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风与悲》107

3、第二章 木风

　　周鹤深坐在火车上，看着窗外的景物一直倒退，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要离开这个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可上火车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来送他。也对，知道的人不想来送，想来送的人却不知道。
　　“小伙子，我看你这个位子空着，我能坐会吗？”一位年轻的妇女用商量的语气说。
　　“不能。”周鹤深立马回绝了，何静买两个坐票，可不是用来让的。
　　妇女不依不饶：“小伙子，反正座位空着也没人坐，我买票的时候只有站票了，我现在怀着孕，你也知道站着挺不舒服的。”
　　“我又没怀孕，怎么知道？”有病吧这人，说了不让还在这罗里吧嗦。
　　周鹤深不想让，在他看来是他的权利，但在旁人看来，就是道德败坏。
　　“我说小伙子，你没听人家说吗？怀孕了，站着不方便，让你让个座，有这么难吗？”坐在旁边的大叔打抱不平。
　　“是啊，人家姑娘也不容易，让个座吧！”
　　“……”
　　周鹤深扫了眼妇女的肚子，开口：“和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弄大的。”
　　“你……”大叔还想说点什么，却被周鹤深冷冷的瞪了回去。
　　“别烦我，小心我揍你！”周鹤深极其不爽，什么狗东西，也敢教训他。
　　妇女见情况不对，害怕周鹤深真的动手打人，便放弃了座位，摆手道：“算了算了！我还是站着吧！”
　　后面七个多小时的路程，周鹤深几乎用来发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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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了火车后，周鹤深就懵了，这什么破地方，人这么多。
　　周鹤深一阵无语，拉着两个行李箱，不管不顾的往前走，一路上撞了不少人，叫骂声此起彼伏，但他充耳不闻，只想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不知道绕了多少路，周鹤深终于找到了手机定位上的地方。
　　看着面前的大门，因长时间风吹日晒而辨不出颜色，门上落了把锁。周鹤深从衣服口袋里掏出钥匙，可钥匙扣带着银行卡拿了出来，然后掉在了地上。
　　听到声音，周鹤深转身弯下腰去捡起银行卡，抬头的时候撞上了对面二楼玻璃窗上的一双眼睛，那人知道自己被发现了，立马蹲下去，人便不见了。
　　周鹤深眉头微皱，却也没干什么，开了门进去。他环视四周，发现房子挺宽敞的，且大部分家具都还在。走到餐桌边，上面用一块白色的布盖着，他顺手就将白布抽走，然后积攒了十几年的灰尘得到了释放，顿时在空中飞扬。
　　周鹤深转身就朝门口大步走去，他有洁癖，这地方足够让他把命留下了。
　　来到门口呼吸了新鲜的空气，周鹤深抬头发现那人又在偷偷看自己，然后又再一次消失了。
　　他在地上随便捡了颗小石子，朝着玻璃窗上冲去，两者因碰撞发出了响声。
　　“下来。”周鹤深等了会，没有任何动静，于是捡起第二颗石子，刚要冲，就听到有脚步声传来，越来越近，然后，门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个小姑娘。
　　也许只是看着小，特别是被一件大大的橙色卫衣罩着。
　　周鹤深长的很高，从他的视角看这姑娘，心里只有两个字，矮子。
　　“为什么偷看？”
　　以为周鹤深生气了，小姑娘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对，立马开口道歉：“对不起！”
　　周鹤深纳闷，这姑娘怕是耳朵不行，“我没让你道歉，我是问你为什么偷看？”
　　小姑娘抿了抿唇，看着周鹤深：“因为你好看。”
　　这个回答让周鹤深有点意外，他重新看了眼面前的人，“你也好看，可我对矮子没兴趣。”
　　已经快到黄昏了，周鹤深连今晚睡觉的地方还没弄出来，没那么多时间闲聊。
　　周鹤深抬脚要进门的时候，突然转过身看着站在原地的小姑娘，“你会干家务吗？”
　　小姑娘愣了愣，点头：“会！”
　　周鹤深：“那正好，你帮我打扫房子。”想了想又添上一句，“我给你钱。”
　　“好。”
　　“你几岁了？”
　　小姑娘没有说话，突然警惕的看着周鹤深。
　　周鹤深不耐烦：“我怕我使用童工。”
　　小姑娘一脸释然：“二十一。”
　　二十一？周鹤深挑眉，没想到这矮冬瓜竟然比他大。
　　家务活被别人承包了，周鹤深便站在门口玩手机，时不时掀起眼皮看看里面忙碌的小人，还行，没偷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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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小姑娘长的很白，皮肤因为劳动而分泌出了油脂，在灯光下显得亮铮铮的。
　　周鹤深的视线越过小姑娘，扫了眼屋子，干净了许多，比来时候顺眼。
　　小姑娘等周鹤深验收了成果，便开口道别：“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家了。”
　　“等一下。”周鹤深从口袋里掏出钱，数了数，最后干脆全都递了过去。
　　“我不要。”
　　“拿着，这是你应得的。”
　　“我不想欠别人。”小姑娘还是不肯接。
　　周鹤深气笑了：“那你想让我欠你？”
　　小姑娘连忙摇头，“你不欠我，打扫房子是我自愿的。”
　　罗里吧嗦，不要拉倒，周鹤深把钱随手扔在旁边的椅子上。
　　“叫什么名字？”
　　话题转的真快，小姑娘没反应过来。
　　可在周鹤深看来，这分明是不愿意说。
　　得，又和刚才一样，摆出一副死样子，“你最好永远别说！”
　　小姑娘更纳闷了，这祖宗嘞，所以到底是让她说还是不说。
　　礼尚往来，小姑娘临走前也问了周鹤深的名字。
　　周鹤深不耐烦的告诉她：“回家自己猜去。”
　　后来周鹤深对小姑娘的印象除了矮子又多了两个字，有病。
　　呵，有病的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