
言溪愣了愣,轻轻握了握她伸过来的手。
“你好。”
乔文君看了一眼他身后的走廊,
“怎么?没把人带出来?”
“他不愿意走。”
“许松说他在屋子里待了四五天了都没出门,这对他这种人来说是很危险的预兆。”
言溪闻言顿了一下,
“我记得他有在吃药的。”
乔文君抬起一只手,她的手很好看,这只手曾经救活了无数颗心脏,却没能救回来她最想要的那一颗。
“早就没在吃了,我曾经也不理解,不理解她为什么不好好吃药,好好治疗,不理解她为什么不愿意陪着我,我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想明白。他们都是一样的,上帝给了璀璨的天赋,也带来了敏感的神经,他们生的意义就在于追逐星光,在坠落深渊的边缘乱舞,药物可以把他们牵回平地,但同时也泯灭了他们的光,他们那么骄傲,那么美丽,又怎么可能会甘心。”
“言溪啊,他们就像是风筝,断了线的风筝看似有两种结局,要么飞得更高,要么坠落地面,但其实这两种结局殊途同归,终归都是走向毁灭。陈欢的那根线是他的母亲,是那些药物,但是这些线不懂得收放自如,要么牵的太紧,勒住了咽喉,要么太松,风筝被高空的飓风刮的生疼,我曾经没能学会放好手里的线轴,我不希望陈欢最后也是那样。”
烟圈飘忽在楼道里,遮住了乔文君略微低下的眼睛。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黑暗的楼梯口里,两个人久久的静默着,一墙之隔的明亮走廊上,陈欢靠着洁白的墙面,修长的手指抓住了自己的衣摆。
出租屋里呛的熏人,言溪没有开窗,身边的烟灰缸里塞满了烟头,脚下有几个空了的烟盒。
他打开衣柜下的抽屉,拿出那本画册,轻轻的打开了,前面是他上大学时的作业,铅笔在纸张上勾勒出漂亮的宝石,后面,是一张张漂亮的少年,有他从超话里找到的图片,有小田发给他的站姐的路透。
他最喜欢的,是他亲眼所见过的画面,他小心翼翼的把少年的身影在脑海里定格,在少年不在身边的时候于白纸上肆意涂抹。
手指划过少年低垂着眼睛的侧脸,言溪能想象到下一秒他在阳光中抬头会是多么的耀眼。
门锁响了起来,言溪手忙脚乱的把画册塞了回去,陈欢拉开门,被里面浓郁的烟味熏出了眼泪。
言溪没有开灯,外面太阳已经开始落下了,昏黄的光线充满了屋子,陈欢朝着他走了过去,膝盖落在了床板上,言溪不自觉的抬手护住了他的腰。
刚刚还只出现在纸上的少年抱着他的肩膀,贴着他的耳垂。
“言溪,你牵着我,做我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