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Fucking New York [纽约战损]》楚来

7、尴尬的爱哭鬼

　　那一天之后，我得以进入门后的世界。在精神的空间中我们并排而坐，她对我的行为进行评论，像是坐在赛车副驾驶的报路员，对接过方向盘全无兴趣。
　　门后的世界并非我想象的那样只是一间逼仄的小屋，也许有个能看见楼下青年晾了什么衬衫的小窗户，反而是断崖前广阔一片，星汉倒流月团团，实在浪漫。
　　她在这里，甚至像全然的隐居，我有一种感觉，这是她的世界，只要她足够有某种力量，她甚至可以在这里创造一个新的宇宙。
　　不过很显然，不是现在，现在她只是一个想要找人分享自己心中奇异的喜爱情感的小姑娘。
　　于是一切照旧。
　　当彼得再一次以彼得帕克的身份在放学后不久来到三明治店的时候，他同我打招呼，而我用微笑回应他，并且自作主张抹掉了美分的零头。他随口和我说起作业和试卷，我也抱怨了几句我一团遭的元素化学，等我再抬起头将三明治递给他的时候，我确信我们建立了薄弱的某种友谊。
　　这无疑是平凡生活下的一点儿甜头，我甚至感到一点点小小的虚荣。
　　蜘蛛侠也照例在晚上到访，我们开始变熟。他现在学会进来撸猫了，轻松的样子也让我觉得放松，这真的很好。我不介意他撞见我在和化学作业搏斗或者在算额外的数学题，甚至努力用一个美 国声带发出汉语的a 、o、 e。Jenny不断地鼓励我多和他讲话，可是我们实在没什么可聊的，这辈子和上辈子我都无聊得不得了，除了解剖学，我好像真的没什么别的爱好了。
　　可是我和彼得说这些干什么，他不会以为我是一个隐藏反派吗。
　　周五的化学课我们又碰面了，我们终于跳出谢来谢去的客套圈子，间歇聊几句学校里的事，学生嘛，无非就是课程考试还有社团活动什么的了。
　　这就够好的了。
　　可惜那天晚上我们有团体活动。
　　有兼职之后我不再偷东西，但我是我们小团体里唯一一个有兼职的人，所以我们每周的那天“活动日”仍然保留着，我们去翻垃圾桶，去偷废品站，也去清扫某些露富的人家，顺走过路人的钱包，我深知我根本不可能撇清这些共贫贱的朋友自己假装上岸，仍然尽我所能参与着这些活动。
　　然而这就是我为什么被蛛丝绑着了，大半夜的。
　　好吧，他还是发现我是个隐藏反派了。
　　就，我真的觉得，非常尴尬，说不出话的那种。而且，我不是自己被抓的，安娜和我在一块儿，我们试图偷走一个电瓶。
　　我倒地的那一刻，望风的她表现得非常自然。
　　我就在安娜远远投来的不解目光里，狠狠地捂住了脸。但我想到他可能会报仅，我还是发出了声音：“求你了，peter，我错了，别报 仅。”
　　他愣住了：“Jenny？”
　　我紧紧捂着脸，不想再说一句话。完了完了，彻底完了，我好像听见我俩那脆弱的友谊完全碎裂的声音。
　　我真心实意地发誓，我以后再也不做这件事了。我上岸还不行吗。
　　接着你猜怎么着。
　　我就在天台上了。
　　面对想要知道我是否有什么困难的蜘蛛侠，不知道为什么，我哽咽得讲不出话来。可是我也没有多委屈，我上辈子是法医，我当然学法知法，我知道偷东西总是不对的，不管怎么样，今天哪怕他报仅，我也不能怨他的。
　　可是我就是很想哭。
　　显而易见的，我把他哭慌了。完了，这件事让我也慌起来。
　　所以到底该怎么办啊。