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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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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时隔多少年,她还是如此清晰记得那时他言行举止,宛若昨日。眉目清秀的少年,眼神睥睨,带着本不该属于那个年纪的明朗洒脱,似是骄傲的小王子,任何规章都耐他不得。
如果彼时知晓未来,她还会不会因一颗好奇心而向他靠近,直至之后种种。她答,会。便是走到十年后,一切看穿尽历,因这一路遍布周身细弱隐秘伤痕过早感知成长悲哀,若是重来,她仍会原路去走。
人世种种,遇见了,便是命数。
哪怕明知,没有任何一路未来,可让你我同行。
那一日之后,她又见过他几次。起先并不十分留意,不过是校外相识众多人之一,虽有特别,而终归寻常。只在记忆中留下浅痕,彼时透明的水晶心,尚只理解亲情与友情。
年幼时她周末日程紧凑,七八个辅导班轮番去上,却不务正业,写作,主持,绘画,如此等等。虽是零散,却样样皆是为她所爱,再是奔波也不觉疲倦,历来兴致盎然。其中周日又相对轻松,因写作主持和协会活动都在同一间小学,离家十分钟路程,课段相连,免去辗转奔波之苦。
写作班学院历来不多,十余人数。她已读两年,轻车熟路,作文写得出色,因此本性已显,活泼异常,与在协会内截然不同。那一日与他相识后的周末,恰是第二学期伊始。她在班内见到他,未觉惊讶,心无波动。与相识之人坐在前排,嬉笑玩闹,甚于接老师话茬。彼时辅导老师是位中年男性,性情脾气极好,对学员重重顽劣行径从未横加指责,微笑迁就。她便越发顽皮,眉飞色舞。
课间休息,她转身见他在倒数四排低头就坐,前面几排空空如也,显然无人。她恍然他存在,然而心下微疑,不似之前所见张扬少年。见她目光扫过,他似是不经意抬首,四目相接,他单眼皮下双眸黑而晶亮,鼻梁高而挺,换过装后再无之前男女不辨之感。手掌微扬,藏于课桌内一本书便现行,他对她笑道,一节课看完一本书,合算。目光却并未直视于她,仍是轻快语调,微微上扬。
下午在协会又见,两人角色似突然换位,她沉默,他张扬。因写作班契机,两人反倒莫名相熟,课间闲聊。于是她知他年长自己一岁,小小年纪也亦是骄傲夺目的人物,是他校内大队长,也是市内三好学生。她虽似不屑,也未面露倾佩,然而心下终究侧目,协会佼佼者之众,虽百般武艺各有特色,然而与她荣誉相平者,他却是她首见。
年幼时她种种荣誉集为一身,虽不骄矜自傲,然而终究年幼,言谈举止有高人一等的清高,从未对任何人心服口服。知晓他种种,却在他面前便再无丝毫优越之感。何况她年纪虽小,辨别力却不弱,协会内培训演讲或模拟采访,他后来者居上,样样突出。那时她已分明,他实际能力远在她之上,甚于远在协会其余人之上。
那是她十余年浅薄人生中遇到的异数。她自认成熟,视尚只懂得疯打作态的同龄男生为孩童。而他却全然不似十二岁少年,举止言谈,虽不稳重踏实,却全无孩童幼稚青涩之气,举手投足极是干练,偏又总是不以为然的模样。
很久之后她明了,这一个所见之人中的异数,亦是她之后青春年少以至于人生中的异数。
然而,是否从那个时候就已注定,便是异数,终不能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