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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梦这个字太美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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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依旧自然醒,却是心口发闷。蒙着头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做了什么梦:外公坐在小院里看报纸,我问他,外公你在看报纸?他笑了下,回答了句,嗯,就继续低头看。漫天灰色,一片萧索。仿佛一块大石压入梦境,那沉闷把我逼醒。
和安一起起床,状态依旧不好。没有告诉她那个梦,因为小时候被大人告知,一大早说梦会倒霉,而且这个梦里面有死人,死人说话更是大忌。正是最后快毕业的状态,我不想让大家都郁闷,毕竟,我们都信命。
对着镜子挑痘痘,形容无比猥琐。偏偏妖娆艳丽的安要站在俺后头跟俺比美,愈发郁闷。妈的,美女起床都那么好看!!!俺曾经无比愤恨地握着小拳头对安说,下辈子俺要做美女!安再次招牌似的瞥了俺一眼,昨天你不是还想做男人的么,莫不是你要做人妖?嗯,人妖也挺美的。
下午抱着论文惴惴地去给导师看,照例是一大通批,不过在俺快要咬舌自尽的时候老板终于发话:“算了,就这样吧,你赶快回去好好改!等着答辩吧。”我立马涅槃,点头哈腰感激不尽。总算过了老板这关了,剩下的就是答辩了,神啊!我这人有个毛病,从小懒散,什么事情都要拖到最后,遇到大事也不会觉得是个事,但是一要在人多的地方就紧张,让我发言更是会要了我的命。当然给学生上课除外,他们根本就不懂,我怎么讲都行。可现在站在一帮老学究面前卖弄我那半生不熟的中式日语腔,检验我那水平低洼的论文,我就浑身哆嗦,心脏能直接跳出去,这要是那天我讲着讲着从嘴巴里跳出颗心来,别说我活不成了,那些半大老头子们吓着了可是大罪过。
就这么从喜悦变成惊恐,俺哆嗦着跑回宿舍。路过食堂门口的时候突然来了个陌生电话,我一看是座机立马就接了。接完我就平静了,慢慢地走回宿舍。是个面试电话,前几天投的简历终于有了回复,星期四下午叫我去面试。
接到这个电话我终于感觉到了我要毕业了。我这届的研究生像我这样非定向的基本上都找到了工作,要么考公务员要么当老师要么进外企,或者更直接去留学。老板曾就我在找工作这点上的一如既往的倦怠性的对我进行了批评,奈何我这从小就培养出来的阳奉阴违的本事未曾减弱一分,反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搞到最后老板只能笑呵呵地对我说,季琳啊,对我放心。扯,我自己都对自己不放心。
若是爹娘在世的时候我想现在我根本就什么都不用想躺着就好,反正娘会跟某个阿姨打好招呼把我塞到老家哪个三流高校里去做个老师,或着是动员全家让我考家乡的公务员,然后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活动,然后在他们的规定下找个中规中矩的人家嫁了,生子,一辈子。
可惜世事从来不按照人料想的走,这也就是我之前懒得对自己的事情有任何规划的原因。命运不是靠意念控制的,别人的命运时常会像挤公车一样碰得你东倒西歪,与其硬碰硬,不如随波逐流。着手做一件事情,与其提前做好,不如静静等待,凡事都有变数,冷观变化,最后再来个圆满,省事又省时。这时俺们的吐槽王郁安同志就应该捧着瓜子点颗媒婆痣光荣登场:“你就在那鼓吹你那套懒到气死猪的歪理吧。”然后华丽退场。
回到宿舍我翻出压箱底的衣服,前阵子乱逛街的时候花大银子买下来的套装。得,还是用不上,这都11月底了,穿个裙子去兜风不要俺这等体虚之人的老命了么。
这天的最后我躺在床上想到那个梦,这是外公第一次托梦给我,还丢给我一个字。我从不认为梦会预言出什么,我只能读出那灰暗里面我深深的悲伤。
真的,剩下我一个,我只能感到悲伤。
三年,两场葬礼,三人离世。我问安,我是不是个灾星?那时我刚接到舅舅的电话,外公心脏病突发病逝的消息让半天没说出话来,本来就是躺在床上,于是那个躺着的姿势保持了一个上午,安爬下床来找我吃饭的时候发现我被枕头捂得脸发紫,把我抱在怀里。我就在她怀里嚎啕大哭。我是不是个灾星?安?我是不是?为什么不是我去死?安?安!我到底做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