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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这事最终不了了之,得不到响应的绛雪孤零零站在旁侧,尴尬不已,很快就找到混入女官行列溜走了。

      姜陶陶清楚,舜华夫人口中的故人是谁。
      就是没姓没名的她自己。

      她曾经在昆仑境待过一段时间,跟舜华真君一家都有些渊源。

      这么久过去了,甚至还能记得舜华夫人喜好霜雪白莲,那是霜雪草在九重天某些特定花地培育出的变种。

      下了黍台,姜陶陶让人摘了两朵,第二日就带去探望了舜华夫人。

      舜华夫人自是格外惊喜。

      她这个小爱好没摆在台面上说过,姜陶陶能知道,肯定花了不少心思。

      她本就看姜陶陶很顺眼,现在更是愈发友善。

      没多久,两人就熟络起来,能一起在院里闲聊打发时间了。

      聊着聊着,不知从哪儿窜出一道毛团。

      皮毛极漂亮的绒白小猫,“唰”地一下,蹦到舜华夫人膝上。

      等它舒舒服服地坐好,姜陶陶才看见,它竟有两只尖尖的小翅膀。

      “天女猫吗?”

      这种由凡猫与仙兽混成的宠物极少见极少见,昆仑内外,暂时只有舜华夫人特地养了这么一只。

      极少有人知道天女猫,姜陶陶就是其中之一。

      舜华夫人点头,手抚着猫背,渐渐有些感慨:
      “小姜呀,我昨日给你提到的那位故人,兴许也来自九重天。只是不知道你认不认识,嗯——跟你长得很像。”

      “不是他们提的那个。那女子有些形似,当初迎典上第一眼看见她,我确实震惊了。但她多来造访我几次,就发现,哎……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姜陶陶摇头:“我还没有亲眼见过,跟我长得相似的人。”

      无论是说她认识,还是说那就是她,都会节外生枝。

      “我那位故人小姑娘,有凤族血脉,百鸟朝凤,是第一个毫不费力让三青鸟心悦诚服的人。你是第三个。”

      第二个是晏临则,他作为天道之子,威压不言而喻,令三青鸟乖乖听话根本不需要费心思。

      相比之下——

      昆仑境每年毕恭毕敬地供奉着三青鸟,只求它能作为信鸟,在祭祀、大典等重要场合多出现几次,作为昆仑精神图腾,都屡屡被拒。

      姜陶陶想起那只正在偏殿里呼呼睡的小鸟。她原本想带着它一起来,谁知那鸟睡得太香了。

      和很多年前的那只一样,真看不出半点瑞兽的样子。

      “不瞒你说,我那故人身边,总如影随形跟着个男子。仙君其实跟那男子长得也很像,眉眼几乎如出一辙。”

      舜华夫人想到段不错的回忆,愉悦地笑出来,“小姜,这事你要保密,可别告诉你夫君。我才不想惹事。”

      姜陶陶抿着茶,下意识咬紧了唇瓣。

      她随意附和了几句,便把话题转开:“琴姐喜欢莲花,怎么偏偏喜欢霜雪草的异种,不该有更名贵的昆仑白莲吗?”

      被迫改口叫姐,她都还有点说不习惯。

      “这个呀……”

      舜华夫人说着,难得扭捏地遮了遮脸,嘴角牵出一个羞涩的笑容。

      原是她跟舜华真君初次相遇,便是在昆仑七月七花会上,她拿了个霜雪白莲的花灯,遭姐妹奚落嘲笑,气得一个人跑开了。
      然后,转头就撞上了未来夫婿舜华,两人一见钟情。

      这样的初见并不唯美,舜华夫人不太愿意说。

      姜陶陶笑:“原来夫人的第一次见面,也这么狼狈。”

      “也?”舜华夫人抚着猫背,好奇地追问,“小姜,你之前是怎么跟……你道侣认识的?”

      她没有直说名讳。
      仙君的冷淡令人影响太深。晏临则这三个字也冷冰冰的,难以跟任何感情联系起来。

      姜陶陶一怔,停顿了好久,不由自主地笑了声:“算是意外。”

      那已经是好久好久前了啊。

      她感知到自己即将修成人形,太好奇以后到底会变成哪幅样子了。

      典籍里那些描述与画像不能满足姜陶陶的好奇心,她还想去亲眼见一见。

      抱着这样的念头,她偷偷溜出了天外天,按照典籍的指引莽撞乱飞。

      也不知道怎么受了些伤,跌落在昆仑境里。

      她晕了一个多时辰,醒来后,已经变成了个彻头彻尾的年轻女子。身形与五官都不错,只是长得好嫩,脸上还有婴儿肥,没有她艳丽的凤羽半分好看。

      好在凤羽没有消失,而是临时化作了衣裙,让她这幅皮囊看着没那么陌生了。

      姜陶陶对着水镜,东挑西挑地抱怨完,抬起头,就望见不远处树下的青年。

      她在天外天撒野放肆那么多年,还没见过活人。

      第一次见,就是这般俊美无俦的谪仙。

      就是他救了昏迷后的她,还用天材地宝亲自给她熬成药,让她喝了,以平稳度过刚修成人的脆弱阶段。

      姜陶陶小腹疼得都走不动路了,还傲气得很,不愿在外人面前露怯。

      青年给她喂药时,她将下巴扬得很高,刚好避开药碗:“我们跟你见过的那些妖类兽族可不一样,才没有什么脆弱的时候。”

      青年弯腰,用手帕擦掉她发丝里的冷汗。

      静了片刻,低声问:“真的不疼吗?”

      温温柔柔的,一点锐气都没有,却轻易划破了她的佯装。

      “……”姜陶陶吸了吸鼻子,十分矜持地道,“好像还是有点。”

      他将药碗温了温,又送到她唇边。

      姜陶陶很想喝了止疼,但刚才已经放了狠话。

      青年见状,忍不住轻轻笑了下,道:
      “我负伤了,还指望你保护我这半个恩人。看在报恩的份上,你喝一口也好。”

      她装模作样点头:“那我就勉为其难,尝尝药效吧。”

      那夜星光黯淡,唯有烛光篝火摇曳。

      回忆里的每一处场景,都被照映得像晃动的梦境。

      “我以前真是个反面例子。莽撞又爱争口气,在心上人面前不知道示弱,总是无谓逞强,”姜陶陶酿出丝丝笑意,嗓音平静又温柔,“还好是他。”

      …………

      晏临则刚踏进正殿,正好听见了姜陶陶的话。

      舜华真君谈完正事后,便邀请他来殿里。他本想推辞,得知姜陶陶一直在这儿,才变了主意。
      没想到会撞见姜陶陶跟人聊这些私事。

      晏临则顿住步伐,心下涌动出暗潮。

      姜陶陶在他面前,跟她所说的完全不一样。
      甚至是完全相反。

      她总是温静,偶尔还很胆小怯弱,更不会逞强,跟他从来没有口舌之纠,每次都乖乖听他的。
      每当看他的时候,眼睛都是亮晶晶的,充满了仰慕跟爱恋。

      像一朵只有依附他,才能勉强活下去的菟丝花。

      不过,她夸大其词的这点虚荣心,也能理解。
      在外人面前,总是好面子的罢。

      几尺之隔,姜陶陶的声音显得有些模糊。

      “…………我有什么好怕的,他说过会一直保护着我,我就一直信。”

      这句承诺,她在晏临则面前有意无意地提过很多遍。

      但在晏临则记忆中,他确实并未说过。

      不知道姜陶陶怎么会如此信誓旦旦,还记了这么多年。

      舜华夫人谈笑完,抬头见到他们,立刻站起身让仆侍打点。

      “刚才正在说一些闺房话,他们没敢报有人来了,对仙君实在迎接不周。”

      “无事。”
      晏临则抬手,示意姜陶陶过来。

      姜陶陶先怔了怔,才挪了几步到他身旁,十指相扣。

      她没有看他,可能是害羞,小声道:“我刚刚在说胡话,你是不是听到了?”

      “嗯。”

      “…………”
      姜陶陶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边安静下来,就只听见那边。

      舜华夫人对夫婿啧啧称奇:“真是没想到哇,仙君私下是这般的人。温柔,细腻,体贴,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舜华真君诧异。

      “小姜亲口说的。”

      ??

      现在何止是诧异,堪称惊悚了。

      不是,这几个词,哪儿跟仙君冷肃无温的神情搭得上边?

      真君跟晏临则接触得不算多,跟姜陶陶就更少了。

      从这短短几面来说,晏临则对姜陶陶,确实会比对别的女子稍微耐心些。

      但远没有舜华夫人描述的这么夸张。

      只能说,外界传言姜陶陶极爱晏临则并不假。

      她作为一只修为低下的小妖,能飞上枝头成为仙君道侣,大抵无非就是因着这一腔能无视一切的痴情。

      这么想,竟有些可怜那女子了。

      舜华真君呵呵笑,话里别有深意:“有道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姜陶陶耳尖地听见他们间的私语。

      “……”

      她不想让那几个字眼被晏临则玷污了。

      但……
      算了,这样也好。

      敬茶时,舜华真君转头就看见姜陶陶倚在晏临则怀里,指尖拨着男人的宽袖玩。

      晏临则阖眸,没有理她,却也任由她乱弄。

      多年前从来不近女色的仙君,竟容忍着这些看着逾矩的小动作。

      舜华又有一刻变了想法,半真半假地道:“仙君跟道侣可谓恩爱。”

      “嗯,”晏临则颔首。
      他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但不避讳,“一向如此。”

      舜华真君和夫人都愣了一下,第一次见仙君的坦荡直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姜陶陶也没有反应。
      明明每次在外人前,晏临则有半点对她的关心,她都会欣喜殷勤不已。

      这次却一句话都没说。

      *

      夜色渐深,账内又是一片昏天暗地。

      姜陶陶的指尖深深嵌在他背后,牙齿也咬在肩上。
      头发胡乱散着,时不时拂过男人的后背。
      上面全是那些在晏临则的纵容下并没有消失的掐咬痕迹,凌乱暧昧。

      她说话时字不成句,尾音黏糊,拖得很长很长,反倒勾人。
      明明是在让晏临则停下,最后却又被要了一次次。

      晏临则抚过她微湿的青丝,声嗓竟罕见地带了丝笑:“不是要逞强吗?”

      姜陶陶眼泪汪汪:“不逞了还不行吗……”

      晏临则身体力行地回答了她——
      当然不行。

      试过那件锦衣后,姜陶陶就把寝衣也换成了那般浓烈的色调。

      殷红将她白得晃眼的肌肤,衬得愈发娇艳欲滴。

      哪怕灭了烛光,微暗中,也能看见如红芍药般的容貌。

      灼灼得让人挪不开眼,更不无法忽视。

      晏临则捏着纤细腰肢的手掌微微用力,视线落在别处,特意避开那张脸。

      而后,又让姜陶陶将脸侧过去。

      实在太像了。

      他不想再多看一眼。
      ……免得心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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