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公子无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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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量山云合别庄，保定帝为镇南王小世子修缮的庄子。
今日小世子并不在府内。
别庄里的下人回报他们只在前天日头见着小世子与四位剑童离开，却迟迟未见他们回来。
诸葛问清小世子离开方向后先渔樵耕读四人一步前往无量玉璧。
寻至后山，依旧不见玉璧，却有打斗的痕迹。顺着断崖向下看，很轻易的，诸葛看见了金剑。
“诸葛先生！公子在崖下石洞！”金剑也抬头见着了诸葛，他与铜剑本就是出来寻路的，铜剑已找到红颜抬着它回山洞去了，金剑攀上距离玉璧不远的平台设置吊起轿子的滑轮，这才被诸葛瞧见。
固定好绳索，诸葛与金剑向崖下滑去。
金剑还与诸葛详细说明了他们遇到的事。
诸葛与渔樵耕读马不停蹄到达无量山用了十天，无情与四剑童却只昨日才出现在无量山琅嬛福地。
金剑醒来发现自己在一陌生石洞中，这里像是曾有人住过，但离开很久，日用品积满厚厚灰尘，还有不知本是什么的一堆白玉碎石。银剑铜剑倒在往里一扇石门前，像是之前还守在门前。铁剑却四仰八叉的躺在打扫过的美人榻上，不时吹出一个鼻涕泡泡，明显睡着了。
金剑将他们一个个弄醒，最后在银铁二人守着的门后发现了无情。
他整个人浸没在温泉里，四剑童将他拉出来却发现他气息如常……
“怎么，还有什么问题？”
金剑到后来支支吾吾讲不下去，诸葛疑惑的问。
“其实我们不该把公子从水里拉出来的……先生您还是自己看吧。”金剑说着打开石门。
门后一地血迹。
三个小童抱按着一个赤衣果的少年，那男孩还在昏迷中额上身上不知是汗水还是温泉水，连带散乱成一缕缕的墨黑长发都湿透了。他虽神志不清身体却不断挣扎，单薄胸膛急促起伏，呼吸急促隐隐有病发先兆。
血是从少年软软拖在地上的下半身涌出。
那是一条鱼尾。
从中间开裂，渐渐变成两条腿。
光洁炫目的白色鳞片片片翻起，带着鲜血脱落下来。
雪白的身体浸在一地血中，唯有右手食指上榴红戒指交相呼应。
凄极，却也艳极。
这是无情，也是段誉。
温泉旁雪白衣物中散落出的翡红正是小世子所携腰牌，刻着无情名字的平乱诀也落在一旁。
“金银剑。”虽不知无情怎么会变成这样，诸葛首先要做的是稳住所有人，并立即为无情止血。
“在！”
“金剑上去玉璧稳住渔樵耕读四个，别让他们下来。银剑抱无情进红颜。”
“是！”
两个小童一抱拳领命做事。
“铁剑铜剑。”诸葛叫住帮忙按住无情双手的两个小童。
“在！”虽是应了，这两个孩子却还按着无情双手，他们向来公子优先，就算是诸葛的话也不太买账。
“一会儿收拾善后，那些鳞片都收起来，血迹洗干净，封了这里。”
“是！”两个孩子互看一眼爽快应下，跟着银剑先安顿自家公子去了。
诸葛扫了山洞一眼，转头离开。
回到玉璧前与四大护卫会合，打发被四个人烦得快拔剑的金剑先去别庄打点。与四大护卫解释小世子摔下崖去不知伤到哪里还昏迷着，崖下又十分湿冷，四小童临时做了一顶轿子让小世子待在里面，要他们帮忙拉上来。
一行人急匆匆回到别庄，府上御医早已待命。
“这……请问世子是如何受的伤？”御医只看了一眼，是人类双腿却全无皮肤，他迟疑问道，这伤口不似外力造成，皮肉没有外翻反而像是蜕皮一般整块不见了。
“能治愈么？”
无情的双腿一直是诸葛神侯心头遗憾，若他那年早些赶到……
如今裂尾切肤之痛，幸而无情昏迷不能切实感受。
“恕微臣直言，世子双腿筋脉闭塞似被外力阻断，若要恢复却要修习少林易筋经易筋洗髓方有可能痊愈。”
诸葛一愣，少林易筋经，这个时代真的有这部秘籍？
“外伤面积过大，可能会感染，需要小心照料。风邪入肺以致喘鸣，这次又失血受凉加重病情。”
老御医也不掉书袋子也不修饰用词，当真直言，听得四剑童与诸葛提心吊胆。
“不立即启程回大理休养就准备后事吧。”
说着老御医无奈放手让在背后紧盯着他的铜剑铁剑给世子包扎伤口。
“回大理修养？”
诸葛询问，无情如此伤势可以赶路么。
御医奇怪的看了诸葛一眼，停下收拾药箱的动作伸手捋了捋自己花白胡须。
“王爷终日沉迷女色，疏于修习一阳指内力，陛下国事繁忙埋头佛理也荒废了武功。倒是天龙寺几位大师正阳内力深厚尚能化解世子体内寒气。”
以正阳内力祛除寒气，不像是风邪入体反倒像是阴寒内力灌入致病。
这里的四剑童是世子病后才训练完成来到世子身边，段正淳记忆里也没有段誉如何得病的原委。相反，他记得段誉根骨不错且有修习过一阳指入门心法，何以体弱多病。倘若是无情，他也并非被阴寒内力所伤。诸葛虽疑惑，却也只得先携着无情启程回大理。
御医与他们一同启程，十一人只六骑快马，四剑童抬着红颜跑得却比马还快，且步法诡异像是按照某种阵法前行，丝毫不费内力，诸葛只赞叹一声此等轻功竟在后世失传。
快马加鞭直奔天龙寺而去。
实际上天龙寺在大理城外点苍山中岳峰之北，正式寺名叫作崇圣寺，但大理百姓叫惯了，都称之为天龙寺。
也是不巧，他们到时正遇上吐蕃国师鸠摩智前来讨求六脉神剑。
前院门外站着八九个面貌可怖的大汉，见着诸葛一行作势要阻拦。四位小童不慌不急，稳稳抬着红颜，脚下踩六十四卦步法，恍惚间已让他们进得庙宇。趁着那几人愣神片刻，渔樵耕读四护卫护着诸葛直接纵马冲进门内。
只见正中站着一个僧人，身穿黄色僧袍。不到五十岁年纪，布衣芒鞋，脸上神采飞扬，隐隐似有宝光流动，便如是明珠宝玉，自然生辉，想他便是鸠摩智。诸葛向他只瞧得几眼，便心生钦仰亲近之意，这感觉却又来得实在古怪。
“吐蕃国晚辈鸠摩智，参见前辈大师。有常无常，双树枯荣，南北西东，非假非空！”那鸠摩智向一面壁老僧合十为礼，如此说道。
那东首背对众人的老僧恍若未闻，冷声说道：“明王远来，老衲未克远迎。明王慈悲。”
双方一番客套不提，诸葛却没见到先行进来的四剑童。
殿前几位禅师以及鸠摩智早已见着几人入内，本因与枯荣不发一语其他几人便也作壁上观。鸠摩智此番目的在六脉神剑，其他无关人等，与他无碍便也不做理睬，只暗自提防，继续与对面几人周旋。
一时寻不到无情，诸葛便也下马观战。渔樵耕读四人自然在他身后伫立。
此时鸠摩智已演示完拈花指、多罗叶指和无相劫指三种指力，本因、本观、本相、本参确认鸠摩智用来交换六脉神剑的三卷奇书确是名闻天下的少林七十二门绝技，相互对视叹息一声，只是无奈鸠摩智此番注定白跑一趟。
本因道：“明王远道而来，其意甚诚。老衲却想请教，敝寺曾藏有六脉神剑经一事，纵是我段氏的俗家子弟亦不得知，慕容先生从何处听来？”
鸠摩智道：“慕容先生于天下武学，所知十分渊博，各门各派的秘技武功，往往连本派掌门人亦所不知的，慕容先生却了如指掌。姑苏慕容那‘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八字，便由此而来。但慕容先生于大理段氏一阳指与六脉神剑的秘奥，却始终未能得窥门径，生前耿耿于怀，以致遗恨而终。”
“可笑。”枯荣大师冷冷开口，而后却再没开口。
本因方丈回过头去看了那个巍然不动的背影一眼，心想看你还能四平八稳坐到什么时候。
“明王远道而来，我等自是欢迎。只这少林绝技，老衲等怕是无缘一睹了。”
鸠摩智脸色一肃，缓缓道：“大师此言何意？”
“实不相瞒，鄙寺所藏六脉神剑剑谱已于五年前同枯寂师叔一齐失踪，当年还引得武林群雄好一番追寻，明王不曾听闻么？”
鸠摩智听见这话着实僵硬了整张表情，脸色铁青。本因的话不止是告知他天龙寺没有剑谱，还暗讽吐蕃地处偏远，五年前便人尽皆知的事他现如今还不知晓。只是他借剑谱是假，用剑谱换得进入还施水阁学得中原武林各家武学才是他打的如意算盘，如今一句失踪打得他所有算计都落了空，如何甘心。
“既是如此，小僧这就告辞。”
他微一转身，不待枯荣和本因对答，突然间跃至诸葛身旁伸手扣住了他右手腕脉，说道：“敝国国主久仰镇南王风范，渴欲一见，便请联合会下屈驾，赴吐蕃国一叙。”
这一下变出不意，人人都是大吃一惊。这番僧忽施突袭，好在诸葛一直防范，被他扣住了手腕却没制住脉门。诸葛暗运内力冲撞穴道，于霎息间连冲了三次，震得鸠摩智手臂发麻一时脱力让诸葛挣脱出去。
渔樵耕读趁此机会一拥而上纷纷亮出兵器，鸠摩智一击未中立时抽身，堪堪躲过四大护卫夹击，袍角破碎，一纵身跃出门去。本因见他未能得逞也不与他纠缠，枯荣更是早不见了踪影。
鸠摩智随手将等在门外的老御医拽下马向后丢去，一夹马蹬催马奔走，同时对守在门外的九名汉子喝道：“快走！”
渔樵耕读追上去只能堪堪接下老御医，再去寻那几人却全然不见踪影。
“请问各位大师，可知四位小童将誉儿抬去何处。”
见此事告一段落，诸葛抱拳向几位大师询问。
“王爷随老僧来。”本因双手合十施礼，转身向着枯荣大师离开的方向走去。他本也不知无情被安置在哪里，只因那顶轿子进来时血腥味太过浓重，经过多时还未散去，只这气味淹没在浓郁烟火味中，常年浸淫在这气味中的僧人才能察觉些微不同。
天龙寺依山而建，越往上地势渐高，后侧都是僧人禅房，左右两侧东西跨院则是留给香客与几位大师。
红颜停在西跨院外，金银剑守在较靠外侧一间门口，见着本因与诸葛一行人只抱拳施礼，并不让开。
“大师，王爷。”
“世子现在如何？”本因问道。
“枯荣大师已在屋内为少主运功，他吩咐任何人不能进去。”金剑回答。
被拦在在门外，诸葛反而不担心了。枯荣可说是当世少有的高手，他接手为无情疗伤倒是万无一失了。
日暮西陲，枯荣大师终于推门出来，让过往里钻的老御医，打眼瞧见门口直戳戳站着几人。
“都该做什么做什么去，一个个扎在这里生根发芽么。”
这位大师一开口就震得几人回不过神来，自己还施施然走掉了。
“这……”
“师叔还是这样快人快语，王爷切莫见怪。”本因已是见怪不怪，都以为枯荣寡言少语，却不知这是天龙寺大大小小一干僧人被他嘲讽得快集体上吊前貌似求来他在香客面前少开口。
“大人，少主醒了。”铜剑探出头来通报。
四小现下称呼都乱成一气，金银剑还记得诸葛现在身份，一般都称王爷但急起来还是称先生，称呼无情则是公子；铜铁却总叫诸葛为大人，称呼无情还是如同以前一般称少主。之前都没人注意到，但现在冷不丁冒出一句却让渔樵耕读注意到了，自是将四人拉过去说教一顿，也给王爷和世子留出单独相处的空间。本因见此情况便也携着刚刚诊脉完毕的老御医一齐离开。
诸葛便也光明正大关起门来和无情谈话。
“世叔。”无情沙哑着喊道，只是声音细若游丝几不可闻。
“无情，你可知究竟发生何事。”诸葛半抱着无情让他坐起来，还喂了一些水。
无情费力喘息着，也在回忆之前发生的事。
不同于诸葛神侯一觉睡醒来到这里，无情在空间扭曲后处于半昏迷，意识很是清楚却动弹不得只能任由自己被吞没。
而后他发现自己正与人交手，对方用剑，自己却使用几道气指直指对方要害，而所及之处竟是血肉横飞。待到那个自己将所有人屠戮殆尽，开始整理自己，无情才有身体确实的感觉。这个自己，双腿没有知觉，但他能走。
他用丝帕擦拭干净自己双手，但其实那双手乃至那身雪白衣衫上都没沾染任何污迹。他探头往悬崖下看去，四个先前被段誉嫌弃碍手碍脚丢下去的剑童正一个挨一个的乖乖抱头蹲在一块突起平台上。段誉的视线集中在更下面，他目力极佳，无情也随着他看到崖下奇景。
溪涧直垂向下形成一道壮观瀑布，轰隆之声不绝于耳，崖底大片闪光，竟是那瀑布于崖底注入一座大湖之中。湖边影影绰绰几点朱红摇曳。
段誉叫了金银剑收拾尸体，让铜铁一齐去了崖底探看。
无情控制不了身体，只冷眼瞧着段誉为了几株茶花攀爬下峭壁。
恨天高，枝干短小，植株矮小，生长缓慢得名，大理称其为汉红菊瓣。一桃红，片多花大；一朱红，花较小，片亦少。朱红少见，繁殖较难，是云南茶花中唯一最珍贵的天然化品种。
大理皇宫中名贵茶花已不胜枚举，偏生段誉只对近乎绝迹的品种有兴趣，那些旁人一辈子也难以得见的茶花都被他弄到手中培植繁育，而后丢开手去寻找下一个目标，即使被花粉惹得顽疾发作也乐此不疲。
下到崖底才发现那块无量玉壁，段誉有心看看传闻中玉璧仙人是何模样，便先遣了铁剑挖掘几株汉红菊瓣收好，留到天黑一瞧究竟。
天黑以后的事无情却全无印象，连段誉的记忆里也没有这一段。
是以无情醒来便在天龙寺，教授段誉六脉神剑的枯荣正碎碎念的为他运功。
“此事全因无情而起，红颜外部机括是按鲁班设计图纸制造，其中功用我也没完全弄明白，只这次生死关头才使用，岂知惹来如此怪异之事。”无情说着自嘲一笑，接着转换了话题，“世叔可有三位师弟的消息？”
“铁手和冷血已经传讯来报了平安，铁手在丐帮一时离不开，冷血已经赶来了。只有追命还没有消息。”诸葛习惯性的摸了下自己的胡子，换来无情不忍猝睹的别过头去。
“不论是王府还是皇宫他们都无法进入。”无情挥去段誉记忆里段正淳抚须微笑自然风流的样子，面不改色提供给诸葛正确的情报。
诸葛动作一停，开始回想段正淳关于王府防护的信息。当然是一点有用情报都没有，段正淳几乎所有时间都用在风花雪月里，诸葛这一回忆倒是想起段正淳如何偷溜出去找他的红颜知己，竟是靠渔樵耕读挖地道。
“大理地薄人稀，若有外强来犯必然不敌，故而未修城墙反造林布阵以巫蛊毒瘴对敌；大理国内更有高氏虎视眈眈妄想夺权，故而段氏子弟皆修习一阳指等内家功夫，段誉师承鬼谷，皇族府邸更是由鬼谷子亲布机关阵法，纵是武功在卓绝也难以靠近半分。若想入内便只能从正门光明正大进入，但如此一来便举国上下皆知。师叔若想四师弟秘密前来，只得让四大护卫挖一条地道接他来天龙寺，再带他一起进大理。”
无情靠在垫高的枕头上，纵然已没有力气，背脊依然笔直。
诸葛对王府护卫精通钻地之事仍然觉得匪夷所思，“挖到天龙寺来？”
“外围瘴林只有奇门阵法，但按照四师弟的性子只怕会硬闯，即使让他闯进来也去了半条命了。让渔樵耕读带他从地下走可绕开瘴林也比他赶路来得快些。”
“但让其他人发现地道不是会……”
“哼，”无情略带嘲弄看向诸葛，“这几年他们挖的地道已经交汇成迷宫了吧，镇南王时常在下面迷上一两个月的路呢。”
诸葛尴尬轻咳，明知道这其实不关他的事，但毕竟他顶了镇南王的身份加上无情的眼神，他不自觉开始反省了。
“世叔没有其他事的话还是快些安排下去吧，再慢四师弟就直接冲过来了，还有镇南王那些女人女儿什么的，世叔你就看着办吧。”
诸葛正我无奈抱怨女人最麻烦之类，无情也不再理他被子往头上一蒙继续睡，虽说腿上没有感觉，但大量失血还是让他觉得天旋地转，世叔现在身份根本不知道真正重要信息，他能撑着安排完这些事已经超出预计了。
接下来几天无情一直睡睡醒醒，换药换纱布祛除淤积寒气都在朦胧间。也不知到了第几日，渔樵耕读四个臭着脸带来了同样黑脸的冷血。
令人意外的是，冷血身后还拖着四条尾巴。
“表哥~~你到底怎么了？”叫冷血表哥的女子口音带点苏州土白，偏生说的是一口官话，语音就变得软软糯糯，焦急询问的语气也一转三婉让闻着舒心。
“公子爷一定是因为这莫名其妙的四人心情不好，王姑娘你就让公子爷静一静吧。”
接话的是一个极古怪的声音，再看那人，是个容貌瘦削的中年汉子，身形甚高，穿一身灰布长袍，脸上带着一股乖戾执拗的神色。
接下来是两女两男在那里七嘴八舌质问四大护卫为何把他们家公子爷带到这来，间或询问冷血为什么跟着他们走。四大护卫显是这一路被同样纠缠过无数次，眼神也不给一个继续站着，冷血则是被烦得青筋直跳又不好宰了原主亲友，脸愈加黑沉。
无情坐着铜剑按原样做出来的燕窝随诸葛至前院便瞧见了这乌泱泱一群人，只扫了一眼无情便自己转动燕窝原路返还。
诸葛诧异叫住他：“誉儿？”有众多不明就里的人，诸葛也不好叫无情。
“你女儿找上门来了，还不处理。”
无情语气冷得像冰，头也不回又回房去。
冷血看到他的背影便撇开一干人默默跟着无情，诸葛那难能见到僵硬的表情也没能让他驻足。
冷血满眼都是那看似易折，偏又脊背挺直倔强不屈的冷清背影。即便已知他无事，那人身上散发出浓浓血腥味让他无法放心，那人感觉不到疼，冷血却觉得自己的心被狠狠来回切割。
“大师兄。”
冷血向来寡言少语，此刻他却嫌自己笨嘴拙舌，想问什么都无法出口。
“姐姐给妹妹做婢女，你身边倒有趣事。”
“什么？”冷血跟着无情进房，帮他关上门，听到这句愣了一下。
“没什么，世叔会处理。”无情推着轮椅到圆桌旁，帮冷血和自己倒了杯茶。“坐。”
冷血面无表情的坐了下去，伸手将茶杯拿在手里后才发觉不太对，眨了两下眼看向无情。大师兄居然叫他坐，还帮他倒茶？
无情放下茶杯，从燕窝后抽出折扇握在手里，垂下眼看着自己的手说道：“试一下你罢了，正常情况下你宁愿站着，也不会喝这种浓茶。果然慕容复执念很深，小心别被那些记忆影响，到时候我可不会救你。”
冷血皱起眉来，的确他习惯站着，这样能让他一直处于戒备状态，而且也不喜欢味道重的茶。现在他不仅应邀坐下，还能品这杯普洱，要说他没被影响都没可能。但实际上，他没有慕容复的记忆……
无情抬起眼来看了眼茫然苦思的冷血，下意识转动食指上榴红戒指。
“姑苏慕容氏，为鲜卑族燕国皇室后裔，历代致力于燕国的复辟事业。慕容世家居于江南姑苏燕子坞参合庄，以擅长众家之武学而闻名中原武林。在五代末期，慕容龙城独创“斗转星移”绝技，纵横江湖，当世无敌，之后慕容氏其世代传承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斗转星移武功绝技，威震江湖。现在姑苏慕容是江南第一大世家，慕容博更为顶级武功高手，只是他诈死离开姑苏，现不知所踪。现任庄主慕容复，与丐帮帮主乔峰并称中原武林两大高手，名满江湖，人称‘北乔峰，南慕容’。所谓‘中原英杰，首推此二人’。”
他双肘抵在桌上两手指尖交成尖塔遮住半张脸，冷血注意力全在他的手指上。无情的手指白皙修长指节分明，指尖很尖，看上去颇像女子的柔荑。只是这手指却给人一种蛮的、狠的、不妥协的、要命的、同时也是要害的，固执的、倔强的，桀骜不驯，那种劲道的感觉。冷血常常疑惑无情手中随时能发出的柳叶刀是从哪里摸出来的，往往前一刻他手中空空如也，下一瞬飞刀已脱手。或许那精致小刀已与那双手融为一体，进了骨髓，随处带着冰寒。
“世叔早有退意，只吏治混沌百姓受苦容不得他置之不理，现在世叔只是个没有实权的逍遥王爷，除了那些风流旧账我也不担心他。至于你们三个……”
无情说到这里，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慕容复想光复燕国想得快疯了，你不想被发现破绽就先解决他那几个家将。还有慕容博，遇到他先一刀劈下去比较好。”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公子无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